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妫田这个人,也是能够在士大夫之家以贵客身份前往的,他能不知道给老板您干脏活累活,是个得罪人的事情? 可他还是干了。
不但干了,还干得不错。
这样的人要不要重用,还用多想吗? 楚起并没有直接说,但话里话外就是这样的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只有重用这样的人,才能当成一把上好的吴钩,想砍谁砍是,想杀谁杀谁,不要太舒服啊。
果然,听了楚起的一番描述,齐侯也觉得,妫田这个家伙,那是真的不错。
老婆是鞍邑富婆工娄氏,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没威胁。
自己是陈国上士出身,妫姓之后,根脚也是不差,上档次。
办事还特别坚决,抓住了老板的所思所想,没有多余的小动作,不拖沓。
这要不是人才,什么才是人才? 必须重用! 甚至齐侯想好了,这样的外来户,才是最好控制的,完全可以让他当狗,以后的接班人,可以在他身上施恩。
到时候,还怕妫田不感恩戴德? 齐侯此时此刻,已经有了一个决定,等战争结束了,就治他妫田一个浪战之罪,然后等儿子上位,成了国君之后,再把妫田的这个罪过给消了。
不但要消罪,还要重用,还要提拔。
大力重用!大力提拔! 妫田还能不痛哭流涕?! 想想都觉得不错。
至于那些个老世族老臣子,一个个都跟地方大族联姻,深怕家族吃肉太少的狗模样,实在是让齐侯浑身不舒服! 这些养不熟的杂碎,正好趁此机会,一波把他们给干了! 以为会盟诸侯于无盐邑,就是舒舒服服地吃吃喝喝? 不存在的,必须干活,必须打仗,必须死人! 思来想去,齐侯觉得这时候应该做好预备工作,完全可以学习东吴大妖勾陈的操作,弄一套遗诏出来。
此时列国的消息汇总,让齐侯也有一个清晰的判断,随着秦晋大战,楚国分裂,天下大乱是显而易见的。
天下战国的时代,必定会持续一段时间。
他要是不早早地给齐国打下基础,子孙后代,只怕就要吃大苦头。
等楚起离开之后,齐侯又批阅了一份公,沉重的木牍,让齐侯很是羡慕淮中城那些薄如蝉翼的纸张。
“时不待我啊。” 汉子国的爆发,太恐怖了。
唯有齐鲁合并,才有希望顶住汉子国东部突进。
原先的预想是打算立足汶水,称霸济泗,最好的结果就是如此。
可惜事与愿违,既然不能通吃,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能够肃清国内的反对势力,就已经很不错。
计划中的事情,是慢慢地将老世族的力量,在这场战争中消耗大半,哪怕把鲁国的土地都分给老世族,也是无所谓的事情。
齐侯相信这些老世族只要举族搬迁到鲁国的精华土地上,迎接他们的,不是年年丰收,而是头痛不已的封地叛乱。
然而现在慢慢来是不行了,鲁国的抵抗决心,因为那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二十三万汉军,变得异常激烈。
盟军的状态很不好,齐军的状态也不好,那就只能力求保住消耗国内老世族力量这个目标。
这个目的,齐侯一直隐藏的很好,几十年来对五都豪族的妥协、忍让,也让齐国很是安稳地发展着。
除了跟吴国别眉头比较丢人之外,大体上,还是维持着齐国东方霸主的地位。
岱山南北的小国,也都是认齐国这个宗主的地位。
年纪大了,手段自然也要发生变化。
“陈田” 念叨着妫田的名字,齐侯觉得这个原本的陈国上士,的的确确可以做个不错的工具人。
而此时,作为主持攻坚的主将,妫田身上披了两层甲,前呼后拥地继续巡视着军营,然后下达命令,继续攻坚。
和昨天不同,昨天的齐国甲士,除了身上的甲具,基本就是跟裸奔一样,背着一筐土就冲。
原本今天是一肚子怨愤,可妫田说了,今天准备了大盾,举盾攻城,继续覆土。
齐军甲士一听,寻思着多少比昨天强一点儿,有大盾的话,倒也不怕大部分弓矢。
于是乎,原本的一肚子怨愤,居然去了几分。
然而让攻坚部队郁闷的是,今天的攻坚,除了增加了大盾,还多增加了一筐土。
你特么逗我?! 然而妫田跟底下的解释,是多背一筐土,就能少捱几次鲁军鹰羽箭。
齐军将士们掰扯着手指头一算,嘿,还真是这样嘿。
然后擂鼓冲锋,干就完事儿了! 部队推进的时候,一开始也没什么毛病,只是两筐土在身,到了阳关关下,体力消耗顿时上来。
鲁军一看齐国人都是二逼么?自己先累个半死,这不是送是什么?! 于是一波箭矢如蝗,在齐军以为顶过就没问题的时候,阳关两侧小门,杀出两道粉红色的旗帜。
都是鲁军,打头的就是陬邑大夫子纥,浑身粉色。
左右护卫,头巾粉色。
前后甲士,披风粉色。
总之要不是还有玄色犀牛甲在身,这帮家伙就是浑身粉色。
如此耀眼,如此夺目,战场上还真是非常的清晰。
便是远远看去,也能看得出来,这是阳关守军。
不等齐国人嘲笑呢,陬邑大夫一马当先,驾车持戈,立刻冲杀二三百步。
那些背两筐土的齐国人都傻了,你他娘的不安套路啊。
如此操作,妫田都愣住了,心中大喜:好好好,好一个“桃色猛男”,定要神勇,定要神勇啊!
702 赌对了
“今日开关延敌,吾为先锋!” 陬邑大夫驾车大吼,“鲁国陬邑纥在此,车不结辙,士不旋踵” “咚”的一声巨响,长戈扎在车架上,子纥所驾战车呼啸而过,抄起车上弓箭,扬手就是一箭。
嘭! 弓弦震颤,这鲸须弓,是魏羽送他的大礼,在汉子国中,也是极为名贵的宝弓。
鹰羽箭正中一人,战车已经飞驰五十步开外,后方鲁国甲士,也是头一回身披重甲发动冲锋。
这些甲士都是子纥的族人、子侄以及姻亲家族的晚辈。
他有九个女儿,妻妾家族大多都是引以为耻,然而陬邑大夫名震无盐邑,曲阜之家,与有荣焉! 此时此刻,曾经引以为耻的妻妾家族子弟,也是咬紧牙关,挥舞手中的长戈,跟来犯之敌决一死战! “车不结辙!” “车不结辙!” “车不结辙!” 阳关守军一声声大吼,伴随着鼓声隆隆,给陬邑大夫壮大声威。
陆军将士上下一心,尽力用命,明知敌人来势汹汹,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并无胆寒恐惧。
“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死战!” 明明只有数百人的冲锋,甚至并没有多少鲁国的正规军,但这种气势,这种瞬间爆发出来的力量,竟是把齐国人的勇气,都瞬间夺走。
齐国联军的前军大营,辕门前的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