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合作关系
蔡隽星不喜欢被动，无论哪次谈判都是他主导别人，像易姜这样的愣头青在蔡隽星眼里没必要多费口舌。
他看向女秘书，女秘书马上会意，从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起身放在易姜面前，轻声说： “易先生，这是我们对易程做的数据调差和分析，您过目”
易姜完全没有还话的余地，细细的翻看着这份不太厚的调差表。
房间很安静，明黄的暖光照在雪白的纸上，密密麻麻的方体黑字遁入眼睛，侧耳听见蔡隽星斯条慢理吃饭的声音，青菜的清脆声响亮，看来牙口不错。
林希因为堵车到的有些晚，王伯仁早就恭候多时，见林希大摇大摆走进来，王伯仁年过半百的老脸由阴转晴，笑呵呵的上前抓住林希的手。
“林总，你可算来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我路上堵车”
林希保持着僵硬的微笑，心下十分嫌弃的抽开手。
王伯仁恭维道：“哪里哪里，我刚到”粗臂一伸：“请坐”
林希脱掉西服外套，挂在椅背上，小徐将手里提着的重礼送到王伯仁手里，亲切的说：“王总，这是我们林总一点心意”
王伯仁震惊之余很是惊喜：“林总破费”细看后瞬时瞪大眼睛叫道：“P市著名的白柚茶具，听闻这款白柚早停产了，林总是怎么弄到的？”
“托朋友买的”
林希仰靠在椅子上，看着王伯仁细细端详着白柚茶具，很是爱不释手。
王伯仁：“我找这副茶具找很久，家里就差这一副齐全了，托人也没弄到”
笑的一脸褶子：“小林总真是我的贵人，你有什么吩咐尽管提”
王伯仁白手起家，以前是做酒糟生意，这几年加上市场好看，生意越做越大，主要是他的酒糟口碑好，独家配方，听闻是王伯仁祖上传下来的。
王伯仁有个癖好，是收集各种茶具。林希听闻他到处托人找这款白柚茶具，便投其所好，从赝品市场买了这么个玩意，价值也有几万块，高仿的一般人看不出来。
刚拿出茶具时，林希还担心王伯仁认得出真假。
现在看来，这位玩物丧志的茶具收藏者丝毫没察觉到。
林希暗暗松了口气。
“今天专程过来是想和您谈谈酒糟这事，听说王总的酒是祖传的下来的，酿造工艺复杂且老旧，产能也无法提高，如果加上自动设备，产能肯定是现在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王伯仁是做传统酒业，林希是做现代酒业，相比王伯仁林希公司的酒业净利润是王伯仁的十几倍。
林希之前和他巧妙提示过，王伯仁没当回事，死守着祖传配方，就算是强盗来抢他也不松口。
王伯仁这会手里摸着白柚瓷茶具，大喜中忽然听到这么一句，面色瞬间有些僵硬。
林希不是第一个来找他的，每年王伯仁家的门槛能被踩烂几个，都是为了配方而来。
配方是王伯仁的老本，一旦流传出去，他们老王家就像断子绝孙似的，会被同行踩得连渣不剩。
“林总，你说的我都懂，其他事我老王可以答应你，唯独这件事真不行”
王伯仁的嘴比上了锁的门还紧，这样都行不通，林希有些丧。不过他没打算轻易放过这块香饽饽。
“以你公司现在经营还不足供应需求，而且市面上对玉郎的品牌关注度也不高，王总不会这点就心满意足吧”
闻言王伯仁神色微顿，似乎在考虑，林希说：“这样吧，我入股，相信不出两年，玉郎酒会出现在全国人面前”一手肘撑在桌上，微微倾身：“届时您代表着玉郎，还怕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王伯仁紧绷的脸皮逐渐放松下来，将茶具整齐的装进包装盒，脸上微微荡起一丝笑意：“还要仰仗林总才是”
谈的不是很愉快，易姜送走蔡隽星，余光瞥见隔壁包房门口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林希冲着这位发际线高出头顶的中年男人微笑着，易姜莫名的心烦。
在门口顿了几秒钟准备离开时，身后一声喊住了他。
“易经理好巧啊”
林希几步踱过来，易姜点头示意刚要走，林希说：“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他脸色有些红，周身酒气味很重，看来是喝了不少。
易姜转身面向他，目光在林希脸上停留了一秒钟。
“抱歉，林总，我还有事”冲跟在身后的助理说：“小徐，林总喝多了，送他回去”
林希笑的极不正经：“怎么，签完合同就完事了，想走？”
易姜说：“正要跟您说这件事，希望林总尽快安排生产，如果没有按期交货，您又得赔付巨额违约金”
林希瞪着他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轻佻：“你是在为我着想吗？”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易姜莫名其妙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出翁泽坊。
林希怔愣的在原地，手指捏的咯咯作响，酒精作用下更是怒发冲冠，抬脚冲进地下车库里。
小徐手里提着林希的西服外套，紧跟上去，死死拽住车门：“林总，您喝酒了，不能开车啊”
“手松开，别管我！”
林希使劲拉回车门，一把关上门，启动着车子，小徐趴在车窗，使劲拍着玻璃，大声呼喊着：“快下来！您要是出事我怎么和老林总交代”
“林总！”
林希压根没听见小徐拼命追着车喊叫，脚下油门一踩冲出车库，风驰电掣出了商业街。
易姜慢悠悠开着车，车里随即播放着音乐，音乐声不是很大，足以听见歌词，一声由远及近的轰隆声盖过了音乐声，他从前视镜看去，后面一台跑车全速开过来，车浪声震耳欲聋。
“金桥高架下发生一起汽车追尾事故，马上派人过来”
民警冲着对讲机说完，看向周围破败不堪的几辆车，东倒西歪的躺在马路边上。
黑色路虎车尾灯撞碎，深深凹陷进去，车里的人还在昏迷不醒。后面那辆银色保时捷更是惨不忍睹，直接冲出护栏，柱状的护栏硬生生撞断几根，车子栽进绿化带里，车头开裂，车里的人趴在方向盘上。
民警手电筒照在车玻璃上，里面的人血流不止。
“救护车怎么还没到！”
“队长，患者昏迷不醒，车门打不开”
声音是从旁边传来的，很是急躁。一个年轻小伙子试图拽开车门，反而徒劳无功的用力锤着车窗。
“砸开，赶紧把人救出来！”民警喊道。
几名民警拿起撞坏的围栏铁棍猛地朝车窗砸去，几下后车玻璃碎裂一地。
仅仅几分钟时间，金桥高架下交通堵塞，漫天的汽笛声贯穿耳膜。周围逐渐围堵上来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手机的闪光灯呼呼闪烁着。
救护车声逐渐清晰，医护人员片刻不停的敢上前，将人抬上担架，出去的路被围观群众又给堵住，民警挥着手，吼道：“所有人都散开，让出一条道”
对几个近在身前围观群众说：“别当在这里，都让开！”
护着医护人员赶出事故现场，民警冲不远处的两个同事说：“小东，阿虎你们两个跟去医院随时汇报情况”
面向另外几个人说：“你们几个留在这里清理现场”
闻言，所有人开始行动，路口多出几个交警指挥着车辆指挥着车辆，很快周围人声陷了下去，金桥下车辆井然有序的行驶着。
其中一个清理现场的民警看见被撞的看不出形状的车，忍不住念叨了句：“车都装成这样了，人还能就过来吗？”
“哪来这么多废话，赶紧干活！”队长冲他训斥了句。
看向呆立在旁边精神恍惚的小徐，灯光在他脸上扫了下：“你就是那个报案人吧，跟我回趟警局”
小徐皱着眉，声音哆哆嗦嗦：“我....我要去医院”
“回去把事情经过交代清楚就让你去”
民警刚要上警车，见小徐还杵在原地，返回来拉着他上了警车。
夜间死寂沉沉的医院里忽然因为急救而变得喧闹起来，急救推车的滚轮声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急促，惊动值班台的正在打瞌睡的护士。
有位随行的女医生喊道：“快去叫李医生！”手按压在患者的头部，纱布也止不住的鲜血逐渐从女医生纤细的手指缝里溢出，走廊上落下点滴鲜红。
女护士朝李医生办公室跑出，深夜医院的走廊里很寂静，稍微出点声音也会很响亮，脚步声在办公室门口停下。
李医生坐在办公桌前，正埋头整理着今天的病历，听见门口的呼吸声，抬头便对上小姑娘气息不匀的脸色。
“李医生，有患者”女护士手扶在门上，喘着气。
闻言，这位中年男医生放下手里的病历，迅速起身朝急救室奔去。
迫在眉睫的步伐，走的很快，女护士跟在后面几乎赶不上这位中年男人的脚步。
心电图发出嘀嗒的声音，李医生镇定自若的表象下心火如焚，抢救室里如火中天的挽救着生命垂危的患者，外面一片死寂。
林爸心急如焚的踱来踱去，林妈手肘抵着左手臂，右手撑着额头，悄无声息的掉着眼泪。
汪思婷匆匆赶来，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音，惹的林妈抬眼看去，是她告诉的汪思婷，没想到这孩子真赶过来了。
林妈再坚强的外表忽然泣不成溃，抱着汪思婷痛哭流涕。
汪思婷不知怎么安慰林妈，抬眼看见急救室红色的大字时，大脑像被洪水冲击过，心也跟着抽疼。
易姜醒来时，头痛欲裂，朦胧睁开眼见刘博演一张大脸贴过来：“你终于醒来，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头疼不疼？”
面对刘博演一连串的追问，易姜头即使不疼这会也开始抽疼。
“疼死了”
刘博演睁大眼凑得很近，易姜说：“我以为自己死了，看到你有点失望”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撞你的人还躺在ICU呢！”
刘博演怒着脸站直身体，指着外面说道。
易姜问：“谁撞的我？”
“林希”刘博演说：“醉驾，情节严重，要被判刑的，警察还侯外面”
“你干什么去，你还没好！”
刘博演拦着他下地，许是翻的猛了些，脚刚落地头忽然晕沉，跌坐在床边上。
这时门口进来两名身穿制服的民警。
“易姜吧，我们是Z市公安民警，现在方便回答几个问题吗？”
刘博演：“警察同志，人刚醒来，脑袋还不太清醒，让他休息好了在问吧”
民警自动略过他的话，直言道：“昨晚金桥高架下发生追尾事故，导致几辆汽车接连相撞，交通堵塞，损坏公物，情节很严重,目前患者还在昏迷，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易姜说：“你问吧”
“昨晚上是保时捷车主，也就是林希撞得你，据了解，你和林希之前认识，他为什么要撞你？”
“我不知道”
“林希的助理说你们昨晚在翁泽坊见过面，确有此事？”
“是”
“你们之间有过节吗？”
“没有”
“那你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
“因为什么合作？”
“他是酒业供货商，我给他提供市场”
“你们在工作中发生过矛盾吗？”
民警穷追不舍的审问，易姜没有丝毫犹豫，只是这时他停顿了两秒：“没有，警察同志，他可能应酬喝多了，不下心撞到我的，如果他想故意撞我，也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命吧”
民警一愣，随即微笑着说：“谢谢配合，你先休息，我们不打扰了”
冲旁边的同事小声说了几句：“走吧”
“你又想干什么，伤还没好！”刘博演稍不注意，易姜开始朝往跑去。
病患状态下的易姜居然跑的比他还快，刘博演有些无语。
“易姜！”
重症监护室外，小徐低着头站在门口瑟瑟发抖。林爸声音不大，听着很是愤怒：“小徐，他喝酒你怎么能让他开车？”
“我.....说了，林总不听，我怎么也拦不住”
小徐比林希还要小一岁，第一次遇见这种事，心里害怕的要死，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董事长，我真不是故意的”
“让你跟着他不是跟着他胡闹！”本就脑疼不已，心烦如麻，听见林爸咄咄逼人的教训声，林妈更是烦躁。
“别吵了，希儿还在昏迷，纠结这些有用吗？”
重症监护室外的座椅很低，林妈手撑在扶手上，眼睛很红。
汪思婷一直守在林妈边上，手心轻轻抚着她的背：“伯父伯母，别担心，林希会没事的”
汪思婷头顶一黑，所有人都看向来人，震惊之余还有些悔意。
易姜额间缠绕着厚厚的纱布，左手悬挂着。
“易姜，对不起，他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汪思婷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易姜几乎干哑的嗓音问：“他怎么样了”
“医生说能熬过今天就没事，都十几个小时了还没醒来”
汪思婷刚说完，重症监护室房门被推开，医生解下口罩.
“病人家属”
“医生，怎么样了”站的最近的林爸奔上前语气焦急。
“患者已经脱离危险，可以转去普通病房静养，不要留这么多人在这里干扰他休息”
“谢谢，谢谢医生”
林爸连连道谢，这位年纪近五十的男人没有高贵的老板架子，生平第一次这样弯腰连连道谢。林妈跟着喜极而泣。
“伯父伯母，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留在这里就好”汪思婷说。
林妈看着她泛着红血丝的眼睛，有些于心不忍：“思婷，你一天一夜没合眼，还是你回去吧”
“没事，您二位要注意休息才是，这里有我，您放心吧”
汪思婷推着林妈往前走，林妈被她这么一推，倒是觉得不好再拒绝这孩子的苦心，毕竟汪思婷是林家未来儿媳。
“那我们回去了，有事随时打电话”
“嗯”汪思婷简单的应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易姜说：我们不谈对象，谈业务......
林希：我不谈，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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