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从转述的内容来看，顾远应该是很有抱负以及民族责任感的企业家。但也就仅此而已。

让徐建没有想到的是，在真正见了顾远之后，对方的见解会这样的高屋建瓴。事实上，他这些年遇到的人很多，但他还真没见过几个能站在整个渔业产业的高度去思考问题的年轻人。

不得不说，顾远的表现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不过，等到顾远一番话说完，徐建并没有急着表态，而是继续考校的问道：“那么你认为怎么做才能迅速扩大鱼饲料在民间的普及度呢？”

顾远闻言，一脸正色的看向徐建，“做品牌效应。”

顾远的答案再次出乎了徐建的意料，事实上在他的想法中，既然顾远能够站到一个产业的高度，那么思考问题时应该不会局限于一个企业家的高度才对。

看着徐建神色的变化，顾远大致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或许您会觉得，一家企业能做到的影响力有限，事实上这是一个长期和短期的问题。”

徐建感觉眼前这个年轻人今天一直都在给他带来惊喜。

“能具体谈谈么？”

“可以，事实上，如果仅仅是想要最快的扩大鱼饲料的普及度，那么最有效的办法当然是直接将一些饲料配方公布于众。这样，大家都会自发尝试运用起来，甚至能一下催生出无数的饲料厂。”

对于这个说法徐建很赞同，事实上他之前正是这么考虑的。

然而听顾远的说辞，徐建知道，对方肯定是不赞同这种做法的。

“可是这种做法实际上等同于是在揠苗助长。”

“怎么说？”自己的想法被人评论为揠苗助长，这么多年，徐建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一时他不由被激起了几分胜负心。

“我并不是在哗众取宠，更不是危言耸听，因为这种做法或许能在短时间内让国内水产养殖迅速走上科学化，但在那之后呢？当人们开始依赖所公布的配方。那么如何升级换代呢？谁来做这件事？不会有人做。因为当大家都掌握了一个基础配方后，你再如何优化升级，也不会有人愿意为此买单。如此一来，升级优化就会失去利润，没有利润的推动，这种研究注定是懈怠的，也注定是不持久的。”

顾远提出的问题，徐建忍不住皱眉沉思了起来。

不得不承认，顾远的这种担忧是很可能发生。事实上徐建之前考虑的便是由渔业学校不断推出新的配方，为饲料行业的升级换代做技术支持。

然而即便是国家科研项目，一直做不到量产的话，能够得到的资金支持也必然是极其有限的。

而且相比起私人研发，学校这种研发在效率上确实会落后不少。这一点是由人性所决定的，并不是某个人能克服的问题。

073 合作

073 合作

梁溪渔业学院副主任办公室里，顾远和徐建相对而坐。

徐建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皱眉沉思着。

诚然，顾远刚刚说得都很有道理，但对于渔业学院来说，眼下最需要的还是国家渔业产值的迅速发展，这一点直接关系到他们学院能够获得的资源多寡。

沉思了许久，徐建缓缓说道：“或许你说得没错，无偿放出饲料配方只能使得饲料产业出现短暂的繁荣，但这样也大过一个品牌的作用吧。毕竟只有渔业总产值提升了，我们的研究才能得到重视。”

“徐主任，我想你或许搞错了一件事，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逐利是所有商人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你以为市面上仅有一个饲料品牌会限制饲料的普及度，其实这种担心大可不必。你实在低估了人民对利润的渴望。”

“一旦有一个人因为饲料获得丰厚的收益，那么用不了多久，周围的其他人定然都会依样学样。”

顾远说到这里看了徐建一眼，继续说道：“我不是很清楚学校搞研究的事情，但是我相信如果在一个项目上一直看不到产出，那么这个项目的价值定然会大打折扣。而且我觉得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国家身上，倒不如转换思路靠自己。”

顾远的话，不由使得徐建眉头微蹙，“靠自己？这话怎么说？”

见徐建被自己吸引了注意力，顾远在心里稍微组织了下言辞说道：“我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不很清楚学校搞研究的经费怎么来，但无非就是向上面申请。国家的项目那么多，不同的项目视重要程度，肯定支持力度也有所不同，可即便是重点项目，国家的扶持力度也定然是有限的。”

顾远说到这，又看了看徐建，见他点头认可才继续说道：“可是如果学院自己办厂呢？只要厂子有利润，那么研究自然就有了资金来源，为了实现利润的最大化，我们必然会试图研发出更好的产品。这样一来，整个研究不就有了良性循环？”

“自己办厂？”徐建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

“是的，自己办厂，你看各个大学不都有自己的附属医院么？那为什么就不能有附属工厂呢？我知道这方面学校肯定有顾虑，那我们可以不出钱，光出技术嘛，不涉及具体经营，每年固定分红。这样一来还缺研究经费么？”

顾远的这番话可谓真正出乎了徐建的预料，却也完全打动了他。

学校办企业的先例在2002年这会还是比较少的，但却也没有硬性规定说不可以。而且就像顾远说得，只出技术，不涉及具体经营，这样的合作有什么不可以呢？

一时间徐建眼中异彩连连，好一会他才转过头来，定定的看着顾远，“你想和我们学校合作？”

顾远笑道：“合则两利的事情为什么不做呢？说句现实的话，有人愿意帮我们搞研发，我们不知道多开心呢。只要能挣到钱，这些都不是问题。”

“好，这个事情我会好好考虑，你想在我们学校招几个毕业生？”

徐建没有当即给出什么承诺，毕竟这么大的事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决定的。于是他便顺势谈起了其他事情。

“是的，我的厂刚刚拉开框架，现在最缺的就是技术人员。”

“行，这事回头我让这届毕业班的班主任联系你，给你推荐几个好苗子，不过能不能招揽到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顾远闻言顿时连声感谢，不枉他浪费了这许多口水，总算是收回了一点利息。

详细的和徐建商量了一番关于招人的各种注意事项，顾远才从徐建办公室告辞出来。

看似一脸平静的顾远，回到自己的车上，顿时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狂喜，放声大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