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7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司吏对视一眼,心道还有这等事,审个案子还如此兴师动众。

二人都不明林延潮所以,若林延潮这一日审案出了什么差池,那不是在众下属州县官面前丢人吗?

但二人都不敢再劝。

这天府衙里,归德府六县一州七名知县知州皆至。

府衙里,几名知县知是林延潮因案件积压之事,欲找他们麻烦,于是大吐口水。

“本地民风彪悍,百姓争利,治下那帮刁民,有事无事就行衙门告讼,这并非是一朝一夕之事,你要我怎么办?”

“怪就怪在,朝廷以一县诉讼多寡,参定我等知县,将来大计列为考核。若是讼案多了,升迁之事就难了。”

又有一人道:“本官也不是怕事,但周王府下面的人犯事,我一个七品知县,就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管这档子事啊。”

“是啊,我们河南一省有十五个藩王,甚至潞王也要在河南就藩,这些藩王各个都是大爷,咱要当祖宗般供着。”

“老百姓的事不管,是咱们失职,但管了,咱们丢乌纱帽,我今日就请司马大人教一教该怎么管?让我们也学他豁出这条命,上谏天子。”

“马兄,你看这事怎么办?”

“这林三元从京城来,不知我们亲民官的难办,你替我们说句话。”

“是啊,马兄,你在我们这里官位最高,一切就拜托你了。”

睢州知州马光,乃从五品,比本府通判官位还高,位只逊林延潮一级,他是七位州县里级别最高的官员。

见众人看向他,马光冷笑道:“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林三元用什么道理问就怎么回就是。”

“何况他眼下是暂署府事,若真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差池,他担当得起吗?分守道,藩司那边不会问罪吗?”

众官员听了都是点头称是,一人道:“别说他是暂署府事,就是他是知府,也不能拿此事怪罪我们。”

众人都有了马光这主心骨,当下也是不慌。

于是他们就坐在府衙的正堂上等着,哪知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林延潮人影。

待他们派人去问,府衙官吏只是说林延潮马上就来。

于是这些人坐在府衙里苦等,茶碗里的水都冲泡了三五遍,喝得都没味了,仍不见林延潮踪影。

已是快是日上三竿了,不说府衙里,府衙外的老百姓们也是等着筋疲力尽。

能走到越过州县,到府衙上控,他们身上都是有大冤大仇,沉冤未雪的。他们不怕等,怕得就是等到最后,没有人为他们主持这公道。

“爹,你说林三元真是好官吗?能替我们姐姐报仇吗?”

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向他父亲问道。

那爹爹头发花白,手脚肌肤都是干裂,虽看起来连腰也伸不直,但口里却坚定地道:“能,咱们老百姓,都说林三元是好官,他定能替你姐姐讨回个公道。”

少年点点头,咬着牙道:“好,若是林三元不帮我们,等我长大了,就去杀这狗东西为姐姐报仇。”

就这时候衙门口一声炮响,但见十几名衙役出了大门大声道:“放告了,放告了,告诉两方都各站一边,然后将状纸递上来。”

老百姓都自觉地各站在一边。以往哪些嚣张跋扈的衙役们,今日却一个个都是十分和蔼客气。

以往递状纸给这些书办时,都要拿一笔钱通融,但今日这些书办仿佛一个个都变得清廉如水,是一文不收。

就在这时但闻一声升堂!

府衙正堂上衙役手持水火棍列班,至于林延潮穿戴正五品官服,走至正堂坐好。

林延潮站在堂上,一眼望去但见月台下,老百姓们是人头攒动。

自己以往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希望自己的冤屈,能在堂上得到伸张。

而今日自己却坐在这案后,替老百姓主持公道。林延潮警醒自己,不要忘了当初自己为小民时的委屈,坐在这个位置上,不可忘了为民做主,替老百姓主持公义。

想到这里,林延潮一拍惊堂木。

一声清响,满堂肃静。rw

八百一十章 林延潮审案

公堂之一片肃然,马光等六县一州七位州县官员,各自坐在公案的两旁。

他们看着林延潮公案堆叠得高高的卷宗,脸都是露出各等表情,差没写\'呵呵\'二字。

林延潮此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把他们从各自州县的官衙叫来,这不是找茬是什么?你林延潮只是暂署府事,何必操那么多心?外头那些以诉讼为能事的刁民,你林延潮来对付看看啊。

不说案件难易,是这八十多宗各州县积累来的疑案悬案,立即能把你问趴下了。

不说你一日能审得完,眼下已过了小半日,剩下的案子,我看你又如何审?

林延潮升堂已毕,这时候两名刑房书办,一人一个各捧着一叠山高的卷宗来至林延潮的公案旁。

领头的刑房司吏道:“启禀司马老爷,这是今日之告状诉状,一共三十六卷。”

听了这刑房司吏的话,马光等官员要么是唇角一动,要么是捏须摇头晃脑。

积累的八十余宗,加今日放告的三十六宗,这一百多宗的案子,林延潮要今日里要审完,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听完禀告林延潮点了点头道:“放下。”

几名刑房书办跟来帮忙,但见卷宗实在太多,连公案都堆得放不下了,索性放在公案一旁的地。

面对如此多的积案,林延潮仍不着急着抓紧时间审案,而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道:“列位都是一州一县的正印官,本司马身为佐贰官,又不是在提刑按察司兼差,本不该拿这诉讼之事来问诸位。”

马光等人听了林延潮话所有松动,都是释然。这也是,高高举起再轻轻放下,才是为官之道嘛。林延潮将他们抓来问个话,表示一个不满态度,如此与自己撇清干系,以后他们该干嘛干嘛,这官不都是这么当的。

却见林延潮继续道:“但是本官既代掌府事,那么不能坐视不理。诸位身为正印官,怎可见得百姓冤屈不雪,至于一旁不问,批驳而回,令百姓告状无门,走投无路,不得不来府衙控。”

“百姓呼诸位为老父母,但岂有父母至子女于不闻不顾?若各位人人都如此怠慢公事,那么本丞是不是要日日都跟在诸位背后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众官员听林延潮这么说,知他是要真追究了,但是道理说得好听,也人人会说,可是谁又能做到呢?

几位县官都知林延潮不是好相与的,不敢抗声,唯独目视知州马光。

马光咳了一声,当下道:“司马所言甚是,但道理人人会讲。我等为亲民官,也有许多难处,以本官而言,州内不仅仅是诉讼之事,我还要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