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1 / 1)

说英雄谁是英雄系列全集 温瑞安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7天前

明知“金风细雨楼”实得朝廷默许,才可以在天子脚下经风历雨屹立不倒的,不过这是暗地款通挂钩,可没有明令下来,这些人若要追究查办,局面一旦闹了开来,便大事不妙,王小石可不想牵累楼子里的一众兄弟,忙道:“我要是有过错,那是我的事,我在半年前已离开‘金风细雨楼’,一直就独行独往,要是犯了什么事,都与‘金风细雨楼’无关,尚祈大人明察。”

  傅宗书见这招奏效,语气下得更重:“你真的已脱离了‘金风细雨楼’?”

  王小石深知此时应以大局为重,道:“我跟‘金风细雨楼’一直都扯不上什么关系,苏大哥虽然看重我,但我并没有成为楼里的一份子。”

  “嗯!”傅宗书这才有点满意,望向蔡京,“太师看呢?”

  蔡京也“唔”了一声,向王小石道:“王小石,现今可不比从前了。”

  王小石道:“莫测高深,愿闻其详。”

  “告诉你也无妨。以往京师大局,除禁军之外,仍需道上势力以稳定大局,而今太师请准于京畿四面置四辅,各屯马步军共二万人,积贮粮草每州五百万,且请铸当十钱,并更盐钞茶法,利民固国。今非昔比,你们这干亡命之徒,无论‘迷天七圣’还是‘金风细雨楼’,抑或是‘六分半堂’,对保卫京畿、监察民变已起不了作用。”傅宗书峻然道,“你们这些乱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既不听话,又不像话,国法不容,留着何用!”

  王小石已经明白过来了,“当日帮会还有用的时候,怎不见朝廷说国法不容?”

  傅宗书脸色一沉,王小石发现眼前这个人,像一张巨大的大理石桌,又似一把檀木蟠龙椅,比王小石还要高上一个头,如果他不是在身形上也有这样的厚度,就绝难显出他的持重威严,一如泰山岳立,在他如黑豹般结实的脸颊上,长着五绺十分刚劲的长髯,巧妙地遮掩如一块腥肉的嘴唇,一个帝王式的大头,铁截筒一般的鼻子,却有一双蜥蜴般死色的眼珠。

  这对眼睛平时令人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一旦暴睁,所绽射的厉芒,却令人心神一震,饶是王小石,也有往后退去的打算,竟直比“八大刀王”联手一击的威力还甚。

  只听傅宗书道:“这叫此一时,彼一时也。”

  王小石反问:“那么,你们已下定决心铲除京城里的帮会?”

  傅宗书道:“令是人下的。”

  王小石道:“这是什么意思?”

  傅宗书道:“令是蔡太师下的。”

  王小石道:“那么蔡太师的意思是?”

  蔡京平和地笑道:“我要看你的意思。”

  王小石心里打了一个突,打量眼前这个名动天下的人。蔡京难分年龄,说他四十来岁既可,说他年近六十亦可。他保养得如此之好,雅洁如妇人。偶尔在笑容里流露出骄矜的残忍,以及放纵的奢豪,但又因教养使他不露于形色,就算残虐也无所不用其极。这样的一个人,朝中至少有两万名高官得要匍匐在他脚下,江湖上至少有四万人非要煎其肉剥其皮拆其骨而不甘心。

  “我完全不明白太师的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现在兵祸连起,金辽寇境,内乱丛生,我们不能不先解决心腹之患,除非,我们能肯定某个帮会的确忠心耿耿,效忠朝廷,我们才能打算收编招安,成为正规军伍,这样一来,你们非但妻荣子禄,名正言顺,富贵荣华,亦当享用不尽。”

  “招安?”

  “不错。”

  “太师的字写得玉树临风,诚然大家风范。”

  蔡京见这人忽顾左右而言他,一怔道:“怎么?”

  王小石忽道:“如果有人强按住太师的手写字又会怎么样?”

  蔡京已有点明白他的用意,“当然写不好了。”

  “这样岂不是不写更好?”王小石说,“正如热衷功名的人,何不直接考取科第,升官发财去?既然身在江湖,又要诸多掣肘,不如散了还好。”

  蔡京微微笑道:“说得也是,只不过……”

  王小石知道他有话要说,而且还是关键性的话,今儿个既然这些人都来了,他就非得要听个仔细不可,至少,如果还可以活出愁石斋,即可通知苏梦枕早作打算,“只不过什么?”

  “相见容易别时难,”蔡京道,“有时候,聚时容易分手难。”

  在一旁的傅宗书接下去道:“本来是乱党,怎可说从良就从良!”

  王小石知道事无善了,“那么,朝廷是要追究定了。”

  傅宗书向蔡京瞥了一眼,“除非蔡太师有心保存、另有决议,你知道,太师在朝廷里的影响力,天下无人能出其右!”

  王小石暗吸了一口气,“还请太师成全江湖好汉,多美言几句。”

  蔡京微微地皱眉道:“哎呀,我就是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可以管得住?你知道,我也不想为了这道上的事儿,教人诟病啊!”

  王小石道:“却不知太师要什么样儿的保证?”

  蔡京道:“其实只要为民除害,就可证清白了。”

  王小石奇道:“除害?”

  “对,”蔡京的眼睛又发出一种奢豪的悦芒,“除一大害。”

  “这是什么害?”王小石紧接着问,“我为什么要除掉他?”

  “这个人欺上瞒下,只手遮天,怀奸植党,镇压良民,他武功高,足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他口才好,足令人为他两肋插刀在所不辞。他人奸险,骄横不法,空疏矫伪,人以为他大忠大义,其实他颠倒是非,有他在的一日,自然朝政日非,一切兴革,无从着手,更遑论履行绍述遗志了!”蔡京忧愤地道,“这样的人,你说该不该杀?”

  王小石脱口道:“人人得而诛之!”

  蔡京脸色一整,诚挚地道:“此人厉害,非君难取其首级!”

  “好!”王小石爽快地道,“那么,谁是大害?”

  “当然是诸葛。”

  “诸葛?”

  “诸葛小花。”

  “诸葛先生?”

  “当然是他了,”蔡京悠然地道,“如果不是他,还有谁?”

  王小石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诸葛先生?”

  “正是诸葛先生。”

  “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假仁假义,误国害政。王安石的新法不能推行,便是因之大力阻挠,罢斥新党;他好大喜功,强攻燕京,招怨金人,才致内忧外患。他又以‘四大名捕’为其爪牙,擅自鞫讯,诬陷忠良,侵渔百姓,矫旨受赂,不附者均尽斥去,纳贿攀附者无不以超升,这等气焰,如此大害,怎可不除?”

  “为什么要我杀他?”

  “因为你武功高。”

  “那是误传。”

  “刚才我叫‘八大刀王’一试,名不虚传。”

  “比我武功好的人多得是。”

  “你很聪明,又能随机应变。”

  “反应比我快的人也不少,太师手上就有得是能人。”王小石诚挚地说。

  “你工于书画医艺,容易接近诸葛先生。”

  “只怕‘四大名捕’那关也未必可以通过。”

  “可以。”

  “怎么说?”

  “一定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是‘天衣居士’的门人,”蔡京悠然道,“以‘天衣居士’和诸葛先生的交谊,诸葛先生一定会不防备你,而且接近你……”

  “所以只有你才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