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邑的驻军,就算想要强攻,一时半会儿也是找不到机会。
而且,天快要黑了。
哔哔啵啵…… 商丘宫之中,灯火通明,戴举眉头紧锁,闻着灯火的气味,然后正色问道“可否夜袭?” “君上,万万不可!” 披甲将领出列,一脸的疲惫,但更多的还是凝重“君上,我军虽熟悉都邑地形,然则敌军如何布置,是否深入城中,城外可有呼应,无从知晓。
倘若夜袭,看似地利在我,实则敌暗我明,不可不察!” “嗯。” 戴举点了点头,他在丹水还有一支人马,是为了防备鲁国河西部队的。
这支人马,驻扎在望渚,离商丘很近,原本是蒙氏带兵,后来蒙氏除职之后,副手成了望渚的实际军事长官。
想到蒙氏,戴举也是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不仅仅是皇氏一家的事情,蒙氏也牵扯其中。
只不过,蒙氏终究简单得多。
列国已经开始文武分家,蒙氏大多都是从军,脱离军队之后,蒙氏就没有多少影响力。
皇氏则是不同,现在的情况,戴举还没有深入了解,他有心把老皇善抓过来,好好地拷问。
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说到底,这种突袭,皇氏还没资格安排。
而且今天发动夺门突袭的,是齐国“技击”,很有可能这支部队,就是从鲁国过来的。
只不过藏得太好了,突然发难,布置的时间,肯定不是这一两天。
万一在内城也有安插耳目,此时发动夜袭,出了岔子,那就真是欲哭无泪。
“只是……”那将领又接着道,“君上,如今只有东城三门失守,敌军盘亘小城和东市之间。
若不早早截断联系,只怕也是大患。” “可有计策?” “可遣人夜间吵嚷,疲劳其兵。” “善。” “嗨!” 此时戴举尽管还是紧张、严肃,但其实他也清楚,敌人的突然发难,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成功,那就是毫无意义的。
可事情不在于敌人发难的成败,而在于事情本身。
一窝齐国来的死士悍匪,打着汉军的旗号,就敢夺取一个大国的都邑,这是何等的狂妄? 然而,现实就是,如果自己应对出差,宋国的都邑,可能真就丢了。
只要出现那样的情况,哪怕重新把商丘夺回来,破坏和伤害,就已经发生。
子姓戴氏夺取子姓宋氏的正当性、合理性,将会荡然无存,损害到的,已经不是老世族,还有新贵、新富。
之后当然还能弥合,但那需要时间,非常非常多的时间。
时间从来不在宋国这里,而是在汉子国那里。
在戴举看来,这个“天下战国”的时代,同在一个礼制之下的诸侯们,根本不可能是李解的对手。
这个吴威王勾陈的野种,实在是太强了。
戴举已经想过,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在北城建立军寨,能稳稳当当把夺门的敌人驱逐干净,那自然是最好。
如果还有变数,他就不得不退往蒙氏的封邑,让蒙氏出力。
戴举想的挺好,但这个夜晚,显然注定不平静。
商丘成的东门之外,营地已经建立,大量的路障组合成了营寨,依托城墙,很多梯子和木板,在壕沟中搭建好。
一处狭窄的营寨中,一脸淡定的魏子羽,对陪同的几人说道“戴举果然没有走,如此,机会便是来了。” “子羽君,时下敌强我弱,又身陷险地,倘若不能取胜,只怕死路一条啊。” “稍安勿躁。” 魏子羽依然还是那副淡然模样,“你们想要让公子重新夺回子姓宋氏的社稷,连这点险都不敢冒,那不如返回邾娄邑去吧。” “这……” “子羽君勿怪,我等,我等只是有些焦急。” “无妨。” 摆了摆手,魏子羽显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然后淡然地说道,“原本这次夺门,也就是争取时间,使宋军集结商丘。
想要一鼓作气打下商丘,凭我们这点人马,本就是不可能的。” 说到这里,魏子羽顿了顿,看着众人道“白天能驱逐戴举最好,不能驱逐,也无伤大雅。
占据了东城三门,已经是超出了预期。” “子羽君,汉、汉伯当真会前来此地?!” “嗯?!” 眉头微皱,魏子羽侧身冷眼看着提出疑问的人。
“子羽君恕罪,是在下失言,是在下失言……” 李解的行踪,谁敢打探?! 尽管李解不怕被行刺,但是汉子国上上下下,对于老大的性命,那是相当的看重。
死士、刺客、游侠,各种各样的行刺手段,李解经历得太多了,但都是毛都没有掉一根。
李解不死不伤,不代表就能无视,不代表就能轻松地把李解的行踪曝露出来。
所以,只要有人打听李解的行踪,默认就是刺客! “绑起来!” “是!” “子、子羽君,是在下失言,是在下失言!” “无妨,只待明日,我自会放了你。” “多、多……多谢子羽君。” 正当时,却听外头传来锣鼓声,魏子羽竖起耳朵一听,顿时笑了出来“好一个戴举,果然有点本事,竟然用这等办法来疲惫我军。” 真要是吵上一晚上,还真是让人扛不住,不过对士兵没来说,累到不行,倒头就睡也不是睡不着。
只是这种锣鼓声,你也不能确认是不是自家的,自然是烦躁不堪。
倘若是自家的,没有第一时间起来,延误了战机,失败还好,丢了性命事大。
不过应付这种你事情,只需要士兵编组,然后耳朵里塞号丝麻,再有两三人轮番值守,这一晚上,也就对付过去了。
不过显然魏子羽对这个兴趣不大,直接道“还请沙君帮个忙。” “放心!” 那人身材敦厚,却是结实无比,只见他出去了一会儿,不多时,就传来了一阵巨响。
轰隆! 火光一闪,慢说什么锣鼓声,此时此刻,牲口嘶鸣声、残兵哀嚎声,交织在了一起,此起彼伏,热闹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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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2 不紧不慢,垂钓泗水之畔
薛城。
李解难得在泗水之畔钓了会儿鱼,谁叫这天气适宜呢。
想当初他就是被美旦从水里捞起来的,发家致富的第一步,就是给地头蛇卖点泥鳅啥的。
至于鳝鱼,还得编个故事。
还是现编的。
“啊……呵。” 掩嘴打了个呵欠,左右南子和文姜都是帷幔向两边扎了起来,天气适宜,即便太阳不大,她们也是不愿意直接晒的。
晒黑了,可就是亏了。
“君上,吃桃。” 桃子能吃到入秋,会伺候的,种山上坡地,能吃到秋后。
软桃多汁,剥了皮之后,便是汁水丰满,入口绵软不说,甜度也是非常的舒服。
太甜了,就齁;太水了,就寡淡。
适度适量,刚刚好。
李董吃得嘴巴“吧吧”作响,生怕汁水从嘴角滴落,一旁文姜见状,赶紧拿起丝绢,给他擦嘴。
擦好之后,李解盯着前方的浮标,只见浮标下沉,拖拽了一段,顿时猛然抽杆。
这一抽,伴随着一声“中”,果然竿稍如挽弓,鱼线瞬间绷直。
是条大鱼,绝对是不小。
“拿抄网!” “是!” 南子见状,连忙起身从旁边的渔具架子上拿了抄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