第33章
不好意思。乔幸小跑过去,来晚了。
没关系。温长则应着,待乔幸来了,又把目光落到乔幸的手套上:这是为了遮右手吗?
温长则竟然记得。
乔幸愣了一下,他原本都准备好解释了。
嗯。他点了点头,温少爷好聪明。
温长则笑了笑,说:走吧。
好嘞。不管怎么样,昨天温长则说要他陪着进场,所以乔幸非常自觉地站到了轮椅之后。
他抬起双手快要触到轮椅把手忽然意识到,他右手是真的受伤了,怎么推啊?
你来我身边。温长则说:到时候一起进场。
那您的轮椅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温长则说,平时陈伯在身后也就把控一下方向。
可是我好像把控方向都不行
所以一会儿你站我身边一起进场。温长则侧首对他伸出手:来,先上车。
噢
看着陈伯一起上了车,乔幸慢了半拍地意识到,温长则是记得他右手受伤的,所以也早知道他是没办法推轮椅的,当时在湖边说想要个年轻的陪着去,不过是托词。
乔幸很快跟着温长则入了场,现在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但场内已经有一些人了,温长则带着他一直进到稍深的内场去,刚走到内场门口,乔幸就看到坐在中央的温老爷,还有围着圆桌坐的温家一干亲戚。
他下意识紧张起来,温长则先问好:父亲。
温叔叔。
嗯。温老爷倒没给乔幸什么脸色,只神色如常地说:坐吧。
温长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乔幸想跟着去,却走到了半路就被温长则拦下。
温长则指了指空着的主坐旁边那个位置:你坐那儿。
乔幸傻眼。
他没猜错的话温老爷旁边那个空着的主位是温长荣的,而温长荣旁边那个位置按照规矩来说,就是温长荣的夫人的。
虽然他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要坐那个位置,可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坐过啊!
乔幸抬眼看了在场的长辈,见没人说什么,便只好僵硬着身体到了位置坐下。
乔幸刚坐下,一名坐在边缘的女人就开了口:唉,小沈不来吗?
她身边的男人狠戳了她一下,温老爷慢悠悠开口:来不来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和我们坐一块就是了。
可是我之前听说
昨晚长荣带着保镖搜大宅搜到凌晨三点,虽然说有的人就是按照天真烂漫的标准养大的,但不该碰的***碰了,就不太好。温老爷说:长荣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儿女情长之前,得是责任和担当。
温老爷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女人不知听懂了没,没再说话。
乔幸坐在夫人专座,听着耳旁温老爷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凳面烫得慌。
夭寿了。
温长荣竟然来真的,竟然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
他要死了。
乔幸笑得脸都要僵掉,接二连三的宾客进来和温老爷寒暄,来的人小部分认识他,大部分不认识他,但无人看到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感到好奇,乔幸装了满满一兜名片,已然从刚才的不习惯变成了麻木。
宴会开场,内场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乔幸亦然。
不过他刚走出两步,就遇到了接待完宾客进场的温长荣。
先生。乔幸叫。
你的戒指呢?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温长荣会问,没想到问题来的那么快。
乔幸有些心虚,但还算镇定地摘下了手套,按照原计划那样说:手指受伤了。
温长荣目光落到他手指上,眉头深深一聚。
乔幸不敢让男人看太久,两秒就把手指重新塞回了手套里,欲盖弥彰地解释:戒指戴在各个手指的意义不同,我不敢乱戴,装在口袋里我又怕丢了,所以我就没把戒指带来
温长荣没继续追问,目光停在他的白手套上,男人眼色微沉,嘴角抿了抿,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郁。
乔幸霎时不安,却见温长荣重新抬起头来叫了侍应:和东门那边的李保镖说,让他随便找枚戒指来。
好的。
乔幸:?
新的戒指找来,男人隔着手套将戒指戴在了乔幸的中指上。
将就一下吧。温长荣揽了他的肩:走,带你认识一下人。
????
漫长的宴会结束,宾客散去,温老爷带着几个小辈在门口送客。
乔幸暂时能歇口气,他不顾形象地坐在侧门阶梯,忍不住揉自己酸麻的腿。
他怀疑温长荣今天要他来就是为了整他,虽然宴会上温长荣用他手受伤了这个理由替他喝了所有酒,但乔幸光是站和走,一个小时下来就觉得累得慌,尤其是对谁都要礼貌微笑虚伪寒暄,时间久了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切了笑脸的假人。
而且温长荣并没有带他认识太多人,也就是娱乐圈内叫得上名字的一些大亨和相关人士。
乔幸真不知道,以往温长荣要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应付下来的。
他揉了一会儿,后门开了,温长荣带着些许酒气走了出来。
先生。
累吗?温长荣亦是坐下身来,手掌停在乔幸的肩头上捏了捏。
累死了。乔幸抱怨完,又夸夸:不过认识了好几个大佬,这趟来的不亏。
嗯。温长荣应完,目光落在他戴着戒指的左手上:乔幸,有件事想问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
你今天不戴戒指来,不是因为其他手指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不能戴着戒指来吧。
听到这话,乔幸僵了一下。
不能戴着戒指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温长荣知道了?不,他刚才明明很小心,装的很像的!
你昨晚没回来,是不是钦澜弄伤了你,然后威胁了你?
等下,这个发展。
乔幸刚想解释,前方停车位上的一辆黑车车门打开了。
沈钦澜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你两怎么不抱一起来个热吻?
乔幸下意识绷紧了神经,温长荣愣了一下,随即两人都站了起来。
沈钦澜身上穿的是礼服,打整的很干净,看样子是来参加宴会的。
可乔幸回忆了一下,刚才他们明明没看见他。
,boss一旁的门童仿佛做错了事似的急忙跑上来,小声说:二少从宴会开场就一直在这里,他不让我们告诉您,我们想找机会和您说一声,但是您一直在忙,所以
温长荣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们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只要吵架,基本都是温长荣先低头,像是宴会这种事,往常都是温长荣认错似的主动上门去把沈钦澜接着一同来。
如今温长荣没去,沈钦澜便在宴会门外坐了一晚上。
乔幸不太明白两人的事,稍稍往后站了一些。
沈钦澜却来势汹汹,目光直逼乔幸:乔幸,大少爷开口要你陪着进场,进场以后你又戴戒指让温长荣陪你走了一圈,你魅力倒是真大,兄弟两通吃。
我
不等乔幸说话,温长荣开了口:温长则昨天是来帮我解围。
解围?这个词仿佛让青年感到愤怒。
乔幸的戒指是我给他戴的,也是我叫他来一起应酬宾客的,他本来都不想来宴会。
这话里袒护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乔幸还是头一次听到温长荣在沈钦澜面前这么为他说话,不由愣了愣。
对面的青年霎时握紧了拳头:温长荣,你最好好好斟酌一下你的语气,你是在和谁说话?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是和你说话。温长荣目光落在青年愤怒的面上,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你说什么?或许是这些年温长荣从未这么正面和沈钦澜吵过,沈钦澜像是不可思议,语气里压抑着愤怒,乃至于声线都有些颤抖:温长荣,你答应了我要离婚,难道你现在
我答应了你,但我觉得,有必要对乔幸进行补偿。
补偿?你不是已经给了
上次你在微博买的热搜已经往他身上泼满了脏水,我虽然能暂时压下言论,但你也清楚,最难澄清的就是谣言,时至今日,他都还遭受网友的谩骂。温长荣将乔幸手上的手套摘掉,一把拿起了乔幸的手:还有,你答应过我以后不再伤他,为什么还要划伤他的手?你不想让他来,不想让他戴戒指,就非得这种方式?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很想说,你现在已经28岁了,怎么打压人的手段还是幼稚得跟年轻时候一样!
温长荣此刻能如此直接且愤怒地说出这番话,或许是因为宴会上的酒精,或许是因为窃听器事件和商场大楼倾塌收拾烂摊子累积下的疲惫。
温长荣的声音近乎震耳欲聋,乔幸就站在身边,他能清楚地感受到男人身体因为愤怒而格外强烈的震动。
他没想到自己耍个小聪明会引来这么不可思议的发展,顿时慌了神,急忙开口:不是,先生,这个伤不是
他边说着,脑中边不合时宜地想起昨天回家那神棍和他说的话你最近犯桃花劫。
妈的。
乔幸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他不会离不了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