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失恋太长 八分饱 3491 汉字|6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17章

“欠收拾。”

谢时君开车到了最近的医院,下车的时候,向初无意中瞥见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脸,给他吓得不轻,真不是开玩笑的,这简直肿得没个人样了。

他扯了扯谢时君的衣服,“谢老师,我现在这样是不是特丑啊?”

“没有,好看的。”

“您就撒谎吧,我都看见您在偷笑了。”

谢时君抿抿唇,藏起那点笑意,朝向初伸出手,“闭上眼睛,我带着你走。”

我带着你走。

向初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很没出息地心跳加速了。

他之前花了好几个晚上去想,想他和谢时君到底有没有可能,谢时君希望他什么时候喊停,如果他一直不喊停,那谢时君会不会一直对他纵容下去。

思来想去不过又多了几分焦虑、几晚失眠,甚至又忍不住翻出那一箱指甲油,找最红的颜色来涂。

最后他还是决定,在谢时君没有说爱他之前,他不想、也不能表现得离不开他,这是他必须要握在手里的一份筹码,就算谢时君有一天不想和他继续顺路,那他至少不会输的太难看,假装洒脱地挥手,还是可以做到的。

但如果谢时君先朝他伸出手,那一切就不一样了。

快步跟上去,站在那人左侧,握住那只宽大的手掌,再闭上眼睛。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向初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已经乖乖地跟着谢时君走了。

“我真闭眼了啊,您可别把我带到坑里。”

本来是开玩笑,以为谢时君也会回他一句调侃,没想到却听到他说:“不会。”

不合时宜的认真会惹人心动,向初不知道是第几次体验到了,他偷偷睁开眼,看到谢时君就走在他前面,不多不少,刚好离他半步的距离,遇到路面不平的地方,谢时君会捏捏他的手,提醒他:“慢点。”

向初好像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很多女生谈恋爱都喜欢找成熟大叔。

没有人不喜欢被妥帖地对待,不喜欢可靠的臂弯,尤其是走过弯路,被迫养成自我保护机制后,相对于所谓的轰轰烈烈,会更趋向于选择规避风险,想被牢靠地牵住,想臣服于温柔。

他也是这样的,若是再遇到一个像年少时许怀星那样的人,他第一反应大概是避而远之,没有人会愿意在一个地方摔两次。

趋利避害是低等动物也有的本能反应,但谁说不能依靠本能走向对的人。

他现在喜欢谢时君,他现在就应该喜欢谢时君。

坚定了这个想法,向初越发大胆起来,他的掌心贴着谢时君的,稍微有了些粘腻的湿意,松开一些,手指转过一个角度,再扣进他的指缝。

谢时君没有反应,就这十指相扣的姿势继续带着他往门诊大楼走。

这对向初来说无疑是最大的鼓励,他需要学习的事情还很多,今天暂且达成了一件,既然想要独占什么东西、什么人,那就不要有太多顾虑,先抓紧再说,不要缩在壳子里偏安一隅,等待被认领、被期待、被牵着带到阳光下。

太被动会让人错失机会,过度矜持不是一件好事。

还剩几步就要走进医院时,向初才舍得真正闭上了眼睛。

平时他不戴眼镜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其他感官也跟着失灵了似的,眼前完全一片漆黑就更别说了,总感觉前面有堵墙,每迈一步都想先用手试探一下。

但这次他可以抓紧谢时君的手,那些不安好像被掌心传来的温度轻易化解了。

挂号的时候,谢时君不假思索地挂了眼科专家号,向初连忙拦住他,吸了吸鼻子,说:“不对啊,你怎么挂眼科,要挂内科才对,我是呼吸道过敏啊。”

谢时君露出怀疑的表情,“那眼睛?”

“眼睛一会儿就不肿了,不用管。”

谢时君凑近看了看他的眼睛,眼皮还是很肿,眼眶周围泛红,还在不停往外渗出生理泪水,睫毛和眼周都湿黏黏的,他想摸摸那颗泪痣,不想看它一直泡在眼泪里,手抬起来一半又停住了,不敢碰,怕自己手不干净,会让眼睛感染。

“那就先去内科,然后去眼科,眼睛这么漂亮,天天藏在眼镜后面已经很可惜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向初“哦”了一声,心想,看眼睛就看眼睛呗,您这怎么还撩上了。

?

内科病人多,两人站在走廊里排了一会儿队,有不少家长是带着孩子来看病的,向初走了一会儿神,转头就看见谢时君在和一个冒着鼻涕泡的小孩“眉来眼去”。

不得不说,谢时君的魅力不止是体现在吸引单身女青年,还有他这样的空巢老gay,这个人根本就是上到九十九老太太下到九个月婴幼儿的香饽饽,向初就纳了闷了,这小孩一看就是刚打完针,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怎么谢时君对他笑一笑,他就收起眼泪也跟着傻乐起来了?

竞争压力很大,向初十分发愁。

很快排到了向初的顺序,医生看了看他的喉咙,让他先去查个血,看看过敏有没有引起炎症。

向初不晕针也不晕血,护士准备给他扎手指头,他就直愣愣地盯着那针头,反正他什么也看不清,没戴眼镜,再加上眼睛肿成了一条缝,处于半瞎状态,只是随便找个地方聚个焦。

谢时君一直站在他旁边,在针头就要扎进去时,忽然把向初的头转过来,让他的脸埋在自己的大衣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别看。”

还没等向初反应过来,占据鼻腔的消毒水味就被强势换成了谢时君的味道。

谢时君的大衣敞开着,他的鼻梁刚好抵在一颗衬衣扣上,他闻到那股熟悉清淡的薄荷味中,似乎还混杂着一缕中午那场情事残余的淫靡气息。

他用另一只手搂住谢时君的腰,在他身前蹭了蹭,心说虽然我不怕,但是我要装作我很怕,毕竟撒娇老gay最好命。

等待化验结果时,向初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按着指腹上的棉花球,跟谢时君闲聊。

“我都好久没来过医院了,其实去年年底,我生过一次病,高烧三十九度,自己瞎吃药给吃好了,很神奇吧。”

“你挺厉害啊?”谢时君瞪了他一眼,“都多大的人了还瞎吃药,没吃坏是你命大。”

命大的人继续说:“但是你知道吗,我病好以后回去上班那天,正好是平安夜,你送了我们研究组每人一个苹果,包装特别好看,那是我第一天见到你。”

虽然初印象不怎么好吧,谁让你讲话的时候一股子官腔,还说什么共同的科研目标,听着就烦。

当然,这段话被向初自行掐掉了。

谢时君愣了一下,“我记得那天,我在台上介绍项目,你本来低着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抬头瞧着我,猛地一看还挺凶,其实顶着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相,我还以为是我哪句话得罪你了。”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是很开怀的笑。

笑意还停留在眼尾的细纹时,他小心地掀起向初指头上的棉花球,确定没有再渗血,取下来,起身扔进了墙角的医疗垃圾桶。

向初低头看着指尖凝住的一点血珠,心跳一热,有种很想哭的冲动。

虽然这么想挺矫情的,但他还是忍不住。

如果早一点遇见谢时君,他可能不会生那场病,就算病了也会被带到医院,紧张兮兮地把能查的都查一遍,挂专家号,排队有人陪着,查血的时候理所当然享用一个拥抱,连止血棉球都不用他自己处理。

他希望这是他最后一次矫情,以后他不想再跟谢时君卖惨了,不想一再强调自己的生活被失恋弄得一塌糊涂。

他要谢时君爱他,不是因为可怜他,而是要谢时君发现,向初是值得他去爱的。

取完化验单,两人回到内科,将化验单交给医生,医生扫了几眼,确定了向初没什么大碍,只是急性的过敏反应,开点药回去按时吃就行。

走之前,谢时君细致地问了医生有什么需要忌口的,医生连头都没抬,一边对着电脑敲病例,一边说:“该吃啥吃啥,别吃会致敏的食物就行,不用紧张成这样,他这就是看着吓唬人,其实没那么严重,过几天就能好。”

接着,向初又被带到了眼科,测眼压、测瞳距,最后连视力都查了一遍,然而他认为测视力完全没意义,他本来就连第二行都看不清,这跟过不过敏没关系。

一通下来,什么毛病也没查出来,他的眼睛倒是慢慢开始消肿了。

“谢老师,我感觉自己在浪费医疗资源。”

谢时君:“……”

?

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擦黑了,向初说想去谢时君家蹭饭,并得知谢怡安小朋友今晚在奶奶睡,因为对她的警察叔叔旧情复燃了,非要长期驻扎,她亲爹拉都拉不走。

家里的食材可能不够,谢时君临时决定去超市采购。

超市里空调开的足,谢时君脱下大衣搭在小臂上,向初跟在他后面,默默欣赏了一把男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

路过海鲜冷柜时,谢时君看见黄花鱼活蹦乱跳的,转头问向初:“你对海鲜过敏吗?”

“不过敏,我就是在海边长大的,天天吃海鲜。”说到这里,向初停顿了一下,“可是我不喜欢,我觉得很难闻。”

“嗯,那我们就不买,”谢时君干脆利落地掉转了推车的方向,“给你做糖醋小排怎么样?”

向初跟上去,“好啊。”

两人在鲜生区转了一圈,又在零食区给谢怡安挑了几样零食,去结账的路上,好巧不巧路过了计生用品的货架。

本来谢时君目不斜视地径直往前走,向初偏要扯扯他的胳膊,指着某款安全套下面标着的“惊爆价”。

“谢老师,那个在打折哎。”

谢时君看了一眼,淡淡地说:“那个牌子我们从来没用过,怕你过敏。”

“还是说你以前和那个谁用过,觉得还不错?”

“……”

比不过比不过,多活了几年就是不一样。

向初窘的想逃,心说我没和那个谁用过,而且我也不是什么都容易过敏的好吗!

既然都停在这儿了,谢时君还真的挑起了安全套,向初斜倚在购物车上,看他宛如一根身经百战的老油条,对比安全套的牌子、厚度、尺寸,甚至还对比味道,好不细致。

欣赏着禁欲系男神选购安全套,向初又是心痒又是生气。

心痒是因为这个场景该死的好看,生气是因为他很清楚,谢时君这方面的经验是在和他认识之前积累的,倒也不是在计较前任的事儿,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白纸。

就是……有点吃醋。

你给过别人的那部分好,我已经拿不回来了。

向初一边挺不是滋味,一边又燃起了胜负欲,谢时君刚才赢他一次,他要讨回来。

他先是试探了一句:“谢老师,挑好了没有啊,老在这儿站着多尴尬。”

见谢时君依旧面不改色,又说:“我突然好想知道,小处男时期的谢老师是什么样子的。”

“您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啊?”向初环抱手臂,讲着不良话题,还不忘添油加醋,“我是十七岁,在高中附近的如家酒店,和那个谁一起逃了晚自习,带着作业去的,结果做完,我俩谁也不想写作业了。”

这语气仿佛是在炫耀,听着十分不要脸,谢时君知道他是故意的,是为了引他上钩,也爆出点猛料作为交换。

可他今天偏就不吃这套了。

“你还挺骄傲?”谢时君把两盒安全套扔进购物车,上手捏了一把向初侧腰上的痒痒肉,“欠收拾。”

向初这下乐了,跟上去,劲劲儿地说:“我是挺欠收拾的,要不然您今天晚上收拾收拾我,收拾完顺便再收留我一晚吧。”

话一说出口,向初感觉这是他二十八年来第一次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