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黄凤翔道:“前几日吏部给陛下上题本,请陛下补录日讲官,以合六人之数。题本里题请修撰张嗣修,言他经史娴熟,精于典章之制,讲官罗万化清正方直,又是先帝钦点之状元,皆是候补日讲官之良选。”
王家屏听了不由一晒道:“此事不显而易见吗?罗万化为人刚直,不与内官交善,自不得内廷之喜。故而吏部实只推张嗣修补日讲官之位罢了,这也是顾全元辅的面子。”
朱赓笑了笑道:“是啊,但今日天子却下旨申斥礼部,说题请日讲官,素来为内阁翰林院之事,眼下内阁没有说话,吏部何以越俎代庖?”
王家屏,黄凤翔都是抚掌笑道:“吏部要讨好元辅,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朱赓点点头道:“不过我看陛下明为申斥吏部,但圣意还是想宗海有一日能够起复,回来任日讲官的。”
听了朱赓此言,王家屏,黄凤翔都是沉默。
“难!”三人都是摇头。
王家屏道:“若是当日我也在武英殿上,必站出来支持宗海。”
朱赓道:“忠伯,也不用动气,这一次矫诏之事,陛下对宗海是有着恼,不过着恼之余,却更念着君臣之情,宗海将来有东山再起之时。的”
黄凤翔皱眉道:“可这一次节赐,陛下独赏了我们五名讲官,唯独不赏宗海,这是何意?”
王家屏笑着道:“鸣周,若是陛下赏了宗海,才是恩情已尽。故意不赏,可知陛下着恼只是摆个样子,为得是照顾元辅的颜面罢了。”
朱赓笑着道:“忠伯见事明了,吾佩服之至。”
黄凤翔也是道:“忠伯所言极是,可是……”
黄凤翔却是长叹一声。
“可是什么?”朱赓,王家屏一并问道。
黄凤翔道:“我怕不是陛下对宗海着恼,倒是宗海自己心灰意懒了。这几日林延潮广收门徒,并于国子监旁学功堂讲学,看来是打算以讲学为志,不打算返回朝堂之上了。”
王家屏惊道:“竟有此事?”
黄凤翔道:“确实如此,前几****还去宗海府上拜会,我看他丝毫没有仕途受挫之失意,反而与我大谈养身,花鸟鱼虫之事,这不是归隐山林,以讲学为业是什么?”
朱赓倒是双眼一眯,以他对林延潮的了解,根本不信林延潮真打算退隐了。只是朱赓面上道:“宗海正是大有作为之时,若真是萌生退隐之志,岂非朝堂之损失,朝廷少了一位正直敢言的大臣了。”
王家屏捏须道:“未必,我看宗海此举也许是以退为进。”
黄凤翔道:“就算以退为进,也不可以公然讲学啊。宗海不可能不知,私下讲学之事是触元辅之忌啊!”
王家屏摆了摆手道:“若是宗海是官身,自是触元辅之忌,还会授人把柄,不过眼下他在野,私下讲学,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黄凤翔道:“话是这么说,但宗海终有一日,是要复官的,他讲学此举,不是摆明了车马,是要以讲学为志,不打算重返朝堂之上了。”
几人讨论了一阵,不知林延潮拿得什么主意。
第633章 以经术定国策
而此刻张居正的府邸中。
张居正头缠白巾,正卧在榻上,一旁的医师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把脉。
张居正一面卧床,一面却是拿着一封公文。
这机密公文上赫然写着,林延潮所讲道统论的每一字每一句。
不久医师诊完脉向张居正拱了拱手,收拾医箱离开了卧室。
在卧房外来回踱步的张嗣修,张懋修,一并迎向医师问道:“相爷的病情如何?”
医师捏须道:“相爷之沉疴痼疾,药石已是难医,我之前一直劝相爷远离案牍,安心调理。但相爷似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眼下唯有开一些温补的药,徐徐图之了。”
张嗣修,张懋修对视一眼。张懋修道:“大夫无论是多名贵的药材,我上天入海都要求来。”
“是啊,无论是人参,何首,石斛,雪莲,苁蓉府里应有尽有,大夫尽管开来。”
医师叹息一声,这些药材都是价值千金,难求之药,但这又有何用。
医师道:“两位公子真一片孝心,再好的药材也不抵相爷安心调养。”
张嗣修,张懋修一阵失望,若是张居正能他们之劝,他们何必到处求药求名医。
不久后张嗣修,张懋修二人一并入了张居正的卧房。
张居正正在丫鬟服侍下用勺喝着药汤,公文叠在枕边。张居正见两个儿子请安,压了压手示意二人直接入座就是。
张嗣修道:“爹,游七来信说是在湖广已找到几位神医,不日可请至京师。”
张懋修也道:“李成梁昨日呈一老山参来,孩儿给你过目。
说着张敬修命人呈上。
这老山参装在锦盒内,看这形状至少有好几百年。
张嗣修道:“这李成梁倒很忠心,以重金雇辽东参农去长白山,挖掘老山参,献给父亲。”
张嗣修对张居正道:“此参重三两二钱,孩儿听闻道藏有云,三两之人参可称为仙草了。”
张居正看了一眼道:“太奢了。”
张懋修笑着道:“爹,别说这几百年人参,若是千年人参能给爹添寿,就算是天子也会为您举国求之。”
张居正忽道:“昔年我祖父为辽王所害,病重于榻上,四壁之家求一参须而不得。”
“而今日为吾之病,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参鹿茸,若是真有用,也不会一日沉过一日。年少以命求千金,年老千金以求命,实为可笑。此参服之暴殄天物,放起来吧!”
张嗣修,张懋修对视一眼,只能依张居正所言。
张居正有些乏了,闭目养了养神。
二人见张居正精神一日不如一日,更是担心,在榻旁守着。
张居正小睡了一阵,醒来后看二子仍是在旁点了点头,又想起方才看了一半的公文问道:“这林宗海的道统论,你们可读过了吗?”
见张嗣修,张懋修二人称是,张居正捏须道:“此论有惊奇之言,在京城里是传得沸沸扬扬吧?”
张嗣修犹豫了一下道:“确如爹所料,这道统论,不仅仅士子间,不少官员也有讨论,我与三弟也聊过。”
张懋修道:“爹,林宗海下野后,广收门徒,公然讲学,如此肆无忌惮,他难道不知朝廷最忌惮官员讲学吗?”
张居正失笑道:“你们不了解林宗海,那****与他在轿上闲聊,我问他若不做官作什么?他说讲学著书,大丈夫不可一日负此有为之身。”
“眼下他冠带闲住,就行讲学之事,那是行以践言。”
张懋修笑着道:“那正好,林宗海此举摆明了告诉我们,他不打算回朝做官。那正好,爹索性将他削职为民就是,更随了他心思,也熄了天子的心思,如此二哥补入日讲官,一举两得之事。”
张居正笑了笑。
张嗣修想了一阵却道:“爹,我倒觉得林宗海突然下野,故意宣讲这道统论有文章。”
“二哥,这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