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5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那么就经常出现解盐不够官府押往行盐地分销的情况。

付知远笑着道:“不然,本府百姓苦解盐久矣,但芦盐又要看潞王脸色。所以本官打算两个都不要,直接奏请朝廷,请户部山东清吏司,将本府盐政归于山东或两淮。你以为如何?”

林延潮闻言大喜道:“山东与本府不过一河之隔,若是山东,那是最好不过了。”

付知远点点头道:“是啊,不过淮盐也不错,淮盐产盐居天下三分之一,而且南直隶,江西,湖广,本省河南,汝宁,南阳三府皆是淮盐行盐之地,两淮盐商又遍布天下,商贸往来,绝不会令百姓有缺盐之苦。”

林延潮闻言对付知远佩服的是五体投地。

这才是好官啊!

在这盐政的问题上就看出,如果继续用河东盐,老百姓是继续受苦,但用长芦盐,那么府里的盐课就没有,官府少了一笔税收,拿去平白便宜了潞王。

所以付知远心想与其百姓受苦,便宜潞王,倒不如将本府盐政索性归于山东,两淮好了。

付知远道:“潞王要将长芦盐归于义和店之事。开封府,怀庆府也是极不赞成。本官这几日致信两位知府,打算与本府联名向藩司上奏。”

“所以本府想请林司马替本府去开封走一趟,向抚台,藩台详叙此事,本府在此拜托了。”

林延潮当下道:“府台吩咐,下官自当听从吩咐,只是眼下正值汛期,河工之事下官不能放手。”

付知远点点头道:“此事也不能操切,不妨等了汛期过后再去。”

林延潮这才放心,然后向付知远一口答允下来。

事实上今年河汛,远不如去年迅猛,河堤一般是有惊无险,但林延潮还是河工之事为重,至于盐政不在他份内,就当帮一帮付知远,当然若是能恶心一把潞王也是好的。

八百六十一章 说话不算话

八月的夜间,紫禁城里有些凉。

漏声渐移,幽幽的深宫中已到了夜半之时。

此刻唯有乾清宫西暖阁灯火明亮。

天子现在已不是少年,他与林延潮同岁,二十二个春秋。

与三年多前相较,身子继续发福,唇边也是蓄起了微须,眉头与目光中也有岁月经历的沉淀。

斗倒了冯保,清算了张居正,又利用百官逼得太后归政,整个天下的权力,终于被这二十二的岁的天子一手抓住。

司礼监里张宏是天子心腹,东厂张鲸是天子走狗,首辅申时行又是天子昔日的帝师。司礼监里不会再出冯保这样的大伴,内阁里不会再有如张居正般跋扈,或是张四维这等工于算计的首辅出现了。

但权归于一的天子,却真正开心吗?

现在的天子,还会如当年般肆无忌惮斗狗,还会撒一把银子,让宫女太监争破头了去抢,只是脸上的笑意渐渐却没有了。

高处不胜寒,天子仍有几多愁。

现在天子立在御案前,手里持着一张数开的卷子。

卷头盖着玉玺,上书‘第一甲第一名’的御批,下面是‘弥封关防’的印戳。

这显然是殿试的状元卷。

看到这卷头,人们大致会猜到是今年新科状元朱国祚所呈的文章。

但明眼人可以得出,这卷子似有些久了,不像礼部仪制清吏司新印出的卷纸,本是洁白如雪的卷面上微微有些发黄。

不过卷上醒目的红格竖行却没有褪色。

天子凝眉,这时暖阁里脚步声沙沙传来。

但见乾清宫值事牌子高淮来了。

却说高淮原本是冯保门下,冯保被清理后,高淮也是跟着被连累,要被赶出乾清宫。

但是林延潮却托张鲸给冯保说了话,让高淮改认现掌印太监张宏作干爹,最后逃过了这一劫。

天子一向被高淮服侍习惯了,又将他调回乾清宫,当值事牌子。

高淮举着一盏宫灯,来至天子的御案前,然后道:“万岁爷,夜深了!”

天子看向高淮道:“朕知道,慈宁宫那边如何?可有人来?”

高淮知道以往天子在乾清宫处理政务晚了,慈宁宫那边见这宫里还掌着灯,都会派太监过来传个‘太后吩咐,让天子早些歇息,明日还要上朝’这样的话。

但是现在却是不传了。

潞王大婚被削四百万两,武清侯被满朝大臣弹劾,慈宁宫对天子仍有怪的地方。

故而天子有时就故意让乾清宫里的灯亮得迟一些,若是慈宁宫那边有人来传,让天子早些歇息这样的话。

这时天子,就如同孩童般高兴,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这时天子立了片刻,知太后仍是在生气,于是道:“明日一早,朕去慈宁宫请安。”

高淮闻言欲言又止。

天子见了问道:“怎么了?”

“之前太后传话说凤体违和,在宫里静养,让陛下明日不必请安。”

天子闻言叹了口气。

这叹息带着许许多多不尽之意。

过了半响,天子吩咐道:“高淮,过些日子你去河南一趟?”

“陛下还奴才去河南?”

“没错,给潞王办件差事,你和户部,工部的官员去卫辉府看看,璐王府修得如何,若有什么不齐全的,内库里再拨银子。河南的庄田,还有盐税,潞王奏请的,只要不过分的,就都遂了他的意。”

高淮跪下道:“奴才愚钝,除了服侍万岁爷,其他的都不会。”

“朕知道你离不开朕,但换了宫里其他人到了地方,还不大收贿赂,朕知道你不会。而且你是朕身边的人,这些官员们不敢怠慢,到时你就与河南官员好好谈谈。”

而高淮又流了会眼泪,然后目光落在了天子手抚的卷子上。高淮眼尖落在卷子的名字上,随即收回目光。

天子看了一眼高淮,即道:“这是林延潮昔日的状元卷!”

“是。”

“我问你这文章好与不好?”

高淮道:“陛下亲手取的自是极好。”

天子顿了顿道:“文章是好的,但三年前,朕没看不明白,三年后,朕再看仍不明白。”

“奴才愚蠢,陛下不明白,奴才就更不明白了。”

“你这阉人,六根不全,也不知这文章说什么。罢了,朕告诉你这头一篇‘刚柔并济’,林延潮在卷中赞得是张太岳,至于第二篇‘裴度奏宰相宜招延四方贤才与参谋请于私第见客论’,三百进士皆借此赞张太岳摄政之功,唯独林延潮与张懋修二人不为,言相权乃天子所借。”

“张懋修这么说是为父亲避嫌,但林延潮明知此举得罪张太岳,很可能令他得不了状元,但他偏要写之,你说这是为什么?”

高淮闻言当下道:“奴才愚蠢,虽看不懂文章里说什么,但听陛下这么一说,奴才猜想第一篇赞张先生,说明状元公畏张先生之权势,但第二篇状元公明知如此会得罪张先生,但仍如实而言,可见在他心中忠于陛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