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1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听所闻有所不同罢了,今日我去书肆看看有无时新的程文,看到不少举子都拿着邸抄在讨论,就是争议此文,我听了几句觉得甚好,就借了别人邸报抄录了回来,虽才读了一会功夫,但于经义明了更甚。

穷书生忙道:美命兄,你病糊涂了后年南宫试,我等所考需以程朱注释解经,而这文章言内圣不必外王,又口口声声谈及事功,哪一点合于程朱之道。

瘦弱书生笑了笑道:少泾,你不要急着下论断,以程朱注释解经是朝廷说的,而这邸抄也是朝廷办的。这文章既是载自经筵辩经,就有朝廷拿出来在朝堂上商量的意思。

何况听闻朝堂上张江陵是尚事功,求变法,或许放出此文来,也有听听朝野上下风声的意思。若是我料得不错,后年南宫试时若仍是张江陵在朝,你在文章里少谈些性命之道,多说些事功之学,文章八成就可以得售

穷书生听了得售二字,苦笑道:别提南宫试了,家尊乃高新郑的得意门生,只要张江陵在朝一日,我就没有出头之日。

瘦弱书生叹道:少泾,都是因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识人不明,生了这场重病,钱财被家奴窃走,也不会累你散尽盘缠为我治病。有了这笔钱,你也可拿他打点门路,托令尊故旧在张江陵面前说句好话,哪用得着陪我困居在这陋巷。

穷书生听了怫然道:美命兄,你这是哪里话要我拿这笔钱去贿赂张江陵,那我恨不得立即就死了。你若是把我当真朋友,那此见外的话,就不要讲,养好病,后年考中进士,就算报答我了。

瘦弱书生闻言不知说什么好。

穷书生将馒头塞在瘦弱书生的手里道:吃馒头。

瘦弱书生点点头,拿过馒头大口的吃着,连掉在炕上的馒头屑也不放过。

穷书生见此,将自己手里的馒头又掰了一半给他道:这馒头分量足,一个顶两个,我在路上吃了一个,你连这半个也一并吃了,如此不枉了我冒了这么大的雪,走了这么长的路。

其实这穷书生肚子里饿得叽里咕噜乱响,又何尝在半路上吃过了。

这瘦弱书生装着不知,又取过剩下半个馒头狠狠地吃了起来。

这瘦弱书生名叫郭正域,字美命,原莆田人士,为避倭乱迁江夏,其父郭应聘官至南京兵部尚书,乃是与海瑞齐名的廉臣。

而这穷书生叫雒于仁,字少泾,陕西泾阳,其父雒遵乃尚宝司丞,因得罪张居正被贬官。

郭正域,雒于仁说来都是官二代,一并来京读书交游,准备赴考,不过郭正域来京赶考时,得了重病,家奴乘机窃了他财物溜走,故而一贫如洗。雒于仁与他不过数面之交,却愿散尽盘缠为他治病。

最后二人一并被客栈老板赶出来,二人耻于求人,就租住了破屋读书,幸亏身上所剩的钱财倒是够支撑至后年春闱,否则就要出门要饭了。

雒于仁将半个馒头吃下,反而是更饿,为了不让郭正域看出端倪来,又将那纸拿起重新读起。

雒于仁虽看不进文章里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但对于正谊明道等理学之论,却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觉得说得精彩,非精研理学的名儒,不能说出这样的话,但可惜却是被对方一一诡辩驳倒了。

雒于仁看了半响突惊喜地道:你可知这经筵辩经之人是谁

郭正域匆匆吃完馒头,有些噎着:我还未看完,是何人所写

乃是当今翰林中允,去年的状元公啊

郭正域听了疾咳了几声,然后从雒于仁手里夺过纸来看后,脸上绽出惊喜之色道:林三元不愧经学大家,非他不足以道出这等锦绣之词来,真恨不能拜在他的门下

雒于仁则是苦笑。未完待续。

五百八十九章 民间反应(第二更)

林府。

正在门前扫雪的于伯见了停在门前的马车,立即搁下扫帚上前满脸喜色,对刚下马车的林延潮道:老爷,今日这么早就放衙了

林延潮笑道:是啊,叫些人来帮展明,把车上的物件都搬下来。

于伯应了一声,当下回到轿厅叫了一句,两名下人就奔了出来,向林延潮行礼后去往马车上搬东西。

林延潮方走入大门,陈济川立即迎前。

陈济川道:老爷,又请了两个下人,两名丫鬟,不知如何安排

林延潮道:下人你看着安排了,月例银子,还是依着老规矩。今日来府上第一天,给他们加几个菜,晚上有贵客,我就不与他们说话了,改明日吧。至于丫鬟嘛,就拨到上房,看夫人怎么说。

随着林延潮官位显赫,应酬日多,家里的下人丫鬟,也是越添越多。陈济川称是离去。

林延潮到了正堂稍坐,徐火勃,孙承宗二人都来了,一称老师,一称东翁。

林延潮先问了徐火勃的学业,然后道:我不在家时,你要多向孙先生请教。

徐火勃道:回老师,孙先生才学卓识,胜于我十倍,这几日向孙先生讨教,实获益良多。

孙承宗笑着道:东翁,只是相互切磋吧,惟起的文章实我之上,我看明年我们同赴顺天乡试,惟起把握应比我更大才是。

徐火勃连忙道:孙先生学究天人,你这么说,火勃着实诚惶诚恐。

林延潮见徐火勃如此虚心十分满意,笑着对孙承宗道:孙先生,我这弟子虽资质平平,但在好学求知上比他人有一日之长,你不妨多教教。

孙承宗听林延潮这么说,只能应下,无奈地笑着道:东翁这么说,孙某实是惭愧,若是二老爷能有惟起这份虚心就好了。

徐火勃笑着道:孙先生谬赞了。

孙承宗又道:昨日我出门见几位昔日同案时,见东翁在经筵辩经时所言,被人从邸报上载为文章,眼下满城读书人谈论最多的,就是这事功之学。此刻不知多少读书人在挑灯也读,掩卷绕室呢。

林延潮闻言心想,果真不出自己所料,经筵辩经的事这么快就传开了,这京师就是这天下最大的名利场。

自己以往在家里写一本尚书古文疏注,半年一年方才有些名气。而身在京师就不一样了,邸报一出,官员和读书人纷纷传抄,这还没三五天名声就起来了,去年的漕弊论,也是如此。

不过林延潮也有在其中推波助澜,邸报是由通政司出版,若非他下大力气,塞了一笔钱给通政司的管事官员,否则这经筵辩经的文章还不一定能放在邸报上。

这就相当于后世,林延潮的言论上了人民日报,这既是为己扬名,其中也有几分投石问路的意思。当然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