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内,堵住长街入口即可。”
“军师,下雨了。”
庞统闻声看了一眼脚下,一滴一滴细长的雨线迅速落到干燥的地面,他抬头之际,大滴大滴的雨珠已经将他双眼包裹。
他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快,前去接应南郑府库送来的军械。”
“喏。”
不多时,城墙之上便传来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庞统凝重地朝着城墙马道瞧了一眼,“后队军士守在城墙马道,此外,弓箭手和刀盾兵立即补上空缺,城墙狭窄,以刀盾兵和弓箭手蹲伏于城墙马道即可。”
不到半个时辰,前方便有军士大步踏来,“报……禀报军士,城墙失守十丈,有数十名敌军士卒已登上城墙。”
庞统面色一沉,“立即命五十人队刀盾手掩护弓箭手登上城墙,层层推进,直接射杀城上敌卒。”
守在城墙边上的军侯面色微变,“军师,城上可有吾军士卒正和敌军厮杀,若是此刻放箭,怕是……”
“无妨,死伤的军士全部记在册上,战后根据他们身上的木牌发放奋勇银牌,每人赏赐十亩上等良田。”
“喏。”重赏之下,士气大振,城墙马道上驻守两百人队迅速登上城头,不多时便有军士在城墙马道上喝道:“禀报军士,敌军已被吾军杀退。”
“城上情形如何?”庞统仍然不敢懈怠,城外的喊杀声和战鼓声只要一刻不停,他就会前赴后继地调动精锐士卒登城作战。
“回禀军士,城下仍有大批敌军汇聚,正在……”
“嗖”,这名扒着城头的军士已经无法回禀,他的脑后多出一根箭矢,直接射穿了他的甲胄。
庞统痛苦地闭上双眼,朝着城头之上摆了摆手,“传令,继续坚守,不可放弃任何一段城墙,吾江东军,死战不退。”
“喏。”
城内,庞统双手拿着一个新式的铁铲在挖掘着青石板下的泥土路,在地上挖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沟壑。
“军师,吾等是否立即将这些烈酒倒进沟渠?”
庞统双眉微皱,“如此一来,烈酒浓香怕是难以遮掩,而且若是吾军覆土其上,怕是也不能让火势更旺。”
一名年迈的工匠朝他笑了笑,“军师,老汉倒是有一法子。”
庞统顿时眼前一亮,立即上前拉住他的胳膊,“还请长者赐教。”
“军师,吾年幼时追随师父于城中制作油饼时,曾不甚将麻绳掉入其中,取起之后察觉此物更为易燃。”
庞统双眉微皱,“可若是要将这整条长街附近的沟渠全部连接起来,只怕需要不少麻绳才是,而且若要有此功效,怕是得浸泡数日乃至十余日方可罢。”
“军师,一夜即可,老汉所需麻绳不用太长,烈酒本就是易燃之物,吾等浸油麻绳掩埋于土中,只是唯恐隔着长街和垒石,无法将整个城内全部点燃尔。”
庞统微微颔首,“如此便有劳老汉,吾立即调拨汝三千妇人协助。”
“喏。”老汉领命而去,庞统翻身上马,很快便乘骑来到城主府附近。
“此处地道可有挖掘妥当?”
“回禀军师,府内地道已于三个月之前便开始动工,如今已挖掘出一条足有数里长的地道,直通城外。”
“命老弱妇孺先从地道出城罢。”
“军师,此刻城外还在交战,周瑜于城外增派不少斥候,若是被他察觉,他是否会弃城追赶那些百姓。”
庞统摇头,“周公瑾为胜吾一阵,必定会不择手段,但他决计不会以百姓为饵。”
“如此便好,不过军师,吾军到时是否亦要从地下道离开?”
“此去南郑,地势开阔,周瑜夺了广汉郡沿途马匹,麾下怕是也有数百骑之众,吾军携带百姓,只怕走不了多远。”
“可吾军焚城断却退路,足以让周瑜在此地救火,耽搁几个时辰。”
庞统摇头,“区区小计,阻不了周公瑾几时。”
天色渐渐放明,城头上的厮杀还在继续,此刻城头上的几口大铁锅都已经被登上城头的关中军士给掀下城去,城上不能再煮沸金汁,便是滚石檑木此刻亦无,城下尸首遍地都是,大多都是血肉模糊一片,数十架云梯附近,脚跟脚的关中军士麻木地跟着头顶的袍泽一同朝上攀爬。
当他们扶着云梯爬上城墙垛口,迎面而来的便是箭矢和长枪,短短一夜,周瑜便看到前方一万人军阵倒下了一多半。
“大都督,吾军一夜伤亡五六千人,若是继续鏖战,只怕攻下沔阳之后,吾军亦无法进攻汉中。”
“那便先攻下沔阳再议。”周瑜心知后路已断,他此行未曾携带程普、韩当这等老将,便是为了留给鲁肃攻下并州,为孙氏再得一州根基的机会。
他此来,是为了创昔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奇谋,若他此战能够夺取汉中,关中形势将易之,他的主公孙权不必和刘备、曹操的地盘接壤,可以直接从汉中、武都两路出兵,一路攻益州成都,一路攻上庸、西平,进逼荆州。
而汉中若是此役无法攻下,那么孙氏便需要再等一二十载方有机会,他心知,待江东军整顿益州之兵之后,汉中、阳平关等地毕竟会派重兵屯驻,到时再施行江东屯田之法,只怕这些重镇数载也不能攻破。
趁其立足未稳,夺其根基,这才是用兵上策。
“大都督,杨定将军率军攻陷一段城墙。”
周瑜面色一震,“快,众军随吾杀上城墙,夺其城门。”
“喏。”
周瑜拔出腰间长剑,亲自率军登城,可不等他登上城墙,左右亲卫便已经提前攀爬上墙,城头上,杨任所部精锐节节败退,一直被驱赶到城墙马道处,靠着身后一波又一波不停歇的箭雨方才将城头上追上来的敌军杀退。
“退出城门,撤。”杨任并非鼠目寸光之辈,他心知此处难以坚守,所以他直接舍弃,将军士撤入城内,还有周旋的余地。
“杨将军,军师有令,命汝抛弃战旗,佯装败退。”
“喏。”杨任苦笑一声,他如今灰头土脸的模样可不就是战败了吗?还如何佯装?本色出演?
“杀啊。”待到周瑜跟着杨定杀下城墙马道,城门轰然打开,数百骑卒跟在一名校尉身后举着长枪刀斧径直朝着城内杀去。
“放箭”,左右房屋之内,突然飞来一大波箭雨,也就在骑卒落下十余人之际,前排的骑兵连人带马朝前栽倒,轰然滚落到两个并排足有数丈长的陷马坑内,陷马坑亦有一丈多深,里面还有竹尖刀刃,落地必死无疑。
“沙袋,快用沙袋填平陷马坑。”杨定指挥着军士上前。
周瑜大步踏来,“莫要用沙袋,木板,快,拆卸街道两侧屋舍的门板铺上去,骑军立即追击,莫要放走了庞统。”
“喏。”
远处,庞统深深地看了一眼陷马坑前镇定自若的周瑜,“此人便是周公瑾呐,竟然如此急智。”
杨任持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