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5 章(1 / 1)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抢地、泼妇骂街样般做啥?去年我嫁女儿,你叫人把我女儿的衣裳剥光,害她躲在花轿里不敢出来,误了良辰吉时,这又是啥意思?”

  花枯发嘴角弯了弯,吭地从鼻子喷了出来,“你肯伸头出来了吗?花某那次叫‘一叶兰’下的手,她是妇道人家,已算手下留情,你女儿也没丢丑!谁教你去年趁我拜见诸葛先生,你着‘牵牛尊者’在我背后粘上红蓝绿三只乌龟,这又是哪门子的玩意?”

  温梦成“哈哈哈”笑三声,“你就要问你自己的丑事,去年青羊宫庙会,你一脚踩在我的新鞋上,这又是谁先起的衅!”

  “你也忒小气!”花枯发跺着脚大骂,“是你先把茶水泼到我衫裾上的!”

  “我小气?”温梦成指着自己的大鼻子,白眉、白发、白胡子一起幡然而动,“是你先在会场上向着我放屁!”

  “你放屁!”花枯发铁青着脸大骂。

  “我小气就没屁可放!”温梦成道,“我小气今日还会给你送这份大礼?”

  “大礼?”花枯发气得什么似的,“我做寿你送棺材,这就算大礼?”

  “你盲了不成?”温梦成往棺材一指,骂道,“这还不是大礼?”

  花枯发嘿声道:“你有种就不要先上我家门……”话还未说完,一眼就看见棺材里的事物:

  那是一个三角脸的汉子,就卧在棺材里,胸前还搁了本残破的书。

  花枯发一看,登时就骂不下去了。

  “不上你家门就不上!”温梦成义愤填膺地道,“要不是我亲手把你那位破教出门、偷了你的《一叶秘笈》的宝贝徒儿赵天容擒着了,你叩头请我我还不来呢!”

  这回轮到花枯发一时答不上口来。

  “三十六着、七十二手”赵天容是他第四位徒儿,可是这人不长进,贪花好色,还去采了花,惹起大祸,花枯发虽然护短,但也嫉恶如仇,马上要缚赵天容送官处置,不料赵天容却先下手为强,偷取了花枯发的内家拳谱《一叶秘笈》,一走了之,花枯发请动江湖道上的朋友和弟子去追捕,均不得要领。

  没料到却已被温梦成拿下,送了过来。

  花枯发把话说僵了,这可拧不过来。

  花枯发又不愿当着众人面前气衰,只好强辞道:“你把这王八蛋押回来,也不必扛一口棺材送来。”

  温梦成道:“他就是扮孝子,假送殡,想借此溜出京师的,我逮着他,把他封了穴道,塞入棺里,原装不动地亲自送了回来,怎么?你打锣都找不着的人,如今给我轻易办了,丢了颜面不认账呀你!”

  这句话一说,花枯发面子挂不上,眼着两人又要冲突起来。果然花枯发撒泼地道:“是我的徒弟,他犯了事,谁要你来插手?我故意放他一马,你以大欺小,也不脸红,更不知做啥居心!”

  温梦成气得“哇哈”一声,“你这算横着过江啦?好哇,你说,你说,我有什么居心?”

  “你武功练着练着,就走到井底里了。”花枯发眼角瞥见棺材里的那一本书,心生一计,灵机一动,顿时有了话题,“你觊觎我苦心创研的武学秘笈已久,你以为我不知道?说不定,就是你唆教他干的好事!”

  “你你你你你!”温梦成气上了头,忽然省起他今天是来气花枯发而不是被花枯发气的,登时强转了语气,“哈哈哈”又笑了三声:

  “我知道了。”

  花枯发明知没好话,但又不得不说:“你知个屁!”

  温梦成含笑不语。

  花枯发憋不住了,只好问:“你知道什么?”

  “难怪,难怪,”温梦成说,“你徒弟好色采花,人神共愤,原来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怪不得他!”

  “你含血喷人!”花枯发气得像只活虾般跳起来!

  “嘿!我可没胡说,是你刚才承认的,你要放赵天容一马!”温梦成道,“要不是同流合污,沆瀣一气,你怎会光放着淫徒不严惩!”

  说罢,“哈!哈!哈!”笑了三声。

  “你看你,奸得你!”花枯发气晕了头,居然给他想到反唇相讥之策,“说话前要笑三声,说完后又笑三声,奸得连笑都十足个奸相!我倒想起来了,你千方百计,处心积虑,为的不过是想偷学我的秘笈。你开口要好了嘛,凭我俩的交情,我还会对你藏私不成?”

  “你那本臭破烂书,我翻都没翻过!”

  “谁知道?”

  “你那些三脚猫跛脚鸭功夫,我才不稀罕!”

  “天知道!”

  “你不信?”温梦成一手把躺在棺材里的赵天容揪了上来,怒道,“你可以问问你的宝贝徒弟!”说罢疾点活了赵天容身上所封的穴道,厉声问:“你说,我有没有碰过那本破书?”

  赵天容可苦起了脸孔。

  他不敢说“有”,因为命在温梦成手上。

  他一看师父花枯发的脸孔,也不敢说“没有”──要是他说了,就算温梦成放了他,他也做不成人。

  花枯发现在似已全忘了理,拼命向赵天容挤眼睛、挑眉毛:意思要他指证温梦成确有偷窥过《一叶秘笈》。

  遂见赵天容还是不表态,他干咳一声道:“你这可不是糊涂了吗?姓温的一向狡诈贪婪,为了这本绝世秘笈,把你坑了,你怎怕了他,不敢指证?难道忘了平日为师说的话了吗?”

  这一番话,无疑如同暗示赵天容,只要肯指温梦成盗书,可能还会准他回到门墙之下,至于在外犯的事,也不一定再作追究。赵天容把心一横:这是师父的地头,就算我诬他,难道他真敢杀我不成?当下便大声叫道:“师父明察秋毫!书,是温师伯叫我偷的,他要徒儿做那些丧德败行的事,以破坏师父的声誉,徒儿……敌不过他,唯有忍辱偷生……才致做出这些丢人现眼的恶行来!”

  这句话一说,众人都静了下来。

  静下来看着温梦成。

  ──赵天容说的话,可大可小。

  ──小的话当然无人置信,大的话足可叫温梦成绝迹江湖。

  这毕竟还是个讲道义的江湖。

  江湖人自有他们的一套义气观念。

  ──温梦成要是真的这样做,只怕黑白二道,都容不下他!

  “道义”,便是这江湖上令人留恋下去、激情冲击的重心。

  这干豪勇之士,对世间规矩,俱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对良知上的规矩,却人人不敢有逆。

  ──江湖上的汉子,谁不是这样子?

  ──谁不是这样子,谁便不是江湖上的汉子!

  花枯发笑了。

  他的笑意阴阴森森。

  ──既然温梦成做了这样子的事,他就不能算是江湖上的好汉。

  这样看来,他好像是占了上风。

  “说得好!”花枯发一把手将赵天容抓了过来,跟他几乎脸贴脸地,眼睛眯成一支针似地自对方的眼窗刺入心脏里去,“我本待给你一个机会,放你一条生路,可是你为了脱罪求生,连自己师伯也敢诬蔑,像你这种人,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他那张又枯又瘦又苍老的脸,出现了一种很特异的光采,仿佛他的心在体内发着光,使他脸容也透着光。“告诉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