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0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1个月前

可奏效,且不用加赋。”

“何策?”

“不分官绅,与百姓一体纳粮!”

沈一贯闻言看向林延潮,不能有半字言语。

“若沈阁老有意,林某明日就拉沈阁老一起向皇上上疏力促此事,哪怕将这一腔热血都洒在金殿之上如何?”

“这。”

林延潮道:“沈阁老,你我都知道国家之弊在何处?但为何坐在你我今日这位子却不去主张呢?因为你我知道稍一提及于此,就是与天下的官员为敌!这是激天下之变啊!”

沈一贯半响道:“这就重蹈张忠公的覆辙了。”

林延潮道:“沈阁老说得好,林某也想政归清明,但朝廷继续放任不管下去,是令富者田连仟伯,贫者亡立锥之地。如此国不亡于外,也必亡于内。”

沈一贯听了林延潮之言良久不语。

二人的话题也就到此为止。

不久沈一贯离开渊阁,林延潮于阁内目送他远远离去。

夜色已是昏暗下来,紫禁城内一片漆黑。

在随从引路下,沈一贯的背影有些孤单。

时代已是变迁了,无论沈一贯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路都要走下去。似他这一代官僚官场上的事精熟无比,但毕竟不能理解种种变化,他们终有一日要离开这个舞台的。

至于自己也终于有一天要离开的。

林延潮回到值房,看了一会公觉得有些疲乏,继回到床榻上睡了。

睡到中夜,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与天子定下五年之期,当初是为了五年内自己进退有余,决策不受干扰的施政。但五年后若是收不了商税,也难以承受天子盛怒,但就是收了商税,以自己要挟天子恢复张居正名位之事,恐怕也难以在内阁继续留下去。

那么何人可以继自己政柄?将这条路继续走下去?难道到时候交给沈一贯吗?

想到这里,林延潮就没有了睡意,披衣而起于值房内徘徊。

沈一贯以反对张居正入阁,同时也反对新政,是天子留之在阁制衡自己的人物。同时他还是浙党领袖,现在朝堂上浙籍官员遍布,京师各衙门里不少都是浙籍吏员,而京师之中外地人中又属浙人居十之五六。

即便沈一贯现在为清议不满,但论扳倒他,谈何容易。

就算不选沈一贯,又会是何人?

是孙承宗?是方从哲?李廷机?五年之内,他们能够继阁位?就算能,他们身上也有这样那样不足之处。

还是萧良有?于慎行?但他们又未免太老成持重,不仅缺乏魄力和决断,而且也不能继承自己变法的理念。

如此想着想起天色渐明,不知不觉林延潮又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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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八十五章 祖制

文渊阁。

林延潮于值房内接见,礼部尚书于慎行,国子监祭酒萧良友,翰林院掌院事余继登,他们三人皆微微屈身坐于侧席。

“既是议了这么久,这两京十三省的乡试之事就如此定下吧!”林延潮呷了一口茶。

其余三人都微微挺直背心:“谨遵阁老钧命!”

林延潮笑了笑:“让仆送一送诸公!”

夕阳于西,将紫禁城内外镀上了一层金色。

但见余继登,萧良有走在前面先行告辞,而林延潮,于慎行二人落在身后款款而谈。

“治理天下,首在择贤,何为贤也?不单单是士人之贤,譬如子贡范蠡,也是商之贤也,墨子鲁班,工之贤也,神农嫘祖,农之贤也。让百姓以贤为师,树立风气,让四民平齐,正天下之本。”

于慎行道:“故而阁老以贤为师,运于科举之中。”

林延潮点点头道:“正是如此,今岁的乡试,明年之会试,都是我入阁以来着手要办的首先之事,要为国家多取些经世致用之才。”

“何为经世致用?就是不拘一格的人才。我们以往取士,书呆子取得太多,身为官员不识桑麻,不知匠造,不懂经济,不通民生,这样的官员不说他们能不能为官一任。只说不知如何通商惠工,又如何真正懂得何为四民平齐呢?这任贤之道,仅凭一个德字,不足以造福于百姓,还必须德才兼备啊。”

于慎行道:“阁老所言极是,能通商惠工就是经世致用,能经世致用方即是才。但是以往在会试中用经史并重择才,已经引起不少非议了。又在乡试之中放宽,恐怕下面的人又要起议论了,甚至引起士林反对。”

林延潮摇了摇头道:“我也想让天下读书人多等一等,但时不我待。用事变法,非要有一帮能知经世致用的博才通才不可,而当今之士不如唐宋多矣。故而我才主张不仅是要于会试上,乡试必须在策论上着重于经世致用,至少不亚于经义八股的分量,边远之地可以稍稍酌情,但两京乡试必须一寸不移。”

要知道明清两朝经义取士,非常折磨读书人。很多投机取巧之辈,都在乡试会试的大题中用过去背诵的程文往上套。甚至出现了七道经义题蒙了七篇最后考中进士的例子。

考官对此不以为然,反而欣赏此子记忆力超群。而在童试中为了避免如此蒙题局面出现,只能考各种牛头不对马嘴的截搭题,所以与其如此倒不如扩大考试范围。

不过林延潮在会试中的改革,还是遭到不少读书人反对的,因为书籍很贵,很多贫寒考生除了四书五经又去哪里买书拓展知识面。

清朝洋务运动后,有识之士也意识科举取士之弊,也增加了策问题的分量。

当时有一题目,项羽拿破仑论,顿时考倒了一大片考生。

一位考生满是疑惑地答曰,夫项羽乃拔山盖地之雄,岂有一破轮而不能拿乎?非不能也,势不必也……

今人看起来是笑话,但在当时却不是,而作为一名官员,不敢说各个方面精通,但知识面一定要广,对于各行各业,方方面面都要知道一些,最好还必须有快速学习的能力。

这不是单单用经义取士就可以培养出来的。

因此不少官员们就只能什么事都交给科举不行,却能经世致用的师爷来办了。但权力的托管,必是弊病丛生。

所以会试当初经林延潮改革,已经是一个经义策问并重的局面。

这些年会试策问题,考官们已是经常出一些真正经世致用,甚至于直指时弊的题目,一扫过去头场七道经义题定去留的弊习。

现在赴会试的考生,就算蒙对前面七道经义题,但后面的策问题言之无物,就算经义题答得再花团锦簇一样要罢落。经义定去留,策问定高下的科举规矩一去不复还了。

而之前担心考试范围放宽导致贫寒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