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8 章(1 / 1)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光了头。”

  “可惜什么?”罗白乃也反斥道:“世间漂亮的男女,要真的是好看,就算剃光了头,牛山濯濯,也照样美得杀死人。”

  方恨少马上认可:“对,像我,就算撷下方巾,也美不可方物。有人说我改穿女装,还胜红妆呢!”

  “呕!”

  那是何小河装呕的声音。

  “什么?”方恨少故作不懂,问,“何姑娘可有喜了?”

  温柔一跺脚,脸色遽变。

  班师却叱斥他徒弟:“小豆丁,你别乱来胡搞的,人家三枯可是得道高僧,你不是有那个……意思吧?你可别捣破了头,坏了人家修行!”

  罗白乃可不说这个,更不想听他师父这个。他见温柔不悦,以为独漏了问她“高见”所致,便笑嘻嘻地找上了温柔:

  “你呢?恩婆对三姑有何高见?”

  温柔救过他,他既不能叫“恩公”,有时便叫她“恩婆”,温柔向来也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好玩新奇。

  可是,这时温柔却板起了脸,噘起了嘴儿,说:“什么三姑六婆的,大师小徒的,有啥了不起!”

  说着,她又一顿足,转脸就走了。

  罗白乃不意温柔这下说翻面就翻了面,冷丁怔住,搔了搔头皮,笑与大家说:“我的姑奶奶又发脾气了。”

  心里却爱煞了温柔恼怒的时候,两边粉腮像刚蒸好且发得玲珑可人的小包子一样,好像一口咬下去香甜入心肺似的。

  温柔拧身去了。

  大家还在喁喁细语,趁王小石仍在劝解唐宝牛,三姑大师上了一蚊山找走马卖解的那一帮人马,要他们暗帮偷渡王小石这一股人的流亡,所以这干流亡男女才正好可以谈论人前人后的种种是非,都一致认为三姑形迹可怪可诡,也可敬可佩。

  ——例如:三姑背上的两个褡裢,左边那个,一旦解开,里面有着令人意想不到、各种各类、稀奇古怪之事物。

  右边那个,他却从来没开过。

  也从来不肯放下来。

  说三姑大师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耕的是田,睡的是棚,后三样都对:三姑确是吃苦耐劳,不嫌不弃,他除了成天至少要沐浴三次之外(无论多荒僻之处,他还是能找到水源让他沐浴),别的都是个苦行僧的款儿,但他依然素净伶俐,香气自放。

  但他吃的绝不是草。

  而是花。

  他也不是吃花,而是沿路只要见着了花,就凑过嘴鼻,在那花蕊深深一吸气,“索”的一声,他好像就很餍足下。

  饱了。

  便整日不吃任何饭菜了。

  每次罗白乃都很好奇,也凑过去看大师如何“索花即饱”。

  三姑当然不喜欢有人旁观。

  所以往往罗白乃在身旁,他就不吸花了,走开了。

  偏生罗白乃好死缠烂打。

  他还问出了口:“大师,吸花呀?”

  大师只合什,“阿弥陀佛。”

  罗白乃又直截了当地问:“大师,您是吸花香就饱了吗?”

  三姑只念:“善哉,善哉。”

  罗白乃赞叹地道:“大师太诗意了。大师在家时可是写诗的吧?”

  三姑淡淡地道:“花比诗美。一朵花就是一首诗。诗有造作,花不。一个人好,本身就是一首诗;好人是好诗。”

  罗白乃似懂非懂,忽有点领悟地道:“那么,大师太自私了。”

  三姑大师倒没料到罗白乃会忽然这样说。

  “吃花嗅花,有这么大的好处,大师怎么不介绍推荐大伙儿都吃些花儿呢?看来大师是多吸花儿精华才会出落得如此又白又嫩吧?”罗白乃理直气壮(其实他就算理屈也一定气壮——他的经验是:不管理屈理直,总之,一定要气壮了再说;气壮,则理屈也可直;气弱,则理直亦只能屈),“这样说来,一向给人誉为大公无私的大师岂不太自私了吗?”

  三姑大师微笑,摇头,“不是我不教,而是你们一定不从。”

  罗白乃不解。

  所以他要三姑大师作解。

 

吃花狂僧

第十六章 红炉上一点雪 吃花狂僧

  “我吸的不是花,而是花的味儿,是花香。”三姑大师道,“我吃的不是花,而是花的粉儿。”

  罗白乃奇道:“花香可以闻,这我知道,但花粉却能吃吗?如何吃得?”

  三姑道:这是世间最纯净的事物。花粉是花蕊的粉末,是花之魂、香之魄、活命之源。你想,蜜蜂、蚂蚁采了这点粉蜜以饲蜂后、蚁王,寿命特长,体壮精强,且能独产下千万蜂蚁子孙,可见其延寿强精、美容祛病之效。千多年前《神农本草纲》已载:花粉为食物上品,久服可轻身、益气延年。人见我寡吃,以为我苦,不知我享受,不知此方为人间圣药。”

  罗白乃啧啧赞叹:“原来花粉那么好,我今后也吃。”

  三姑大师笑道:这不易吃。你功力未足,分不开来杂质,吸了也收不了。何况,世人太贪馋、杂食,以致吃了什么好东西下肚,都给混杂了,吸收不了,如同白吃。”

  罗白乃仍是热衷,“我也可以戒食的呀。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可以吃的?”

  三姑大师道:“你呀?不行。”

  罗白乃愈发急了,“我为什么不行?我聪明,用心就行。”

  三姑道:“你是聪明,悟性也高,要不,我也用不着跟你耗。但聪明人反而贪多务得,难成大器。先专心才能用心,人若花心已先散了心,心力也没可着力了。”

  罗白乃诧道:“那还要什么着力处?”

  三姑问:“要你戒食荤,你成不成?”

  罗白乃搔首道:“戒吃荤?那就是没肉吃了。那多难过呀,光吃菜,嘴里迟早淡出个鸟来!”

  三姑笑道:“这就是了,你那头吃肉,这头吃花,那还不如杂七混八的胡吃一通好了:正如道释儒齐修,茅山、密宗、炼丹齐习一样,到头来不但一事无成,一失准儿还会成了失心疯哩。”

  罗白乃听了还不服气,“大师。这我可不明白了。你也是禅学上有大启悟的人,穿华衣和打补丁本就没有什么分别,豪宅与茅寮也是一般栖身,吃肉的和吃素的,还不是一样,大师又何必自苦?何须着相呢?要真的心头有佛,又何必计较吃什么?吃山珍海味,不见得就富,吃青菜白饭的,不见得便穷。”

  三姑道:“这不是相,而是心。相由心生:心才是根本,唯心生意,念念无尽。这分别可大了。禅是自然,浑成一体,但该分的,还是要分的: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否则人跟朽木,岂有分别?又如何成佛度众?有益众生的便是佛,慈悲就成佛,佛岂是一无动静的废人?你我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你想不想给人切成一块一块的、流血流泪地吃下肚里去了?要是不愿意,又为何吃其他有血有肉的?你吃它们,就是在枉造杀孽。它们会痛,会怕,会求饶,求生,一旦想保住性命,就生惧畏,如此遭你残杀的牛羊猪狗,都死得不甘,它们的身子都是活着的,然而你为了吃它们的肉便把它杀了,它的肉岂甘心为你所食?蝮蛇一紧张就分泌毒液,鳗鱼一遇敌即以电殛,大多动物濒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