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反而当初拜读\'天下为公疏\'时,还十分钦佩。但谁都有行踏错之时,你回京与天子解释一二,未必……算了本院还是望林司马自己保重。来人,送林司马回房休息,再查封农商钱庄,所有有关之人一概拿下,不准走了一个。”
众官员闻言大惊,这曾乾亨拿下林延潮一个也就算了,这还要兴大狱啊,将此牵连至其他人,办成大案,铁案!
黄越等人都是面如死灰。
就在这时,却见有人突而大笑。
众人看去却正是林延潮。
但见林延潮闻言不由大笑当下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按院挟私报公,针对我林某一人就光明正大的来,不要将无关之人牵扯进来。”
曾乾亨闻言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本还要给你留几分体面,但也顾不得了,来人,林司马失心疯了,将他拿下,送入房内看管起来。”
“谁敢!”林延潮一声断喝。
就在这时府衙门外锣鼓齐鸣,众人心道又是哪一个官员到来。
这时把守门外的官兵慌忙来报。还未开口,曾乾亨断然道:“无论谁来,一律挡在门外,就是藩台,臬台不例外。我倒要看看今日谁能阻拦本官办案。”
曾乾亨说完,但这名官兵仍是不走。
曾乾亨怒道:“还愣着作什么?”
这名官兵仓皇地道:“启禀按院,来的不是布政使大人,也不是按察使大人,而是钦差大人,当今钦差巡视河南的都察院右都御史丘都宪!”
曾乾亨闻言脸色顿时十分精彩,他身为御史可以不惧地方三司,但右都御史丘橓都察院的二把手,正二品大员,他之上司。
这一次奉旨巡视河南官员中,以他居首。面对这位连张居正家都敢抄的官员,他自是位居三分。
曾乾亨一整官帽,强自镇定道:“正好,都宪亲至,本官正好将这里的事禀告都宪。看管住一干人犯,本官亲自出迎就好。”
就在曾乾亨要走出大门时,但听外间道:“不用出迎了!”
这一声令下,但见几十名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排众入内。
赵大,张五赫然在列,众官员官兵见了锦衣卫,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纷纷退至一旁。
曾乾亨不知所措,呆站在原地,这时一顶轿子落在府衙的月台下。
轿帘一掀,却一名武官落轿。
曾乾亨见不是丘橓,顿时大怒什么时候武官胆敢坐轿,还是光明正大地入府衙之中。
但曾乾亨看了对方的衣色,不由惊道:“是都指挥使大人!”
来人正是锦衣卫都指挥使曹应魁,这是什么情况?
八百三十四章 这张脸怎如此之厚?
要知道锦衣卫的正官,指挥使不过正三品。但曹应魁为何会以正二品都指挥,在锦衣卫任官呢?
那是因锦衣卫权重后,以正三品武职任指挥使已不合适,如威名赫赫的陆炳,就是以正一品左都督衔掌锦衣卫事。
如何判断谁是锦衣卫主官?不是看谁任锦衣卫指挥使,而是看官名后有没有'掌锦衣卫事'这几个字。
这有点像翰林院,正五品主官翰林学士一般空设,故而由从五品的侍读侍讲学士担任主官,凡侍读侍讲学士,只有官衔后有'掌翰林院事'方是真正的主官。
如前任锦衣卫主官朱希孝,官名全称‘掌锦衣卫事后军都督府左都督’。现锦衣卫主官,乃都督同知刘守有(从一品),刘守有在朝会时的位次,与首辅申时行左右并立。
刘守有任职后都是在京侍驾不可轻动,故而天子调动锦衣卫查大案要案,都是要员前往。
上一次查抄张居正家,就是曹应魁奉圣命率锦衣卫查抄。因没有附和丘橓,将张懋修之死如实上禀,林延潮替张居正翻案后,曹应魁升至都指挥使。
那么现在曹应魁怎么出现在离京师千里之外的河南归德府?
曾乾亨见是曹应魁,而不是丘橓,反更心惊肉跳。河工料场被烧之事,如何能惊动曹应魁这个级别的都指挥使,从京师千里奔赴河南。
曾乾亨拱手道:“原来是执金吾使,驾临地方不知有何见教?”
曹应魁看了曾乾亨一眼却不答,只是对手下锦衣卫道:“将府衙各出入口守住,不许任何人出入。”
随曾乾亨来的左右官兵,都是这一次为了拿下林延潮,被曾乾亨秘密下令,从附近州府卫所征调来的卫所兵。
卫所兵见了身穿明黄色曳撒的锦衣卫,就如同杂牌军见了御林军,不待曾乾亨吩咐,就自动让出各要道的把守。
府衙各个门口,都是锦衣卫站岗。原先随曾乾亨来办案的官兵,随从,师爷,反而如犯人般被监视起来。
贾帖书,于员外二人本被曾乾亨开释,但这一刻也被堵在了锦衣卫堵在门里。见锦衣卫如此大的阵仗,二人脸上也是惊疑不定。
曾乾亨心底大怒,曹应魁虽是都指挥,但只是管锦衣卫事,并不是掌锦衣卫事,也不是掌北镇抚事,自己身为堂堂巡按御史,为官以来自问俯仰无愧,也没必要畏惧。
曾乾亨站前一步,正色道:“执金吾使你这是何意?”
曹应魁不急不躁地道:“等丘都宪驾到,自会与你分说。”
曾乾亨又问:“那丘都宪何在?”
曾乾亨的声音在府衙中回荡。
就在这时,但见府衙大堂堂后,帘子一掀,一名老者步出开口道:“曾巡按,你是在找老夫吗?”
但见年已古稀的丘橓,穿着一身几乎褪了色的素袍,站在'保民堂'三个大字之下,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归德府同知署府事林延潮恭迎都宪!”
见丘橓出现,本已身处阶下囚的林延潮则是看了曾乾亨一眼,然后从容地踱步而出,向丘橓施礼。
见林延潮如此,合府官员们一并至南面向丘橓行庭参之礼。
曾乾亨见林延潮面露讥色从面前经过,心底暗叫不好,但在丘橓面前他也不得不行以属礼,报名唱衔道:“晚生河南道御史曾乾亨见过都宪。”
从问罪贾贴书,于书办,再至巡按御史,而后锦衣卫都指挥使,→都御史出现,今日老百姓们都是大开眼界,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高官。至于官员们都感觉今日收获甚大,连锦衣卫都指挥使,都察院二号人物都出现了,今日定有大事发生。
本兴师问罪,威势赫赫的曾乾亨,处于众目睽睽之下却一言不发。他明白这时百言不如一默。
至于之前首告林延潮的周通判,却是心底忐忑。
他方才以为林延潮再无死灰复燃之时了,故而落井下石。但眼下丘橓出现,似另有要事,若在这时,令林延潮逃过责罚。那么自己以后岂有好果子吃,肯定被林延潮整治,每天穿小鞋。
周通判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