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了。
顿时林延潮心底一股悸动,似想痛哭,又似想大笑。
霎那间,爆竹,烟火的轰鸣声停止了,无数吵杂的声音传入耳底。
这一刻,人仿佛从天外,又归回了现实中。
林延潮举袖先拭泪,然后对着挤在自己四周的人们道了句:“诸位……”
林延潮声音不大,但众人却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
“诸位安静,林会元,此刻有什么话说?”
“会元郎,赋一首及第诗吧!”
“是啊,及第诗!”
馆外已是涌来不少闻风而来的考生。
此刻林延潮整了整被弄皱的衣裳,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经过。
待见到被一群人挤得过不来的林诚义。
方才见林延潮高中会元时,林诚义心底的高兴激动,不亚于自己登科,本是想走来向林延潮说几句话的,但四周的人都是挤了上去,向林延潮道贺,将自己远远的给隔开。
林诚义尝试了几次都没挤进去,最后只能放弃,远远地看着自己弟子高中会元的风光。自己虽是落榜,但自己的弟子却连中解元,会元,还有什么比这更高兴呢?
但见林延潮没有念什么及第诗,而是走到林诚义面前,连林诚义本人也是愣住。
“非先生,焉有今日,弟子叩谢师恩!”
说完林延潮重重一拜。
林诚义此刻梗咽,难以言语。
这时二报已至!
“捷报福建侯官县老爷,林讳延潮,高中庚辰会试第一名会元,金銮殿上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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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写到这里,主角已经中会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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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几人可及?
外间再度燃起了烟火,照得夜空一阵明亮,连星月也是一时失色。
空气中充斥着鞭炮的味道。
一报之后,二报又至。
但见二报即郑重多了,一队二十余人,以红绫为旗,金书立竿,黄纻丝金书,挑着会元二字。
报录人在门外,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好是喜庆。
林延潮这会元,与萧良友这第二名的喜报几乎是同时送到,故而一旁湖广会馆替萧良友道贺的烟火,仿佛是替林延潮这会元,庆贺一般。
银花璀璨漫天,照的黑夜犹如白昼。
会元得中,令百姓考生不顾马上的宵禁,都是往会馆里赶。至于湖广沿街搭盖的彩棚,自也是顺便被福州会馆借来一用,替他人作了嫁衣。
在会馆里,林诚义与林延潮师徒二人相对。
林诚义拭去眼泪,扶起林延潮,一拍他的肩膀道:“今日你既成了会元,将来前途可期,远在为师之上。为师今日只盼你不要辜负这一身所学,圣人教诲,为朝廷为百姓作力所能及之事。如此为师足以欣慰了。”
林延潮毕恭毕敬地道:“弟子谨记先生教诲。”
林延潮长长作了一揖。
见惯士子及第时,飞黄腾达时的自命不凡,不可一世。
听遍了‘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等及第诗。
但林延潮这一番师徒对答胜在朴实。
“好!”
“先生说的好!”
不知谁带了头,二人四周的同乡和考生们,都是一并鼓掌。大家用力的鼓掌,口中喝彩起来,犹如雷鸣,久久不息。
林诚义向众人作了团揖后。悄然退到了一边。今日是弟子的风光,作为老师该功成身退了。
叶向高,翁正春,林材都是轮流向林延潮道贺。
林延潮知几人没中,心情都是不好,于是心底有几分愧疚地道:“多谢几位。小弟侥幸一鞭先着。”
说完林延潮低下了头,三人对看了一眼。
“臭小子,说什么客气话。“
“不好意思,就替我们争个状元来!”
“金銮殿上记得要大魁天下!”
林延潮听他们的话,抬起头见着三人红着的眼眶,自己也是差一点流下泪。
林延潮吸了口气,平复下情绪,大声道:“谢叶兄成全。”
“谢翁兄成全。”
“谢林兄成全。”
林延潮对着三人一一作揖,三人也是一一回礼。
一旁的众人纷纷道。
“争个状元回来!”
“要状元及第!”
“金銮殿上一定要大魁天下!“
“多谢各位抬爱。会元已是侥幸,状元实不敢奢望。”林延潮谦虚了几句,但耐不住众人一并高呼:“大魁天下!”
“林会元,魁解舍你其谁。”
一旁有人忽道:“对了,林公子,已是解元,算是一元,现在又添为会元。若是金銮殿上再得了状元,岂非是三元及第啊!“
众人一片声道:“是啊。非你这么一说,我们都是不知。”
一人道:“三元及第?古往今来也是凤毛麟角,在本朝若是黄观不提,真正的三元及第者,仅商文毅公一人啊!“
“错了,何止是三元及第。当年商文毅公乡试中解元后,屡试不第,考了十年方才中了会元,故而只能称得中三元。而林解元是乡试,会试连捷。从未落榜过,若是状元及第,这才是真正连中三元。“
“连中三元啊,此真文魁啊!”
“对,连中三元啊!”
一报,二报后,三报又至。那边的湖广会馆早就不闹腾,反而是福州会馆这边张灯结彩,灯火辉煌。
林延潮取了三十两银子,让陈济川,展进尽数打赏出去。尽管如此碎银子,仍是不够,叶向高,翁正春他们都是凑了赏出去。
敲锣打鼓不断,报录人传人一路,今夜整个京城,上至天子,下至黎庶,都知道有一个叫林延潮的举人,登了科,坐了会元。
越来越多的人向林延潮作贺。
“在下河南郝宗山,平日久仰林会元大名。”
林延潮拱手道:“原来是郝兄,久仰,久仰。”
“什么,林会元竟也久仰过我的名字,敢问从何时久仰而起呢?”
林延潮道:“我……下一位……”
“林会元寒门出身,会元就住这么简陋的地方,着实寒碜!可见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林会元,出身差没什么,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