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己断都不容易,又何况是他。写得如此快,连案律都不援引了吗?”林燎当下有些怒了,站在林延潮身后,看他是如何写。

林延潮挥笔而就,纸上只有十六个字。

两牛相争,一死一生,死着同食,生者同耕。

林燎差一点拍腿叫好,但心想如此不是失了分寸。

“先生,我写得如何?”林延潮问道。

他不动声色从林延潮案上拿起纸张反复看了一遍,当下心道,才思敏捷,此人若非是奇才,也至少是个偏才,但可以肯定绝非泯然于众之辈。

但这一番话,讲郎放在心底,没有道出,嘴上却道:“童试时,还是以四书文,五经义为重,判词写得再好,不经科举又怎么为官,充其量只能给别人当个刑名师爷罢了。”

好嘛,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我有干刑名师爷的天赋。林延潮不知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林延潮还是虚心地道:“多谢先生指点。”

见林延潮的态度,丝毫没有骄傲之色,林燎突然发觉自己有几分欣赏起这个弟子来了。

他本要赶林延潮出门了,又收回了主意,于是考校了林延潮大学章句的口义。口义,就是口头答述经义,墨义就是笔作答。

考校之后,他将林延潮添的学籍资料和卷子交替看了起来,心底琢磨道,大学章句功底十分扎实,无可挑剔,但这也不算什么,他四书文里毕竟只学了大学章句一书而已。

但是他大学章句只学了一个月,能融会贯通到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恐怕只有书院里最优秀几个学生能办到吧。何况此人可是出身于洪塘社学,这等山野社学,没有名师指点,而书院里的优秀学生,是由山长亲自指点的。

可惜就是诗赋功底太差,简直不堪入目,不可这可以调教,眼下又不是唐宋以诗赋取士之时了,八股制艺才是王道。

林燎心底这时已有了主意,但面上还是要损一损的,于是拿起林延潮之前递来的卷子道:“你这几首堪称得意的对子和诗赋,实在是很难拿得出手啊,若我没看错,你这诗词里,恐怕还是请人润色过,原诗应更不堪吧!”

林延潮诚实地道:“先生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

林燎不由得意一笑道:“你这点小心思,还瞒得过我,但也没什么,之前与你一般来面试的学子,他们的文章也都是请人捉刀过的,难道还以为我看不出来。只是这替你捉刀之人是谁?看这文辞应是可以改得更好一些,显是没有用心才是,莫非是你的蒙师不成?”

林延潮听了道:“回禀讲郎,弟子不敢说。”

“还有什么敢说不敢说,直接道来。”

林延潮当下老老实实地道:“是福建提学道督学大人改的。”

“什么?”林燎手上的纸差一点飞了出去:“大宗师怎么会替你改卷子,莫非你是他的门生?”

林燎想到自己方才,居然非议一省督学给学生改的文章,想哭的心都有,这不是找抽吗?若是被他的学生,或是府学,县学里的生员听见,还不得活活骂死。

“是的,机缘巧合,当初他来视察社学时……”

听了林延潮说得来由,林燎没好气地道:“真是的,原来你是大宗师的门生,不早点告诉我,那还面试什么?害我浪费这么多口舌!”

我勒个去,你事先又没问我。林延潮腹诽道。

“那先生我是否可以被录用了。”

“咳,咳,”林燎轻咳了几声当下肃容道,“当然了,你已是本书院弟子了。”

“太好了,多谢讲郎。”林延潮当下作揖。

林燎见林延潮这高兴的样子,不由欣然,但仍是规劝道:“先不要高兴太早,本书院院规甚多,有八条要记得,正心术,稽学业,择经籍,严课规,经学不可不明,小学不可不讲,史学不可不广,文学不可不富。”

“若是行止不端,怠慢学业者一律开革,绝不讲情。”

林延潮当下道:“是,讲郎。”

“好了,具体此后会慢慢与你说,明日再来与行拜师礼吧,眼下你去和斋夫领学子衫,书籍吧。”

第四十九章 神童

待林延潮走后,林燎揉了揉眉间,想起还要和山长说收录学生的事。

当下披上衣服,撑起伞,走到书院的西院一屋,屋上门匾上写着‘借庐斋’三大字,

走入借庐斋,隐门之后还悬着一匾书着‘经魁’二字,右首旁落嘉靖辛丑年福州知府邬绅为,左首嘉靖辛卯科乡试第五林垠立。乡试第一名称解元,第二名称亚元,第三名至第五名称经魁。这五人也曾为五经魁。第六名称亚魁,至于其余中举的举人,都可称得上是文魁。

所以一县一乡里,家里拿块举人文魁的匾额已是稀罕物,但是经魁的匾额就更是稀罕了。

这是一块经魁牌匾,是福州知府邬绅,给嘉靖十年乡试第五名的林垠立的。而牌匾上的林垠即是濂江书院山长,已是致仕十几年了。每次看到这牌匾,林燎就会无比羡慕。

经魁牌匾下,还写两行对联,山川寄迹原非我,天地为庐亦借人。这对联想必就是借庐斋的来历了。

而濂江书院的山长林垠,穿着一身丝绢儒生道袍,正伏在书案上挥豪。

山长林垠见了林燎示意对方稍待,林燎也是不敢惊动,屏息静气站在一旁。

山长林垠写完之后,林燎递上浸湿的毛巾,看着书院山长方才挥毫之作,仔细品道:“布衣暖,菜根香,诗书滋味长,此诗读来不仅隽永,还深得市井情趣!”

林垠净了净手,取下胡夹,抚着额下银须笑了笑道:“万物莫不有理,道理都是在这浅显生活之中,我们才应格物致知。”

“山长说得极是。”

林垠摆了摆手笑着道:“又不是师生应对,不必拘束,这次弟子如何,有没有可以栽培的?”

林燎当下毕恭毕敬地道:“山长,书院这一次收录了三个弟子。”

山长林垠看了笑着道:“慢着,让我猜猜,看你神色,显然是有十分得意的弟子吧。”

林燎笑了笑道:“山长明鉴,果真一点都瞒不过你,山长可记得叶桂山?”

山长林垠想了一会道:“我记得,桂山是他的号吧,他不是你府学的同窗吗?隆庆元年天子登基,开恩科,他拔恩贡入国子监,眼下该是国子监肄业,在京准备会试吧。”

林燎笑着道:“是啊,山长的记性真好,庆隆五年时,他龙门点额之时,还写信向我借盘缠,说还要再等三年,不中进士,绝不还乡。”

山长林垠捻须道:“桂山此人,真是执着。”

林垠,林燎一人是以举人出仕,一人是以贡监,但却都不是进士之身。这叶桂山执着举业,也真是令二人佩服。

林燎道:“学生,也是这么说的,但还是借给了他十两银子,不知是否如此,良时兄看得起在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