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彬开门见山道：“你家几个孩子？”

女店主有些疑惑，还是应道：“一个。”

“刘银凤，你应该很清楚，你们卖的牛肉是有问题的，你将毒牛肉卖给饭店，就不怕自己的孩子吃到？”韩彬说道。刘银凤没有回答，她之前就叮嘱过孩子，在外面吃饭只能吃素的。

“彬子，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这些人卖啥，不吃啥，就像我们老家一样，地里的香菜好几茬了，割不完，烂在地里都没人吃。”李辉哼道。

“为什么？”韩彬真还不清楚，香菜能有什么问题。

“卖香菜的天天雇人打药，村里人都能看见，谁敢吃他的，城里人爱吃香菜，那是不知道这回事，像我们村里人，喜欢吃香菜的，都是在自己院子里种。”李辉道。

韩彬皱了皱眉，继续问道：“你家孩子多大了？”

“14岁了。”刘银凤道。

“男孩女孩？”

“女孩。”

“正是要强的年龄，要是知道自己的父母都犯了罪、进了监狱，她会怎么想？”韩彬叹息道。

“警察同志，您别吓唬我，我们懂法，不会做出格的事。”刘银凤说道。

“对你来说，什么叫出格的事？”韩彬反问。

刘银凤再次沉默了。

“吴小海是不是在你们家买的牛肉？”

刘银凤依旧沉默。

“我的同事，已经将牛肉送检了，你不主动交代，一样能给你们夫妻定罪，到时候罪名只会更重。”韩彬告诫道。

刘银凤迟疑了一下，道：“牛肉的品质有好有坏，无非是口感的区别，怎么就算犯罪了。”

“你们家卖的牛肉，已经吃死人了。”韩彬冷声道。

“不可能。”

“你如果主动交代，说出其他毒牛肉的去向，还有立功减刑的机会，可以早点出来陪伴孩子成长，如果跟你丈夫一起死扛，势必会错过自己孩子的成长。”韩彬说道。

“我们家的牛肉不可能毒死人的。”刘银凤喊道。

“我们是刑警，如果不是事态严重，我们不会介入这个案子，警方从你们卖给吴小海的牛肉检测出了毒鼠强的成分，我相信，你们店里应该还有毒牛肉，一样会被检测出来，不主动招供只能让罪名更重。”韩彬道。

“警察同志，您说的是真的吗？可别骗我。”刘银凤身子微微颤抖。

韩彬指着执法记录仪：“我会当着摄像头说假话？”

刘银凤神色慌乱，额头布满了汗水，过了一会，说道：“如果我主动交代能不坐牢吗？”

“配合警方主动交代，我可以帮你争取减刑，至于会不会坐牢那是法院的决定。”韩彬道。

“我女儿不能没有我，她这个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不行的。”刘银凤哭道。

韩彬指着自己的手表：“那你就赶紧交代，一旦牛肉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你想减刑，也就没有机会了。”

刘银凤捂着脸哭泣了一会，哽咽道：“我说，我全说，吴小海是从我们家买的牛肉。”

“除了吴小海，还卖给别人了吗？”韩彬追问。

刘银凤点点头，带着哭腔：“还有两家餐馆。”

211尴尬

话分两头，单表一支。

另一间警用面包车内，周彦军和孙晓鹏在审讯牛肉店的钱老板。

“钱广跃，你不要在抱着侥幸心里，我们警方既然已经查到了你，就有足够的证据定你的罪。”周彦军呵斥道。

“警官，我就是一个卖牛肉的能有什么罪。”钱广跃哼道。

“你卖的是毒牛肉，已经毒死人了，你已经犯罪了，还想扛，你扛的了嘛。”

“凡是得讲个证据，您可不能乱往我身上栽。”钱广跃露出委屈的神色。

“你家肉牛已经被送检了，证据很快就会有，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抵赖。”周彦军道。

“警官，就算牛肉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那也只能证明我家的牛肉品质好与坏，该怎么罚我认了。”钱广跃应了一声，又话锋一转道：

“但卖牛肉的不止我一家，牛肉的品质也是参差不齐，你也不能证明，吴小海就是在我家买的牛肉呀，他们餐厅毒死人跟我也没关系，您说是不是。”

“你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周彦军气不打一处来。

“您真冤枉我了，我就是一个生意人。”钱广跃叹息道。

“咔……”的一声，面包车的门打开了，韩彬站在面包车外面。

“彬哥，你怎过来了？”孙晓鹏有些意外。

“我那边已经审讯完了，刘银凤已经撂了。”韩彬道。

“好。”

周彦军露出一抹喜色，钱广跃的嘴再硬，只要他老婆招了，他也扛不住。

“警察同志，你用不着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什么都没干过。”钱广跃说道。

韩彬扫了一眼钱广跃，又对着一旁的周彦军道：“周警长，根据刘银凤的交代，还有两处餐厅也买了毒牛肉，您带上几个民警和李辉一起去查封了。”

“没问题。”周彦军下了车，又回头看了一眼钱广跃：“他怎么办？”

“由我来审讯。”韩彬道。

“辛苦了。”周彦军伸手拍了拍韩彬的肩膀，叫上几个民警和李辉一道走了。

韩彬上了车，盯着对面的钱广跃，质问道：“你老婆已经招了，你还要扛吗？”

“你用不着忽悠我。”钱广跃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有些难看。

“刘银凤已经把账本给我了，上面记着吴小海的手机号，以及他购买的牛肉数量和金额，据她交代这是你记得账，赖得掉吗？”韩彬反问。

“呸。”钱广跃啐了一口。

“啪！”的一巴掌。

韩彬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瓢：“你呸谁呢？再给我呸一下。”

“呸……呸我老婆呢。”钱广跃咬着牙道。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交代，别给自己找不痛快，明白吗？”韩彬告诫道。

钱广跃低头不语。

“问你话呢？聋啦！”孙晓鹏呵斥道。

“明白了。”钱广跃小声道。

“我听不到。”韩彬道。

“我明白了。”钱广跃大声喊道。

韩彬喝了一口矿泉水，继续问道：“毒牛肉是不是你卖给吴小海的？”

钱广跃迟疑了一下，才缓缓的应道：“是。”

“之前为什么不承认？”

“怕担责任。”

“毒牛肉是从哪进的？”

“北西漳村。”

“你详细描述一下进毒牛肉的经过。”韩彬道。

“我们村有一个养牛户叫钱进丰，他们家的牛死了，我就便宜点买了。”

“多少钱买的？买了多少。”

“一头两千，买了五头。”

“啧啧，你行呀，一万块钱买了五头牛。”韩彬哼道。

“他的牛死了，要不是我好心，一分钱也拿不到。”钱广跃说道。

“他的牛是怎么死的？”韩彬问道。

“听说是被人毒死的，警察都去了，在北西漳村闹的动静不小，你们一打听就知道了。”

“知道是毒死的，你还敢收？”

“我把牛头、牛肚什么的都扔了，以为牛身上的肉没什么事，哪知道毒性会这么强。”钱广跃叹了一口气。

“那个钱进丰家，一共死了多少头牛？”韩彬问道。

钱广跃思索了片刻：“好像是六头。”

“另外一头呢。”韩彬追问。

“应该是被当地派出所拿去送检了。”钱广跃道。

“这件投毒案破了吗？”韩彬道。

“我光顾着做生意呢，没顾上打听。”钱广跃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