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5 章(1 / 1)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温瑞安 2000 汉字|2 英文 字 27天前

生、宁可同死不愿独生的热恋狂情,温柔觉得荒山很凉、月很冷、心中很寒。

  连狼叫惊醒时身畔只有她自己腕上镯子玉石互碰时玎玎的声音相伴,这使温柔分外寂寞。

  凄凉。

  让我恋爱可以吗?

  起先,那种感觉只是一点点的,一些些的,就像一段旋律、一句歌词,忽而掠过了心头,嘴里不觉哼唱了几句,然而只是片段,不成篇章,唱过了就忘了。

  但不久之后,那熟悉的旋律又浮现了,而且渐次地组合了起来,慢慢地成了一首歌,一首在心里盘旋不已、依回不去、系扰不休的歌。

  就像这年春分,春意特别浓。

  它在枝头上,温柔这一刻看到了桃树干上含苞欲放,枝上的那些嫩绿的芽,清新得让人想一口吃了它。

  她因一阵春风而转过了流盼,看到蒲公英像一朵一朵会飞的羽毛一般滑翔过绿色的草原,去寻访它的依凭、依靠和相依为命的地方,这一转眼间,却发现原来的桃树的苞已朵朵怒放、吐出了嫣红的花蕾,美得令她哎了一声。

  当桃花一下子都在一夜间盛开,第二天阳光照映下,如同千舌吐艳红,朵朵翘楚,千手万手在招招颤颤,那就成了绝楚了。

  为何吐艳点头?

  因风。

  因何盛开争妍?

  因为春。

  春天来了。

  不仅在枝头。

  还在流水开始溶解了冰封,小鸟重拾了欢唱,大地回复了生机,更在村这头、山那头,还有树林那一头。

  而且,还在:

  心头。

  温柔的心里头。

  温柔最近心里很温柔。

  她本来一向不爱看花、唱歌、用手绢,而今,她却喜欢花、喜欢唱歌、喜欢用手帕揩揩脸、擦擦眼、印印唇边也好。

  但有时她心里也很烦躁。

  尤其在她看到蜻蜓双飞,蝶恋花、鸳鸯戏水的时候,她就生起了一种莫名的焦虑:

  她生命好像一直有一种期待。

  ——不,原来她生命中一直缺少一些东西:

  她为什么要耍大小姐脾性?好像就是因为缺少了这个。她为啥要喜欢跟大伙儿去闯荡江湖?好像就是为了去寻找这东西。为什么在别人当她是“小兄弟”的时候,她很习惯但却不快活?或许她好像失去了自己真正的身份,一时不知自己到底是谁,这使她焦急了起来。

  不过这焦躁也是温柔的焦躁,只不过有时突然发作得凭空而来、无缘无故,大家都有点吃惊,但都习惯了让她、忍她、任由她。

  ——一味当她是“小兄弟”、“小妹妹”而呵护她,使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人:至少,不是一个真的女子。

  她甚至觉得对不起自己珍藏的胭脂盒。

  因为她没有什么机会可以用上它们:那么醉人的颜色;留在盒里,像昨夜凝固的销魂;涂在脸上,才能成为今日活现的色相。

  但除了那一次,她上“金风细雨楼”去找白愁飞之外,她一直没有机会用过——那一次,那一夜,那一战,结果,有人为自己死了,自己也差些儿失了身,连“大白菜”也丧了命。

  ——是不是自己原是前世修了七生的妖精,不能给叫破原身?

  一旦喝破,就得要人赔上了性命?

  你就别说一向看来无忧无虑的她,没有尤怨。

  她是有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妖是精,干脆扮作男装,当人家的“小兄弟”好了,一旦回复女儿身,就得阅历暗巷里的强xx、留白轩中的迷奸这等等可怖、忧心景象。

  她本来已打算暂把儿女私情搁下,先逃了这一场亡再说。

  她本来要赖在京师不愿走。

  但她必须要走。

  因为她亮了相。

  ——蔡京下令:只追究在劫囚中露了面目的人。

  她在行动中根本不愿蒙面,所以摆正了旗号,谁都知道温柔和她的刀,在这次劫囚中现了身、出了手。

  要是她不离京,蔡京会派人抓她。

  抓她不要紧,那会连累“金风细雨楼”。

  她到时才逃?不是不可以,但逃得了尼姑逃不了庵。蔡京会有借口去洛阳她爹爹那儿要人。

  她可不想老父为难。

  她已够使他难过的了。

  所以她逃。

  ——何况,她想经历一下:逃亡的滋味。

  她更想跟王小石出来走走:

  毕竟,京城,她住得闷了。

  况且,最好玩的三个人:王小石、唐宝牛、方恨少都得要逃,留下她一个在京,岂不闷坏了?

  ——简直是闷死了!

  故此她选择了:

  逃亡。

  她逃亡的理由显然跟王小石他们并不一样。

  对于一个真正男子汉而言,“逃亡”往往是在“死亡”和“失去自由”的三种情况下,只好作出最无奈的选择。

  但在温柔而言,逃亡,或许只是一次较为紧张的旅行,一场比较危险的游历而已。

  只不过,她没想到——

  一向有他们在就闹得个天翻地覆风云色变的老牛和大方,竟然:

  一个成了麻木不仁、行尸走肉;另一个,虽然稍稍好上一些,但也唉声叹气,垂头丧气,看得出来:方恨少也多只是强颜欢笑而已!

  是以,本来已将心中的温柔暂且化作刀锋的她,有时、时常、时时、常常,又有一种石上开花的感觉。

  就像那一两个句子,渐渐唱成了一首歌;就似那一两个词儿,慢慢讲成一个句子。当它真的变成一个句子、一首歌的时候,她还觉得好一阵不自在、不习惯。

  最后,逐渐地,她心里,只有这首歌,口里,只有这个句子。

  但她唱不出来。

  说不出。

  她的心愈渐温柔。

  愈渐失落。

  因为花开了。

  春天来了。

  因为她看到偌大的一个唐宝牛竟为了一个女子亡逝而如生如死、不复人形。

  因为,也许……

  她一直缺少了些什么。

  她一直在寻找些什么。

  她想找个人来倾诉。

  不过,在这段日子里,连一向积极乐观的王小石也比以前消沉了。

  他似乎一面忙着跟唐七昧等人议订逃亡路线,一面要应付沿途的追杀与伏袭,还一面要留心唐宝牛的一举一动,更一面要留神一路上经过别人地头、地盘的礼数和禁忌,且不时得要留意京师传来一波又一波、一次又一次的武林和朝廷权力斗争、权位转移、权势剧变的消息。

  这些事似成了一块一块的如山大石,都掮在王小石肩膀上——就算是一双再能担正义的铁肩,也会垮的,也要塌的。

  你要一个人不再开心、自在、如意,很简单,只要你有权,你就给他个王位或官位吧,只要他的乌纱帽一戴,紫蟒袍一穿,就从此变成了个忧心怔忡、愁眉难展的人了。

  ——有时候,给人名和利,也一样可以达到这项效果。

  温柔可不知道这些。

  她也不理会这些。

  她不管。

  她只想寻找她没有的(一向都无)或失去的(本来有的)的事物,好让自己不虚度这一场花开,这一年春天,这一个心愿。

  可不是吗?

  她在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