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3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二相公。”

陈楠脸色一变道:“什么竟然是他?”

张师爷忙问道:“东翁怎么了?”

陈楠皱眉道:“濂江林府不见容于首揆,我实不想在这时候与他们有什么瓜葛。早知他是林烃的弟子,我就不会取他为府试案首了,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张师爷道:“这,这可是我听说濂浦林府的二相公,刚刚才拔为苏州知府,这可是天下第一风光的知府,若是开罪了首揆,怎么会如此委以重任。”

陈楠摆了摆手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众人都知,按下葫芦浮起瓢,张江陵为将林府大相公按死在老家,不让其起复,所以故意将林府二相公委以重任,以示对外无私。”

张师爷恍然道:“原来如此。”

陈楠道:“不过你也别小看了,林家这二相公,此人在士林中声望很好,其兄当年也是门生故吏遍布江南。而且他是嘉靖四十一年的进士,与当今吏部右侍郎申时行,乃是同年,二人私交甚笃。听闻正是申时行在张江陵面前力保,否则林家两个相公,都要赋闲在家了。”

张师爷听了申时行的名字,笑着道:“东翁,这申侍郎,我也有耳闻,当年王凤州点评内阁六部司官,说他这位苏州老乡胸中富有积蓄,不近悬崖,不树异帜啊,依我看来,申侍郎是个持中道而行,醉心仕途之人了,只是他怎么会冒着张江陵不快的风险,来保林府二相公?”

陈楠微微笑着道:“你错了,醉心仕途之人,往往做不了高官,而只知中道而行的人,却最终身不由己。此人深得张江陵器重,又是状元出身,将来入阁是早晚的事。林烃有他照拂着,或许会比他兄长稍好一些。”

张师爷点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府台大人,林延潮要怎么办?”

陈楠斟酌一番道:“我本欲好好栽培他一番,但他既是林府二相公的弟子,也轮不到我操心。我一切谨慎而行,咱们巡抚可是张江陵的心腹,决不可做出丝毫令他误会之事。”

张师爷听了当下知道陈楠,想从中撇清关系,于是道:“是,东翁,学生明白了。”

次日,林延潮起了个早,穿戴整齐去儒林坊去见老师。

一进书房,就见林泉站在门口笑着道:“恭喜林兄中了案首,昨日那么多同窗在,我没来得及当面道贺,林兄不会怪我吧!”

林延潮心道这小子,怎么突然换脸了,于是也是笑着道:“哪里,愚兄也是侥幸才是,正好文章入得府台大人的眼罢了,对了,老师在哪里?”

林泉笑着道:“二叔公在后院浇花,他说林兄今日来了,就去见他。”

林延潮笑着道:“原来老师早知我今日要来了。”

林泉道:“这是当然。”

当下林延潮走入后院花圃,但见林烃穿着一身短衫,衣袖得挽得高高的,满头大汗蹲在那拿着一把小锄头给几盆月季锄草。

见了这一幕,林延潮浮出一丝笑意笑着道:“老师真是好闲情逸致啊!”

林烃见是林延潮来了将锄头一放,笑着道:“为师,不过爱这几盆花草罢了,故而学此小人之事,你可别说出去,让人笑话为师。”

林延潮笑着道:“老师哪里话,三国演义里,也有说刘备曾灌溉园圃,以为韬晦。老师志在长远,岂能因眼前小事而看轻呢?”

林烃笑着道:“哦,听你的语气,莫非已听说我将出任苏州知府的事呢?”

林延潮笑着道:“没有,弟子只是猜测罢了。”

“哦?你倒是说来如何猜测?”林烃笑着问道。

“中庸有言,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老师从然不为园圃之事,骤然而为,必是存了大事要动身,而又怕自己闲散久了,不堪俗务劳烦,所以先作些小事,让自己不生懒散。”

林烃目光中露出一抹讶异之色道:“真见微知著,你说不错,朝廷命我为苏州知府的文书已在路上,待诏命一到,为师即可动身,不作一日停留。”

“恭喜老师。”林延潮也是打心底为林烃高兴。

林烃叹道:“不过为五斗米折腰罢了,何喜之有,倒是你,本待我临行前还担心你的学业,但见你科举得意,就算放下心来。”

林延潮连忙道:“老师莫要乱夸弟子了,若非府试第一题,正好押题押中,弟子这一次恐怕就危险了。若非知平素老师的为人,学生差一点还以为老师偷偷将考题泄露给弟子呢,说来弟子能取案首,还多亏了老师在府试给弟子改题。”

林烃听了含笑点点头道:“你的文章大有长进,若是押一年再考府试,断然可得案首,眼下不过早一年晚一年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立言

林延潮听林烃这么夸奖自己,当下笑着道:“老师,这样夸奖,弟子受宠若惊啊!”

林烃道:“你读书能过目成诵,这是上天授予你的才华,有此博闻强记之能,无论是去作学问,还是举业皆可。”

林延潮点点头道:“正好府试后宴饮,府台大人也如此问过,他问弟子是要作学问,还是求举业?”

林烃微微笑着道:“这是陈知府对你一番栽培器重之意,才与你说这番推心置腹的话。‘

‘弟子知道。‘

林烃道:‘你自己也需明了。读书人未进学之际,当努力求学,免役食禀,不受劳役奔波之苦。不过陈知府这么问,是因为不了解你,因为你断然是不肯为了学问,而放弃举业。”

林延潮一脸羞愧,我就这么像热衷仕途的人吗?就算是,你也可不可以说得委婉一点,我还是有点追求的。

林烃道:‘其实为师为官前,也是如此想的,但真正到地方上作一任父母官,才知早知不如当初。治下曾有一书生写贴讽刺,我倒觉得有几分真切,帖里说满朝地方官,遇上官则奴,候过客则妓,治钱谷则仓老人,谕百姓则保山婆。上官直消一副贱皮骨,过客直消一副笑嘴脸,簿书直消一副强精神,钱谷直消一副狠心肠。” 林烃又道:“我在少年时看官就好像看神仙一样,想象不出的无限光景。真当上官了,滋味倒不如当个书生,劳苦折辱还千百倍于书生,好比婴儿看见了蜡糖人,啼哭不已非要吃,真咬了一口。又惟恐唾之不尽。听了这些你还要当官吗?”

林烃问向林延潮。

林延潮想了下道:‘老师,当然读书人作学问是十分清贵的,但这天下还是要读书人来当官的,天子也需要读书人来为他牧民。‘

‘天下官场是如此昏暗不堪,但若是好官都因道不能行,就不能则止。挂官而去,那么官场上留下的都是坏官了,百姓岂非受苦。‘

林烃听了莞尔笑道:‘好个林延潮,为师本是来劝你的,你却借过这话反过来劝为师啊!‘

林延潮挠了挠头,仿佛一个学生做错事,被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