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上下一心。
李专员当年还是工头那会儿,见过太多危难之下散伙的企业,当老板的就差给员工和合伙人跪下来了,然而没用,该破产还是得破产,该关张还是得关张。
这样的企业可怜吗?
一点都不可怜。
李专员同样见过市场行情不好的时候,员工跟老板一起挺过来的,挺过来的原因就一个,平时老板给的工资高,给钱爽快从不拖欠,逢年过节还有福利,寒暑两季略有补贴。
听上去开销大,实际上可能还没有员工工资的二十分之一,只是绝大多数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并不愿意掏这么一点钱。
市场行情转暖之后,人们吹捧企业家如何强悍如何牛逼没钱说尼玛呢。
淮水两岸的弱小国家,现在遭遇的状况,就是类似。
吴国在爆发之前,就跟楚国打出了肝火,到争霸期的时候,淮水列弱已经没有本钱来站队,基本上就是楚国来了降楚,吴国来了降吴。
国君的威严,就是在霸主的争斗中,一步步滑坡。
哪怕国人都清楚,这不是国君的问题,但人心就是这样的,国家不强,那肯定是国君的问题。
谁叫你是统治者呢。
当这种威严扫地成了常态,那么阴谋家和两面派的生存土壤,就会越来越茂盛。
从江阴系的牲口眼中看去,老公叔这个六国大夫,绝对是和蔼可亲。
但从六国的利益角度来看,这就是他妈的卖国啊。
只不过卖得更加圆润,更加温柔,更加从容不迫。
李专员跟云轸甪讨论了一番上半年的工作方向之后,老云轸顿时也心中有数,原本他担忧的,就是类似以前出过遇到的问题。
在衡山扫荡荆蛮,打了一个大的,很快又有小的变成大的,然后继续骚扰,非常的恶心。
但是现在,他不需要考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是老板李解去琢磨的。
而且看上去,老板已经有了全盘计划。
“若是发动淮南列国,倒是省力,只是主公,唯恐诸国做大啊。”
“无妨。”
李解抬手笑道,“兵权又不在淮南列国手中,我再多挂几国相印、将印,不会觉得压力大的。”
“”
黑啊,真黑啊。
老大夫当真是服服帖帖,而且老板说这话,底气还真是足得不能再足。
六国除了老公叔之外,还有公子巴,尤其是这个公子巴,当初游历国外,就是因为遭受了排挤,加上相貌丑陋屡遭讥笑,内心要说不变态,那真是挺难的。
遇上李解这头吴国禽兽之后,这种变态显然没有收敛,反而在不断地扩大。
毕竟,心理变态有人撑腰没人敢抓,简直不要太爽!
至于桐国,现在给李解管理铸造工坊的桐人,巴不得桐国早点灭亡。
群舒之国更不用多说,舒龙国已经灭了,现在就是李解的地盘,下手的是沙哈,帮凶是原舒龙国卿士嬴剑
越想越觉得老板深不可测,夸张的战斗力,已经让这头禽兽行事作风无比肮脏了,现在回望过去,这心更脏啊。
人不可貌相,人不可貌相
心中念叨了一番,云轸甪这才缓了过来,然后突然脸皮一抖,寻思着自己这么个芈姓之后,居然也想着怎么弄死楚国。
复杂,太复杂了!
“主公必能威加江淮!”
“我受命于天,是要一统天下的,都是基本操作,不要惊讶。”
“”
493 要啥妹妹?
沬都是卫国的都邑,不过国际上还是多用“朝歌”来称呼。
入春之后,本就土地肥沃的朝歌地区,更是因为冰雪消融,随处可见湿润泥泞的水稻土。
新麦抽苗之后,很快就会长势旺盛起来。
只是卫人不怎么吃麦子,多这一茬,也只是为了以备灾荒,同时也要给牲口准备饲料。
去年郑国多了不少收麦的商队,旧年的存货,倒是让不少卫人大赚了一笔,冬月、腊月两个月的收入,抵得上过去一两年。
今年朝歌的老世族,都打算继续扩张麦子的种植面积。
顺着“卫道”往西南方向前进,不用到南河,就能看到一处小城,这里就是牧邑,也是曾经的牧野。
自前朝衰败之后,牧邑便是个特殊的宝地,封邑在卫的贵族们,往往都是在牧邑过冬,因为这里离棘津很近,一河之隔,就是郑宋之地。
去年许国跌宕起伏的国势变化,着实把卫国君臣的腰都给闪了。
眼见着许国咸鱼翻身了,卫国又能在许国地盘上搞点东西,至少做生意也容易得多,万万没想到,这帮智障居然跟“猃狁”勾结在一起,然后去找吴解这头牲口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现在更是夸张,出逃的许国人甚至说“李解也干了”,干了啥呢?见了周天子的使者,给周天子的使者送礼了,还打算接受周天子的赐封。
卫国国君顿时表示自己和自己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智障之人?!
过了南河的卫国公主,先后又遭受了几波来历不明武装人士的袭击,其中有不少人都是关西口音,显然是老秦人。
怎么掺和了秦国,卫国国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这种踩了屎的感觉,当真是恶心到了极点。
自己妹妹到了郑国地盘上,能不能顺利抵达许国,都成了一个谜,简直就是个闯关冒险游戏。
关卡难度还是地狱级的。
江湖上传言李解要掳掠他妹妹,卫国国君有点忐忑不安,就找到了“棘津钓叟”。
这是个贤达之人,入冬之后,就在南河钓鱼。
本地人都不爱吃河鱼,因为做起来麻烦,腥味重不说,还多刺,非常难受。
不过“棘津钓叟”显然不在此列,他是南方来的,舌头非常灵活,随便舔两下,鱼刺就舔了出来。
卫侯没办法,找到了这位已经出仕卫国,领了几个月工资的“棘津钓叟”。
“还请江君告知,这吴解,当真极端好色,不顾大局?”
南河之畔,棘津之左,裹着狐裘戴着兜帽的老叟蜷缩在棚户之中,一支鱼竿伸出去,浮标悬在河中,冬春交替的黄河,水中的鱼最是鲜美。
此时的黄河,倒也并非是泥沙俱下,也有清爽的时候,河水融冰之后,开凿一个窟窿,时常能捉一些肥鱼。
“君上,老朽已经再三说过,李解行事,素来不顾后果,乃禽兽耳。”
蜷缩在那里的老叟伸手摸了一只江阴制的陶壶,晃了晃,里头似乎还有液体晃荡的声音,顿时凑在嘴边咂摸了一口。
偶有液体滑落,便见是琥珀色的,显然是“白沙酿”,也就是糖渣酒。
“噢,鱼来也!”
老叟手一抬,抽杆的瞬间,竿稍立刻宛若长弓,弯曲成了一个圆弧。
“拿抄网!”
“是!”
窝棚中,出来一个青年,口音也是南方特色,拿起抄网,就到了窝棚外,站在岸边等着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