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郡,将无主矣。
在天色微微亮起之际,战场已经打扫了大半,只是,被点燃的营帐,还在燃烧。
太史慈、潘璋已领命分取全淑、阜陵二城,倘若功成今夜便可阻断广陵与合肥联系。
到时,刘奇挥师东进,可轻取广陵,北上则可与徐庶围攻合肥,一举攻灭孙策。
——
天明,寿春城外大营,在亲兵未曾端着盥洗的铜盆入内之前,周瑜便是醒了,他在榻前面朝地面而坐。
亲兵唤了几声,未得回应,面色大变,立即出营寻营中众将。
“公瑾,公瑾为何这般模样,莫非是一夜未睡?”鲁肃闻风而来,却是正看到周瑜抬起头来,满脸泪流。
“公瑾这是为何?便是想不出破城之策,也不必这般……”鲁肃眼中,周瑜还是那个庐江意气风发的美周郎,此刻的模样,却像是被抢了未婚妻的文弱书生。
“子敬,且屏退帐外众将。”
“喏。”很快,鲁肃便下令帐外兵将都不得入内,在放下帐幕之后,他迈步来到跟前,凑到周瑜身边,“公瑾这是为何?”
周瑜突然伸出双手,按住鲁肃的双肩,双目赤红。
鲁肃面色微变,却从他眼中看到了愧疚、不甘的神采。
“子敬,吾对不住吴景将军与君理呐。”
鲁肃浑身一颤,面色一白,以他的才智,如何想不出此中缘由。
足足过了数十息,他才叹了口气。“历阳,非久守之地,更易被断其后路,公瑾让主公镇守合肥,拒徐庶之兵,便是为了早日攻破寿春,以求一栖身之所,此乃吾军上策矣,然历阳若失,则广陵、合肥皆危矣,吾岂不知……但,吾军攻取九江,尚需近月……”
周瑜突然站起身来,在鲁肃疑惑的目光中,指着城内,“吾,已有破敌之策,倘若历阳失守,吾来日必以刘奇小儿项上首级祭奠二位将军,若历阳尚在,带吾等攻取九江全郡之际,便回师与其决战,吾等必不会重蹈覆辙。”
鲁肃见他眼中重新焕发出神彩,心中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周瑜,“主公那处……”
“战后再传讯便是。”周瑜迈步出帐,“击鼓聚将,今日,攻破寿春,枭袁术之首。”
“喏。”鲁肃对着周瑜的背影长辑一礼,心中满是复杂。
为大业,当真可舍亲情吗?
他抬头之际,分明在周瑜原本安坐的榻前,看到了一些水渍,他想起了周瑜眼角的痕迹,这八尺男儿,竟然也会抹泪。
鲁肃嘴角露出几分轻笑,“公瑾,终究不是冷血之辈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新任广陵太守·张文远
天明,全淑、阜陵两城,没有过多抵抗,便纷纷大开城门投降。
刘奇接到战报后,正在野外早膳,一碗稀粥,两个馒头,正是军中上至将校,下至小卒所食。
他在军中,便一视同仁,和这群显得很是拘束的兵卒一起用膳。
“将兵不过三五百人,而且,全是老弱充数,周公瑾,此番,必然是孤注一掷呀。”刘奇一手摸着下巴,看了一眼在身前候命的传令兵,“子义将军何在?”
“已率军杀奔广陵,一切顺利,可于正午之前,抵达广陵城下。”
刘奇双眼一眯,“戍守广陵之将,乃是孙文台旧部韩当,此人智勇双全,不可小觑,传令子义将军,若不能伺机攻取,则固守待援。”
“喏。”传令兵迅速翻身上马远去。
刘奇看着遍地的尘烟,目光眺望着东边,蒋钦已经率水师顺江而下,算算时辰,应当在午时之前抵达广陵外的渡口。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应当还有一个时辰。”
早膳完毕,刘奇下令,全军跟进,他已命人传讯徐州,欲与温侯吕布一见,此番前往广陵,便是为了赴约。
临行前,他算是给足了吕玲绮允诺,方才让那匹胭脂马,没有闹着随军前来。
她在江东许久,思念父母之心,刘奇能够体谅。
但军中规矩,不能有女眷随行,他身为众军之主,却要以身作则。
——
正值晌午,广陵城外,辽阔的平原之上,突然传来一阵密集如滚雷般的响动。
戍守在城头的军士一阵骚动,很快,他们便看到地平线上,出现一道黑线,线如潮水一般,在平原之上汹涌散开,不多时,便行至城外数百步开外。
“铛铛铛”城上的兵卒,已经纷纷就位,张弓搭箭的数百弓手,神情紧张地打量着城外。
“停。”只听一声大喝,原本已是冲到城外三百步外的骑军,在为首一将的长枪挥动下,行进的脚步戛然而止。
“令行禁止,城外这数千骑军,虽不比温侯帐下并州铁骑,但亦有强军之象。”城上守将微微颔首,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嗒嗒嗒”,只见那为首骑将策马来到城门前,目光桀骜地扫视一眼城头,手中长枪一举,枪尖直指城头。
“吾乃东莱太史慈,城上之敌,还不速速打开城门,更待何时。”
话音落下,城上未有回应,正待太史慈心生不妙之际,一道魁梧的身影,已经持刀来到城墙垛口处。
“城下可是子义将军,吾乃温侯帐下张辽,奉军师将令,已夺此城多时矣。”张辽面色淡定如常,任凭城下太史慈面色铁青,也看不到他脸上丝毫得意之色。
“敢问文远将军,这城内原本戍守的敌将韩当所部何在?”
张辽满脸淡然,“吾昨夜攻取此城之前,此城已无人镇守。”
太史慈双眉微皱,朝着城上张辽微微拱手一拜,勒马转身,长枪一举,“众将士听令,于城外五里扎营。”
“喏。”骑兵们纷纷勒马转身,退到城外五里后,陆续翻身下马歇息。
城头之上,侯成回头看了一眼张辽,“文远,这太史慈所部皆是骑军,既不攻城,为何不退?”
张辽苦笑一声,正待开口回答,身侧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高喝:“报……南边沿江渡口,出现大量江东战船,船上笙旗飘扬,领军之将,乃是东吴上将蒋钦。”
张辽露出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在他身侧的侯成则是张了张嘴,一脸惊讶,“未曾想,文远自昨夜便未派兵卒戍守江岸渡口,竟是早有预料江东战船会顺江而下,水陆并进,攻打广陵。”
“吴侯刘奇,乃少主夫婿,吾徐州与江东亦未撕破面皮,若起刀兵,非温侯之愿矣。”张辽笑道。
不多时,两人便在城墙垛口看着大队士卒从战船上陆续走下,不断登岸。
半个时辰,数十艘战船上,陆续走下上万军士。
“嗒嗒嗒”,当率军而来的蒋钦行至太史慈阵前,一脸疑惑地看了一眼城头,“广陵近在咫尺,子义将军为何驻足不前?”
太史慈一脸苦笑地抱着头盔,“公奕可见那城头将旗?”
蒋钦双眉微皱,“吕布命张辽、侯成夺城,戍守历阳所部,可是吾军击破,既是他徐州之兵不义在先,为何吾等便须让其夺走广陵。”
“公奕暂且息怒,待主公大军到来再言攻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