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随着他的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一只黑匣子大小的深灰色金属盒露了出来。
“——我的上帝,这是...”
“没错,一个世纪以前的联合国专用电子安全系统。”
黑发蓝眼的年轻人打开小型手电筒,紧张的凑近安全系统,眯着眼打量着上面闪闪发光的金属刻字。
“Welcome to HIVE——老天,我是误入了什么生化危机的片场吗?”
杰克的声音在耳麦中出现:“啥是生化危机?”
“别做好奇宝宝,那不适合你的角色——生化危机是一个制作人的白骨都化成灰了的游戏,据说老爸喜欢那种复古的东西。”
“据说?”
“老子生下来就没了爹,OK吗?”
“......”杰克欲言又止。
正当他想挪动脚步,拍拍好兄弟的肩,告诉他“世界无难事只要我们好兄弟在一起”时,舰长大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计划。
“伊万,你知道吗?”
伊万面无表情:“什么?我不想知道。”
肖恩:“这时候,按照社交礼仪,你应该说‘谢谢,请爸爸赐教’,没礼貌的熊孩子,算了,回去后再跟你算总账——”
他顿了顿,眼神暗了下来,“在我读书的时候,伊卡捷琳娜军官学校里盛传一个流言。”
肖恩的声音低沉磁性,但这公认的低音炮在讲标准的鬼故事开头时,尤其在此时此刻封闭的大雨倾盆中,有些说不出的鬼魅感,阴阴森森,让军官学校四年饱受夜晚同寝鬼故事折磨的伊万吓的汗毛起立唱国歌:“啊啊啊你闭嘴,老子不听!”
“不听也得给我听着。”
“为什么?”
“因为我乐意。”
伊万:“.......................”
等着,我总有一天要翻身农奴把歌唱。
男人满意的看到伊万闭上嘴:“据说,在无人知晓的星系边缘曾经有一座实验室。”
“为了研究物种的可跨越性,实验室用消失在社会中的活人做实验——他们将活人的头连接在动物的身体,或者把动物的头安在人类身上。”
伊万干巴巴评价道:“这可有点恶心了。”
“不知道是老天开眼还是机缘巧合,在一个倾盆大雨落下的傍晚,粗心大意的实习生在完成了试验后,忘了打开电磁波干扰。”
“于是那天晚上,顶着人类脑袋的蜘蛛、顶着蟑螂脸的人类实验体从其中鱼贯而出,用他们巨大的口器将人类的身体砍为两半,用唾液中的浓酸将实验员的头颅融化成一团肉糊。”
“那个实习生躲在床下,却被矮小的人脸老鼠实验体一点一点的啃噬干净。”
一道闪电无声划过,照亮男人嘴角慢慢收回的弧度。
“适逢其时,一场地震发生。轰隆隆的巨响声中,实验室的大门被尘封在滑坡的山体中,那一只只的实验体和冤死的亡魂也游荡在昏暗的地下实验室里,没有记忆,没有理智,行尸走肉的等待下一次机会的到来。”
“它们等了很久,事实上,直到实验室的备用电源彻底用完,那一届的政府改朝换代,一束光亮都没照射进被彻底遗忘的实验室。”
“直到十年后的某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爱丽丝号的船长带着他的矿工站在了被大雨冲刷出来的大门前。”
……
嗒、嗒、嗒,
嗒、嗒、嗒,
一阶一阶的石梯蔓延向地底深处,一声一声的脚步响彻远处的空间。
他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错觉,仿佛他每迈下一个步子的同时,他身边也有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实验体仔细的观察着他,然后学着他的样子,迈下另一个步伐。
吐气,然后吸气——在这个封闭已久的环境中,即使是过滤后的空气也浑浊的不像样子,仿佛数百年前的血腥味到如今依旧没有散发。
沙、沙、沙,
哒、哒、哒,
他扶着粗糙的石壁,一步一步的迈下阶梯。
眼前,黑暗的环境封闭、幽静,让人觉得时间已经停止在这个被神舍弃的角落,而他站在庞大的莫乌比斯环腐烂扭曲的表面,沿着路走下去,无穷无尽一直到时间尽头。
一阶,两阶,三阶...不管怎么走还是阶梯..
.一阶,两阶,三阶,向左转弯...
一阶,两阶,三阶...
向右转弯,一阶,两阶,三阶...
他手中紧紧握着灯源,继续往下走,空间越来越窄,走道越来越狭小,深黑色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在他的背上,那一束圣洁的光芒如同舞动的精灵一样保护着他——
静止的空气稀薄,橘黄色的光源颤了颤,然后又颤了颤。
沙、沙、沙,
哒、哒、哒,
伴随着他封闭的呼吸声,时间过了很久很久,或者依旧停留在他进来的那一毫秒。
走道狭窄到他不得不侧过身,高举着灯光,然后收缩腹部——他有一个错觉,仿佛下一刻,黑暗的石墙会轰隆隆的收拢,将他的身体压成一个肉饼,将他的不甘掐灭,将他的灵魂禁锢在这个不得不蜷缩着身体的空间中。
沙、沙、沙,
哒、哒、哒,
忽然,从队友的防护服中传来一道空灵的哼唱,音调忽上忽下:“望向天空,高高在上,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另一个幽灵般的声音响起:“昔时已逝,末日正临;疯狂将统治恐惧与伤痛。”
“无知与愚蠢,成为新主宰。”
“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预示末日到来。”
他们整齐的回过头,用老鼠的眼睛看着他,用人类的手臂拉住他,用蟑螂的口器齐声唱到:“恐怖恐怖恐怖至极,极度极度恐怖至极;从海底升起,从地下涌出,从天空降,他们无处不在;”
“恐惧吧,望向天空,高高在上,群星归位之时已至,他们终将回来!”
那声音整齐划一,仿佛带有某种致命的吸引力,如同从马里亚纳海沟中爬出来的怪物,又如同几千个一模一样的人齐齐望着他——他被吓了一大跳,丢下灯光,向地底深处急促的跑去。
空荡、寂静,曲调古怪带有狂热情感的歌声被他抛在耳后,唯一的光芒也随之消逝。
他的呼吸声急促,越来越急促,不停的跨过台阶,转弯,跨过台阶,转弯,直到他面前出现一扇深红色的木门,然后他毫不犹豫的用力推开那扇门——
清脆的钢琴声华丽的扑面而来,让他的脚步一滞。
眼前,在那盏几千只蜡烛同时点燃的水晶吊灯下,一个巨大的金子雕刻的宫殿向他铺下猩红色的地毯。
地毯从他的脚下一直蔓延过奢华亮丽的大理石地砖,越过一个餐桌,一把椅子,一只老鼠,几颗眼珠——
直到那一个庞大的、摇曳着、伸展着的恐怖倒影。
……
“啊!...”
伊万猛地坐起身。
淡淡天光投射到他的睡袋上,温暖的行军帐篷外,雨声已经停了下来。
他坐在原地,愣了片刻,才呆滞的意识到一切只是噩梦。
昨日深夜,被肖恩的恐怖故事吓到叫妈妈的洛克斯决定就地扎营——虽然他的原话是:“咳,各位,联系舰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