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4 章(1 / 1)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满了狂热。

  刘全我本来已恢复了他的冷漠。

  杀人本来就是件冷酷的事。

  可是他一见唐宝牛狂热的神情,立即动了容,再瞥见对方的镖囊,更是变了色。

  “你……你真的是‘蜀中唐门’的人?!”

  ——的确,川西唐家,暗器无双,环顾武林谁敢招惹?

  唐宝牛于是开始吟诗。

  诗吟漫漫,悲歌纵放:

  “……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刘全我额上开始渗着汗。

  他的眼神仿已凝固。

  他发现自己失去了把握。

  失去了纵控大局的信心。

  他本来正要发出“单袖清风”。

  但他却怕惹来了“蜀中唐门”的暗器。

  ——听说“蜀中唐门”的暗器,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们能在烟花中炸出根本无可躲避的暗器,据说在唐家堡里,连一场雨中下的也不是雨滴,而是暗器,一个真正的唐门好手,就连身上一条毛发也是一流的暗器!他正疑虑。

  这时,朱大块儿忽低声叫道:“唐哥哥,你的裤子怎么湿了?”

  湿了?

  唐宝牛乍闻,脸色遽变。

  刘全我一听,大喜过望,马上出手。

  ——“单袖清风”。

  他一袖子就打出去,号称“铁塔凌云”的余也直,就给这一袖打成了十七八截。余也直是唐宝牛的师兄,只不过,唐宝牛什么武功都练不完就放弃,所以他的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师父、师叔、师伯甚至师侄都很多很多,但他的武功却没几个肯认他作同门。

  老林寺内,烛火晃闪。

  “无梦女”的甜靥已不甜了。

  反而是一张厌怒的脸。

  张炭的一张脸,又红又黑,也更红更黑了。

  “无梦女”发现已给蔡水择瞧破,就不再装作了。

  她在挣动。

  也在挣扎。

  不是她控制着张炭要穴的吗?

  张炭也在挣扎。

  拼力挣动。

  他不是给“无梦女”钳制住要害的吗?

  “无梦女”涨红了脸,嗔恼叱道:“你……放手!”

  张炭也喘着气道:“是是你抓抓抓我的……你放手才是!”

  “我……放不了啊!”

  “我……我现在也没办法!”

  “你这人!你练的是什么死鬼武功!”

  “我……”

  蔡水择这才恍然大悟。

  他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张炭和“无梦女”一齐叱喝他。

  “张饭王练的是‘反反神功’……”蔡水择笑得岔了气,就差还没断了气,“你制住他,他就用你的功力来反制你。你硬要强撑,现在两种内力已缠结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了,你们要自分开、拆解,也不容易了!这叫两位一体,哈哈哈……你们俩儿,可真有缘,天造地设!”

  “无梦女”涨红了脸,骂道:“这是啥阴陨功力!你还不快放?!”

  张炭喘息申辩:“我这功力不阴损,是你先暗算阴损我,我的功力才会反扑……现在闹成这样子,我也一时撒功不了了……”

  “你不要脸!”

  “脸我可以不要,但我要饭!”

  “你还贪嘴!”

  “无梦女”恼羞成怒,“看我不杀了你!”

  “无梦女”当然不是什么菩萨仙子,说她是个罗刹女,也是轻了。

  她要杀人,就是杀人,决不轻恕,更不轻饶。

  但她现在只光说杀不下手。

  主要是因为:她和他已真的“连成一体”。

  ——“反反神功”已把两人的身体四肢连成一道,她要制住张炭,无疑也等于制住自己;她要打杀张炭,也得先要打杀自己!

  “无梦女”当然不会杀伤自己。

  可是局面十分尴尬。

  这时张炭已摘下了面具。

  他除了脸略圆一点、身材略胖一点、脸上痘子略多一点、肤色略黑一点之外,的确是个看去英伟看来可爱的男子!

  “无梦女”虽然是个有名的女子杀手,但她自“九幽神君”调训以来,行事乖僻毒辣,但对那如狼似虎的同门师兄,却是一向避而远之,而且一直以来都洁身自好,守身如玉。虽然这些前事,对她而言,已不复记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的性格却仍是没有变。

  而今,却让这样一个男子,贴得那么近。

  而且,那男子的功力,已与她血脉相连了。

  可是,那男子却能没有因而要占她的便宜,而且还尽量节制、避开。

  对于这点,女子一向都是很敏感的,“无梦女”更不会判断错误。

  不过,她现在动手,很容易便造成对方动脚……同样的,她往后退,反而致使对方向前。

  这一来,可真糟糕。

  ——如果糟糕只是一种“糕”,那只不过食之可也。

  但现在是乱七八槽。

  糟透了。

  话说回来,一个男子,脸圆一些,比较亲切;略肥一些,较有福气;痘子多些,更加青春;肤黑一些,更有男子气慨。

  “无梦女”到了此时此境,也真是失去了主意、没了办法。

  无计可施。

  她只恨自己为何不早些放手?

  ——早些放了对手就不致给对方古怪功力所缠了。

  可是人总是:

  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

  这时候,她想收手,也有所不能了。

  她以为这男子虽非轻薄之徒,但仍贫嘴;她却有所不知,张炭说要“吃饭”,那倒是真。

  ——只要“饭王”张炭吃够了饭,他的“反反神功”自然功力大增,那时候要挣脱出这尴尬的纠缠便绝非难事了。

  所以,蔡水择便好意为张炭辩白。

  “他没有贫嘴。他说的是真话。这位张饭王,只要张口吃饱了饭,那么功力便能收发自如,你们就不必这么抵死缠绵了……”

  张炭和“无梦女”一起脸色大变。

  张炭说:“你笑,你已自身难保……”却是女音。

  “无梦女”说:“小心你后面……”竟成男音。

  蔡水择愣了一愣。

  ——如果是张炭叫他小心背后,他就一定能够及时反应过来。

  但说的是“无梦女”。反而是张炭在骂他。

  这使他一时意会不过来:况且,张炭成了女声、“无梦女”作男音此事反而困扰了他。

  他怔了一怔。

  这一怔几乎要了他的命。

  而且也几乎害了几条性命。

  其实原因很简单。

  ——都是为了“反反神功”。

  这功力一旦发作,又化不开,所以张炭说出了“无梦女”的话,“无梦女”说了张炭的声音。

  也就是说,“无梦女”的话,其实是张炭说的;张炭的话,就是“无梦女”的话。

  蔡水择如果能及时弄清楚,那么,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不幸了。

  有一幅画:江山万里,苍松白云,尽在底下。

  飞在苍穹旭日间的,不是雕,不是鹏,竟是一只鸡。

  这样一幅画,就在蔡水择眼前闪亮了一下。

  一晃而过。

  人猝遭意外之前一刹那,在想些什么?有没有预兆?

  也许,有的人刚唱起一首旧歌,有的人忽然想起以前恋人的容颜,有的人恰恰才反省到:啊,我真是幸福……

  这时,就遭到了意外。

  说不定,就这样逝去。

  因为意外永远是在意料之外。

  不管别人在遭逢意外而想到什么,在蔡水择眼前闪过的,却是这些:

  这样的一幅画。

  这样的一个画面。

  蔡水择虽然怔了一怔,但他的反应并没有慢下来。

  尽管张炭和“无梦女”的话令他大为错愕,但他还是提高了戒备。

  他及时发觉了一种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