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3 章(1 / 1)

大明文魁 幸福来敲门 2000 汉字|1 英文 字 1个月前

玩:“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就如这鱼……”

陈矩察言观色立即将盛着金鱼的玉盆端来放在天子身边的御案上。天子点了点头道:“就如这鱼,水至清则无鱼,治国御下也是一般。”

陈矩在旁躬身道:“皇上圣明,是以老子云,太上,不知有之。”

天子点点头道:“宫中诸位内臣,还是你最懂朕心思,当年我祖父世宗皇帝,不是不知严嵩贪污,但为何忍了他二十年。又比如朕不是不知张鲸奢侈,但为何又用他,这一次若不是文官们迫得太紧,朕又何需抄他的家呢?”

“正是太上,不知有之的道理,严嵩,张鲸都是祖父世宗皇帝和朕办事,是他们当了骂名。”

陈矩躬身道:“皇上圣明,其实太上,不知有之,但太上,无所不知,故无为而为之。”

天子点点头道:“论及御下之道,驾驭完这名小火者退下,林延潮呷了一口茶,转过头但见骆思恭仍是一脸忐忑不安,魂不守舍的样子。

“如谦兄!”林延潮笑着道了一句。

骆思恭闻言回过神来,然后道:“宗海兄,你看这陈公公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回来,是不是?”

林延潮笑着道:“如谦兄,不是之前都说好了吗?咱们三人都在一条船上,放心,任谁见了这白花花的银子也不会不动心的。”

骆思恭点点头道:“也是,谁会与钱过不去。”

骆思恭话虽这么说,但神情还是很不安,案上的茶水是一口也没动,不时长吁短叹。

就在这时,有太监入内道:“林大人,骆大人,皇上召你们二位觐见。”

林延潮给骆思恭使了个眼色,但见他点点头,强自镇定下来。

二人起身,林延潮笑着道:“有劳公公了。”

“不敢当,两位大人这边请。”

当即二人随着这位太监来到了弘德殿。

入殿后两名太监给他们掀起垂帘,但见天子正坐在炕上赏玩着一盆金鱼,至于陈矩则恭恭敬敬垂手立在一旁。

林延潮看了天子,陈矩一眼,见二人神色木然,丝毫猜不透喜怒。

“臣林延潮(骆思恭)叩见陛下。”

天子的目光从金鱼那收回道:“两位爱卿平身。”

林延潮听天子的声音还算是柔和,起身之后又看了陈矩一眼,但见陈矩给二人使了一个放心的眼色。

林延潮见此微微i 案头,在一旁的骆思恭脸上则是一宽。

“朕与两位卿家有话说,尔等退下。”

当下外间侍奉的太监都是退出殿外,天子从炕上起身然后沉着声道:“张鲸好大的胆子,竟贪墨了近一百七十万两银子,亏朕还那么信任他,真是大胆至极!”

天子板着一张脸,而屋里的气氛也一下子紧张起来。

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腰间黄金已退藏

此刻弘德殿中,天子是龙颜大怒。

面对天子降责,林延潮,骆思恭立即躬身道:“恳请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一旁陈矩也劝道:“陛下,张鲸有过重重责了也就是了,千万不可动气伤身,太医也说陛下不可动怒,否则肝火复发。”

天子重新坐回御炕上,平抑住怒气道:“说说张鲸的余党吧。”

骆思恭道:“回禀陛下,余党尽已缉拿,其中涉及一二大臣,如何处置臣不敢擅自做主,还请陛下示下。”

“是何人?”

“刘守有与张鲸,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刘守有依附张鲸已为陛下除名,并在大理寺监禁,另外其子刘承禧为万历八年武状元,现官至锦衣卫同知。臣在张鲸家中查抄了不少刘守有与其子刘承禧与张鲸的书信往来。”

骆思恭一边说,陈矩低声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

林延潮心知,这刘承禧妻子乃是前内阁首辅徐阶的孙女,刘守有之父刘澯,乃嘉靖十一年进士,官至南京刑部郎中,刘守有祖父更了得,乃是刘天和,治水名臣,官至前陕甘总督。

这刘守有父子也不清廉,平常喜欢收藏书画,如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就是父子二人的藏品。

天子斟酌了陈矩的建议后道:“刘守有勾结张鲸,本当籍没抄家,但念在刘家世代尽忠朝廷,朕不忍重罚,革职了事。”

骆思恭郑重地道:“臣领旨。”

说完骆思恭长长一拜。

天子道:“张鲸余党除刘守有父子外,一律交由你处置。厂卫之中,不可再有张鲸之余孽。”

骆思恭当下又是称是。

林延潮心想,如此也是随了骆思恭的心了。但就算天子不这么说,骆思恭也会这么办的。看来锦衣卫东厂要重新洗牌了。

顿了顿天子道:“至于张鲸,他侍奉朕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也饶他一条命,让他回老家养老,并赐他一臣辞官在即,也想临别之际,为君分忧,为朝廷尽绵薄之力,却是无疑为自己谋什么。”

天子冷笑道:“好个林延潮,朕看你不是进而尽忠,退而全节,而是避风险而保富贵吧!”

天子对于富贵二字念得重了一些,一旁骆思恭似明白了什么,顿时额上冷汗渗出。

林延潮苦笑了一声,他一转看见陈矩给自己频使眼色。

陈矩眼中都是警告之色,让林延潮小心说话。

而骆思恭此刻已是浑身发颤,跪在天子面前,整个人的头几乎都埋在地上。

林延潮道:“陛下,论语有云,不议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就算官至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但在史书上也不过几页黄纸,只是话是这么说,又有几人能够看透,臣出身贫寒,也自问不能看透富贵二字。”

天子闻言冷笑一声。

但见林延潮继续道:“但臣也知道富贵之事在于天,强求却是强求的,于功名富贵,大丈夫当直而求之也。”

“好一个直而求之,真是掷地有声!”天子不由喝彩起来,“每次与林卿说话,朕都不会无聊,都能听出不少真知灼见来。”

天子起身,陈矩连忙上前搀扶。天子抚着肚子道:“虽说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不过是史书上的几页黄纸,但宣麻拜相,乃读书人毕生之志也。你虽出身寒门,但本朝自开国以来,以布衣入阁者不胜枚举,假以时日,你未必没有这一天,但你此刻若是辞官,朕实在为你可惜。”

天子不是原先告诉申时行不许林延潮入阁吗?但现在怎么改变口风说,透露天子有允自己入阁之意?

林延潮答道:“回禀陛下,君臣已与时际会,臣一心想要侍奉陛下,但臣已染病根,顽疾深固,恐怕难以为人臣了,臣唯有叹息难以侍奉君上了。”

说着林延潮忍不住咳了两声,脸色也是欲加苍白。

天子看着林延潮,倒是也想看看他是真病假病。天子看了一阵,正要说话。

这时候外面有内监禀告道:“陛下,都知监孙隆有要事禀告。”

天子斥道:“让他先候着!”

随即天子看向林延潮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