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商人政客和工人
没有什么秩序,这就是合众国在十九世纪末期的普遍问题,又要顾及党派利益,又要顾及工人组织的利益,因为这都会通过选举结果和法案表现出来。
这帮混蛋在没有秩序的情况下,总是把矛头对准善良的资本家,丝毫不明白这个国家的财富到底是谁创造的,总是想要牛干活但还不给吃草。他们就不能选择乖乖饿死,非要跳出来找麻烦?
谢菲尔德相信绝对不仅仅是自己这么想,他那些同行,不管是关系好的还是不好的,不管是洛克菲勒还是杜邦,肯定都受够了这些起毛扎刺的刁民,现在还在忍耐只不过是没有完成自己重塑秩序的梦想,一旦这个梦想完成,才能光明正大的过上好日子。
所以就算谢菲尔德对这些混蛋人渣在不满,对不够清廉的公务员在看不上,可还是要接触,这都是为了未来的美好生活,要喂屎只能我喂屎,要行贿只有我能行贿,这种权利并不属于上蹿下跳的屁民,眼前的一切他都忍了。
两个男人用足以称得上是肉麻的热情互相拥抱,整个一个忘年交的姿态,不过这一幕倒也算不上是官商勾结,没有任何法律明规定,一个商人和一个公务员不能做朋友,市议员又不是多大的公务员。
“作为成功的企业家,能够来到加利福尼亚真是令人高兴。”哈维带着略微带有夸张的热情表达了自己的欢迎,“我们这里非常需要成功人士,帮助本地发展。”
这套措辞让谢菲尔德有些吃味,怎么听着有点像是招商引资的措辞?看来全世界虽然化不同,但在使用官方章措辞的时候,也并没有什么创新,都是按照一定的公式往里套。
“加利福尼亚的农业条件很不错,虽然地形上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可接受。可是有一点,那就是缺乏一定的管理,我们公司是扎根于农牧业的公司,一直致力于推动农牧业的现代化,用更少的时间完成更大的生产,一直是联合公司的追求。”
谢菲尔德双手自然垂下,带着矜持的态度,官面章同样是一套一套的,用事实证明了,如果不是自己有继承人的身份阻挠,做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公务员,不一定就比你差了。在欺骗屁民方面,同样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一堆飘在天上的漂亮话,初听很有道理,实际上仔细一听什么具体措施都没有,证明了自己同样是骗术高手之后,谢菲尔德便谈及了一点实际的东西,“对于民主党人,尤其是在人生当中某一个阶段在南方生活的民主党人,我们公司一直都抱着非常大的好感,比较幸运的是,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加利福尼亚,我竟然有如此的好运,碰到了这样的朋友。”
“能够做谢菲尔德联合公司的朋友,又有哪个人可以拒绝呢?”哈维意有所指的开口,表明自己愿意使出浑身解数,证明自己愿意和土豪做朋友。
呵呵谢菲尔德一歪头,伊芙琳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盒子,哈维皱着眉开口道,“这怎么好意思,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谢菲尔德开心的大笑,十九世纪末期的合众国多么的自由奔放?官商合作的如此顺利,但是他没有忘记,秩序是一定要建立的,不能让屁民也有打通关系的能力,要行贿只能我行贿的目的不会改变。
伊芙琳轻咬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就算是哈维这种市议员,在只有十万多人口的洛杉矶,她一个普通女孩也是没有见过的,因为自己家对选举本身就还不太关心。
但是这样的见面,哪怕作为旁观者,她的心中也颇为复杂,只能站在一边看着。
“今天还有别的客人,正好可以一起把事情都办完了,对了这位是康德勒先生,专门从芝加哥赶来,初步想要规划出来一座饮料工厂。”谢菲尔德双手插兜,身体一歪冲着康德勒开口道,“我们慢慢谈,等着其他人过来。”
“好!”哈维点头,邀请谢菲尔德进入自己住所,虽然略微有些狭小,不过他相信谢菲尔德的保镖们是不会介意的。
今天的客人还有三个,全部都是加利福尼亚工人党的成员,从聚会的人来看,分别属于政客、资本家和工人,简直跨越了阶级界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为一次团结的会谈。
如果能够顺利的话,谢菲尔德并不介意给这些工人组织一点甜头,就如同他也对3K党的成员一样,只要乖乖听话,什么都好谈。工人阶级和自己虽然天然对立,但是工人阶级的领导者并非不可以收买。
不是好像有人说过么,资产阶级国家当中的工人组织天然具有软弱性,谢菲尔德忘了这是谁说的,但是觉得这话还是非常有道理。不然上次工人组织的发言人去了自己的公司,最后怎么滚蛋了?
来到这里的加利福尼亚工人党成员,还包括了上次见面的人,最终被谢菲尔德赶出了自己的公司,这一次的见面,明显就态度良好了许多,收起了我是本地人的混蛋样子。
“谁不知道我是一个好人,前两天我还受到了洛杉矶警察局的嘉奖,帮助警察破获了一起铁路抢劫案,将那些罪犯绳之以法,就算很多人知道那些人本身就是我杀得,又怎么样?这件事伊芙琳是知道的,她就是那辆火车上的列车员,现在不也做了我的秘书了么。”谢菲尔德指着站在一边的约翰康纳问道,“有没有这回事。”
伊芙琳见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面色复杂的低下了头,来上浮现不好意思的表情,而这副表情落在其他人的眼中,瞬间就脑补了豪门恶少逼纯洁少女就范的故事。现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恶少,还眉飞色舞的叙说当天的过程。
“但是我今天不是想说那件小事!”谢菲尔德夹着雪茄的手敲击着桌面,烟灰落在了上面,但是没有人关注这个问题,“出于对本地工人的同情,我已经拉来了康德勒先生,准备在本地开设一家饮料工厂,服务于大西部的合众国公民,这当然也需要熟练的工人,饮料需要糖分,自然需要土地来种植,瓶装饮料需要玻璃厂,这都是就业机会。相信哈维议员也是支持的。”
“能够帮助本地的发展,我当然是支持的,甚至希望更多的工厂能够在这里建立起来。”哈维面带郑重之色的点头,一副为了公民们着想殚精竭虑的疲惫样子,和刚刚接受礼物的嘴脸判若两人。
“那,你们也看到了,为了洛杉矶的发展,我也在动用自己的人脉让伙伴们过来投资,我本人也相信洛杉矶市政府对此是欢迎的,不过似乎有些人对我的到来并不是很欢迎,竟然上门准备敲诈勒索我。”谢菲尔德落在了加利福尼亚工人党的三个成员上,脸上满是不善,一字一顿的道,“你们就这么对待一个满怀热忱,来到这里投资的商人?”
“威廉先生,是过来经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日子,这些工人组织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目光短浅!”哈维听了之后,光洁的脸上面色一肃,果断的站了立场,帮助谢菲尔德对眼前的三个泥腿子进行指责,一个大公司的继承人和三个就知道闹事的工人组织成员,这是一个只有一个选项的选择题,他绝对不会出错。
一个尽显强势的商人吐沫横飞,肆无忌惮的指责当地工人的无耻,加上洛杉矶市议员的帮腔,最重要的是,周围几个穿着西装的保镖衣服下,鼓鼓囊囊的枪支,三方会谈的走向其实很容易看出来。
邀请这些工人代表来到这里,更像是谢菲尔德在一切准备好了的前提之下,肆无忌惮的对这些流氓进行侮辱。
并不是像,就是这样,工人阶级在商人和政客的联盟之下瑟瑟发抖,最终一个工人代表弱弱的开口道,“其实我们也是欢迎更多的工作机会,上次登门拜访也有些鲁莽。”
“那是鲁莽么?简直是无耻!”谢菲尔德翘着二郎腿,“没有我们这些资本家,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人连饭都吃不上。”
“我们只是想要让本国更多一点机会而已,那些华工不知疲倦,很多人都竞争不过他们,这是我们的国家,为什么要让这些外人和我们竞争!”上次前往谢菲尔德那的发言人,小声开口道,“不管在什么国家,都没有这个道理。”
说的真有道理,就连谢菲尔德也不能对这个理由进行反驳,因为他现在还在营销着爱国商人的形象,甚至准备去一趟希腊,亲自参加奥运会开幕。
不过这能难倒谢菲尔德么?不可能,他知道民意在那,对华人的限制法案不可能排除,但是废除不了还不能扩大么?再次开口问出了上次的问题,“你们怎么看每年都在增加的越界墨西哥人?还是假装在看不见?”
的一百六十五章 同时收买
“为什么不说话?你们的开口啊,拿出你们排斥华人的硬气来啊。”谢菲尔德伸出双手做出沸腾状,为这些工人阶级的成员鼓劲加油道,“怎么了?这个时候不愿意为自己的权益说话了?也许我应该去找墨西哥工作。”
谢菲尔德冷嘲热讽道,“我还真以为自己面对一群爱国者呢,原来也就这么一点本事,从这一点上,你们加利福尼亚人,还真不如我们德克萨斯人。请原谅我就是这么直接,不过真实的想法就是这样。”
“威廉先生,他们是西班牙人的后代,只不过说着不一样的语言。”最终一个名叫希曼的人鼓足勇气开口道,“而且这些人比较懒惰。”
“准确的说是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的后代,说不定还有黑人的后代,这一点从肤色上可以看出来,当然了,我并不排斥任何女人。只不过是纠正你们的说法,像是黄种人,我是一样就能看出来的,但是这些越界而来的墨西哥人,我一眼是看出来的,除非他们开口说话,所以我们德克萨斯人的传统是,一定要对墨西哥人提高警惕,防止这些失败者用移民的方式改变战争结果。”谢菲尔德不慌不忙的提醒道,“作为一个从奥斯汀大学毕业的大学生,我的学习经历告诉我,加利福尼亚也是从墨西哥人手中抢来的。”
“你们都有心情关注从太平洋对岸来的黄种人,为什么不能分出来哪怕一点心思,注意一下眼前的非法移民呢?这可是我们击败的对手?你们是不怕对方报复,还是新移民来合众国的,对国家缺少忠诚,我们家在墨西哥战争当中可是参战了的,为此有家庭成员死在了战场上。”谢菲尔德一副帝国主义的嘴脸,对当初这段历史深以为傲,没有美墨战争,就没有今天的德克萨斯,以及众多领土,自然也没有今日自己的地位。
“作为一个强盗的后代,我并不隐瞒自己的想法,我怕受害者报复,事实上你们也应该有这种想法,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似乎没有。”谢菲尔德不咸不淡的开口道,“这里面肯定有一些问题。你们加利福尼亚排外浪潮似乎有些诡异。”
现在一个学识广泛,而且非常年轻的成功人士,正在分析当中不合理的地方。这不禁令人深思,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个答案没有人知道,反正排外思想很快就成为了针对华人的矛头。
“威廉先生!”哈维在这个时候慢吞吞的开口道,“我想起来了科尼这个人,他是爱尔兰人的后裔。”
“科尼是谁?”谢菲尔德并不知道这个人,受到马铃薯饥荒的影响,爱尔兰人家的男孩早年自己出去谋生。科尼是家中七个儿子中的老二,年幼丧父。只有十一岁的他没有上学读书,开始到航海帆船上打工谋生。后来他抵达美国,和一名爱尔兰女子结婚。育有一儿二女。他和他的家人在旧金山定居,开展货车运输业务。他的生意兴隆,后来领导了加利福尼亚工人党,蔑视新闻界,资本家,政治家和华人。
听着哈维的叙述,谢菲尔德脑海已经模拟出来了一个大概,这不就是一个二鬼子比真鬼子更嚣张的例子。皈依者狂热的典型,目前他已经知道了,唐人街被夷为平地是西班牙语移民做的,而这个工人党最早的领导人是爱尔兰首发
爱尔兰人因为一直反抗英国人,自然也遭到了残酷对待,因为合众国的移民以英德为主,这股浪潮在合众国自然也是有的,爱尔兰人甚至不被人为是白人。
时间大概就是科恩移民过来的时候,这些后来的移民显然都是属于被歧视的,只不过爱尔兰人应该是来自欧洲移民当中最被歧视的一员。
“原来你们工人党的第一个领导人,是一个以生孩子著称的爱尔兰人,这可真是有意思了!”谢菲尔德冷嘲热讽道,“借着和白人相似的长相,因为竞争不过华人,就来这么一手?我说这件事怎么有点问题。”
排斥华工的原因还很多,不过谢菲尔德不能继续深究了,总不能真的说这就是公民们的真实想法。他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却可以扩大这个问题,要是一视同仁都排斥了,没有明显的目标自然就好办许多。
现在从谢菲尔德的口中,其他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从南方来到加利福尼亚的老板,最讨厌的是墨西哥裔,认为这些墨西哥裔人包藏祸心,准备通过人口迁移,慢慢的抢夺合众国的国土,这对大多数加利福尼亚公民来说,并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反正让加利福尼亚工人党再次重操旧业,对另外一拨移民下手也是一样的。道德上没有什么负罪感。
自认为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对外人下手有什么负罪感?这本来就是非常正常的。
谢菲尔德也知道这种心里,所以有把握让这件事成功,不就是排外么?让他这个资本家告诉这些工人们,排外应该怎么排。
当然在这个过程当中,谢菲尔德也在不断的进行讥讽,听着爱尔兰移民的领导,把和领土纠纷的邻国非法移民当成盟友,这种敌我不分的极限操作,简直让自己生出了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就你们这些脑子不清楚的人,还想从我身上占便宜?就直接告诉你们,任何商人都是要追求利润的,没人会养着一群废物。要不是怕以后墨西哥人成为这里的多数人口,我大可以直接把工厂开到墨西哥去,节省了成本卖回国内,一分钱不用多拿,利润还会增长。”
打了一个响指,约翰康纳拿出了一叠美元,放在三个人面前,谢菲尔德慢吞吞的开口道,“其实嘛,我并不愿意找麻烦,只是想要在这里开创一番事业,在食品业的工厂当中还需要一些工人,当然我喜欢不闹事的工人,只要你们能够安抚工人的情绪,我们也不是不能合作,收了钱我们就是朋友,如果你们非要我作对,那也没有办法。可能警察局又要给我发嘉奖令了,能够得到公民们支持的嘉奖令,我永远都不嫌多。”
无耻的资本家竟然臭钱企图收买工人阶级的代表,这种下作的行为令人不齿。几个工人代表带着满腔的愤愤,想着小不忍则乱大谋,以沉重的心情把美元揣兜,准备暂时先虚与委蛇,为了大局暂时忍耐。
啪!点燃一根雪茄的谢菲尔德抽了两口,吩咐道,“如何排外,怎么排外,一切都听我的,明面上我会给你们闹一闹的机会,但是要把握一个度,目前我使用的华工不想被到打扰。”
等到三个加利福尼亚工人党的成员离开,谢菲尔德才一挑眉毛道,“说实话,我对那些赚了钱离开的华工没什么恶感,人家会回到自己的国家,这样不是很好么?我怕的就是赖着不走,明明是非法移民,却一副主人做派的人,墨西哥人是我们长久的敌人。尤其是现在西部人口稀少,绝对不能放松。”
哈维点点头,似乎是理解了谢菲尔德这种想法,至少在表面上这个大公司的继承人,表达了忧国忧民的情绪,询问道,“那怎么办?”
当然有办法,不过这个办法不能现在说出来,谢菲尔德压低声音道,“如果市议员先生,能够让我用合适的价格,将靠近墨西哥边界的土地买下来,我敢保证,加利福尼亚的公民再也不会被这些假装是朋友的敌人打扰到,这方面我还是比较专业的。”
“是准备建一堵墙么?”因为加利福尼亚华人并不少的关系,哈维也听说过有个叫做长城的东西。
“不,我准备在他们心里建一堵墙。”谢菲尔德意味莫名的笑笑,如何操作倒是没有提,“如果议员能够帮助我用尽可能小的价格,拿到尽可能多的土地,相信将会成为谢菲尔德联合公司的伙伴。”
“给我一点时间!”犹豫了片刻,哈维没有直接拒绝谢菲尔德的要求,准备试试看。
“看看,这就是这就是为了公民服务的议员,怪不得哈维先生这么年轻就成了市议员。我觉得啊,再过几年没准哈维议员就是加利福尼亚州的州长,至少加利福尼亚工人党的选民,应该是支持的。”谢菲尔德指着哈维的位置,转头对着约翰康纳他们问道,“你们看,是不是?”
“像是哈维先生这么年轻的议员,确实是很少见到。”一众保镖心领神会的点头,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哈维有州长之相。
哈维清晰地收到了拉拢信号,含含糊糊的谦虚道,“这也离不开选民和实业家的支持。”
“像是哈维先生这种有能力,又有态度的议员,选民和实业家肯定都是支持的。”谢菲尔德掰着手指起身道,“那我就等着哈维议员的好消息,先离开了。”
走出哈维的住所,谢菲尔德忽然停下脚步歪着头对着约翰康纳耳语一番,“科尼这个人我不喜欢,别让他出来添乱,把他干掉。”
这一声吩咐,正好被从后面跟出来的伊芙琳听的一清二楚,柔弱的身体就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