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当了不起,再要让他们听明白中原人士说的是什么,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交流沟通上的极大障碍,还仅仅是偷师偷艺的第一道门槛而已。
但只是这么一条门槛,就已经断绝了“含姬量”高国家的可能性,至于说越国余孽,同样要遭遇这样的难堪。
会稽方言和姑苏方言就已经天差地别,阴乡又是将“百沙”沿江诸部落捏合在一起的新兴城邑,即便偶有沙野口音类似越国会稽方言,但实际上阴乡的统治主体是白沙村,其中同样要过一道手。
列国想要打探腐制作这么个小小技艺,深耕数年,磨练口音,然后“润物细无声”,倒是可能性挺大。
不过数年之后,差不离制品的制作方式,也早就公布于众。
此时淮中城的大来源,除了自己播种之外,还有就是类似江阳、雷邑、东芦市这种江北地区。
淮下的淮夷诸部,现如今手中的土地,除了一小部分保障不至于陷入饥荒之外,大部分都是用来种植阴乡所需的生产原物料。
比如说桑树、苎麻、茅草、蒲草、柘树、柳树、樟树、大、绿……
主粮并不多,因为江北土地现如今并不能高产水稻,反而是小麦还能趁一茬,可惜亩产也实在是感人,一亩六十斤就已经相当不错。
想要一亩八十斤,还得往西过雉邑。
百斤以上亩产的粮田,都被李解掌控。
从雉邑到鹿邑的狭长地区,原本略微动荡,又没有共主的淮夷部落,如今都是安稳了不少,被吸收进入李解的供应体系之中后,至少能很稳地苟活一年又一年。
不敢说旱涝保丰收,但有一次风灾,阴乡是组织了江北勇夫进行救灾的,只这一点,就让淮夷诸部服服帖帖。
这还是个态度问题,李解凶名在外,又是天下第一的狠人猛男,但只要他愿意给人一条活路,那就是立地成圣,淮夷只是落后,又不是二傻子。
在李解北上新郑的同时,阴乡征召壮丁,淮下诸部总共凑出来的壮丁总数,就超过一万。
因为当时征召的基本要求就是通水性,为的就是能够承受舟船劳顿,至夏粮收获之前,这一批壮丁已经在淮中城东北农业区开辟了一块农庄出来。
今年第二季稻,插秧工的主力,就是这批壮丁,阴乡征召制度,在内部是有积分制的。
类似当初第二次逼阳之战的时候,大量民夫抓捕“狗特务”,这种功劳除了领赏之外,也能折算成另外的荣誉,成为义从、义士乃至勇夫,都是可以的。
倘若因为水土不服或者劳作亡故,阴乡也会根据壮丁家庭的情况来补偿。
哪怕是同人不同命,但有补偿和没有补偿,又是另外一回事,更何况,在淮夷部落中,有不小一部分的成年男子,也都是依附在部落酋长或者首领之下。
当初鹿邑之主羽尾,与其说是吴国的自治县,倒不如说是自治土邦,定期纳贡,吴国就很少干涉鹿邑的自我运转。
而李解这个强权的出现,不但以绝对的暴力手段,解除了大量适龄劳力和上层贵族之间的人身依附关系,还给予这些适龄劳力以改头换面的出路。
这就让大量淮夷部落的中低阶层,都相当用户阴乡的征召制度。
一旦征召,改头换面。
于是哪怕在淮中城附近,交给淮下部落受召而来的壮丁是最繁重最累人的活计,他们也是任劳任怨,依旧很好地完成了交待的工作。
这种国人、野人、夷人、蛮人一起劳作的场面,让正在服十日劳役的魏羽、胥飞,既感到新奇,又觉得震撼。
淮堤长坡之上,啃完了最后一口粗面杂粮窝头,就着一点咸菜汤,魏羽眼神那是相当的复杂,远处李解在不同族群中行走,却收获同样的反应,这让魏羽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此谓大丈夫!”
“怎么?欲取而代之?”一旁胥飞嘿嘿一笑,嚼着杂粮窝头,手中的竹筒汤碗晃荡了两下,正要往嘴里送。
啪!
魏羽抄起一块土坷垃,就砸了过去,正中竹筒汤碗。
噗嗤一声,胥飞鼻腔中喷出两条咸菜,整个人差点呛死当场,又可惜嘴里的最后一口吃的,哪怕是咳得眼泪横飞,也是尽力用嘴捂住,生怕吃的掉落在地。
“哈哈哈哈……”
魏羽见他模样惨烈,顿时大笑,起身拍拍屁股,跑得飞快。
“肏!”
缓过劲来的胥飞立刻口吐芬芳,抄起两块石头就扔了过去,距离太远,显然是扔不中的。
“不准浪费粮食!”
“是!”
胥飞猛地起立,大声地回应着。
他没有去追魏羽,因为按照规定,吃饭时间不得打闹,他扔两块石头,是扔得空地,不算打闹。
但魏羽扔过来的土坷垃,可是击中了他。
想到这里,胥飞眉目顿时猥琐起来,不多时,就听到前方堤坝上传来怒吼声,以往宛若恶犬狂吠的监工怒骂,此刻在胥飞听来,简直是天籁之音,无比悦耳!
576 中门迎宾
被判服劳役的第八天,魏羽趁着歇息的当口,拿起一把钉耙,很是诡异地盯着胥飞,正等着担土的胥飞,被这货看毛了,虎躯一震:“你待怎地?!”
“我这耙子抡起来,你定是要死的。”
“你待怎地?!”
“如此上等‘恶金’,竟是用来做个耙子?!”
“你待怎地?!”
“我要败在淮水伯门下!”
“你待……嗯?!”
胥飞一听哥们儿聊这个,顿时就不闹了,将畚箕一放,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土坑中,凑魏羽跟前小声道:“听说你们魏氏,将魏昭娘都送给了淮水伯?!”
“……”
抄起一把烂泥,魏羽就给胥飞糊上了,很用力的那种。
两人一通厮打,打得相当激烈,监工一看两个魏国傻叉居然自己撕了起来,立刻让两个勇夫过来,把他们提溜了出去,在一棵柳树下面罚站。
说到底,两人也只是聚众斗殴,被罚十天劳役而已。
只要不是重刑犯,监工也无所谓如何,没必要太严苛。
二人抽空在柳树下休息,魏羽眯着眼睛,对胥飞道:“淮水伯正值蓄势待发之际,魏氏大不如淮水伯!吾若不能趁势而起,他日,必为淮水伯所囚!”
“子羽老弟,恕胥某直言,以汝于魏氏之地位,只怕位不至囚……”
“肏!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入淮水?!”
“来啊!”
两人抡起王八拳,顿时在柳树底下又厮打起来。
只是这一回都赤膊着上身,短衫也不见一件,厮打之时,又不好学泼妇挠人,身上也没有趁手的兵器,有心四下找个石块给对方头上敲个口子,但淮水大堤之上,要找一块趁手的石块,还真是不容易。
夯土之上也有路段是安置了石块的,但这些石块大多一二百斤一块,真要是能举起来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