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石路,垂直距离约有八百米,但脚下的羊肠小道弯弯绕绕,真走过来应该超过两公里。
如果这里是犯罪现场,那么遇害者和凶手应该对这一块很熟悉,也许是凶手与被害人散步走到这一块,不知怎么回事,凶手突然暴起杀人。
按照这个思路,工地上的员工,以及工地往前的小区居民便需要排查一遍。
如果被害人的遗体是凶手从其他地方带过来的,那么脚下的这条小路,必定就是凶手将尸体带进来的唯一途径。
若凶手是将尸体背到现场的,还挖了坑对尸体进行掩埋,那么凶手的体力一定很好;若是用了工具,那么工地上的小推车,特别适合走这样的小路。
但这也仅仅只是猜测,刚才紫外检查灯已经将这条小路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车轮印及其他特殊脚印。
现场没有拉警戒线,派出所的几名同事蹲在不远处抽着烟,旁边还有两条警犬,趴在地上默默地看着那处覆盖着荒草树枝的小土包,泪汪汪的眼中似乎有些悲伤地意味。
土包的一边已经被小动物扒开了,一条五指不全、被啃食地有些破碎的手臂依稀可见。
肖然抬眼看了一下,单从手腕上那条夹杂着泥土的银制海盗船马车手链,基本可以判断死者应该是位女性,而且佩戴这样充满青春气息女式手链的,年龄应该也不会太大。
技术组先拍照固定现场,又提着检查灯扫了一遍现场地面,没有找到有用的痕迹,接着肖然等人便戴上口罩,拎着小铲子,准备将尸体扒出来。
张磊戴着手套,刚把小土包上的树枝携起来,一颗血迹斑斑的狗头,便从那树枝里滚落而出。
狗头黑鼻子、白脸、黑眼眶,吐着舌头瞪着白眼,标准的二哈脑袋。
肖然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两条黑背,怪不得看起来这么忧伤,原来是有同类在此。
看到警犬,肖然想起了他寄养在警犬队的小土狗,几个月都忙的没空去看它,想来应该长到半大了吧?
“我嘞个草,这凶手残忍呢,连狗都不放过!鸡犬不留吗?”
张磊握着狗嘴,将那狗头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一刀断头啊,从脑后垂直砍下,颈椎骨及其周边切口光滑,能给灵活的狗造成这样的伤势,用的刀肯定特别锋利,分量还得足,必须得是够长的砍刀,而且使用者的力气还不能小。”
余雨从张磊手中拿过臭烘烘的狗头,揶揄道:“你又不是法医,用得着你下判断,赶紧扒!”
“说说都不行啊!”张磊嘟囔一声,握起铲子,小心地跟着除去小土包上的土石。
没过多久,一层粗糙的麻袋便从土里露了出来,旁边的技术人员连忙把摄像镜头往前推,还有端着单反的,准备随时上前抓拍。
肖然几人用毛刷小心地将麻袋上的细土扫去,土包下的第一层情形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那麻袋被从中劈开,伸展之后刚好能盖住一个人,麻袋上还印着某某水泥字样,不用想,这麻袋应该就是凶手从附近工地上顺来的。
技术人员小心地检查了麻袋,确认其上没有可用痕迹,便缓缓将麻袋揭开。
一时间,派出所及警犬队的同志都凑了过来,漆黑的荒山上,惨白的灯光下,寂静的空气中,一群人围着一具尸体默默地观看。
——如果是陌生人正好撞见这一幕,吓晕应该是最低级的反应。
麻袋下有两具尸体,一具是没头的狗,一具是散发着恶臭,穿着红色羽绒袄的女尸。
狗没了头倒不算可怕,但女尸没了脸就很恐怖了。
尤其是在这诡异的氛围之中,女尸还穿着大红衣服,不知道灵异小说里,红衣尸体是最容易异变的吗?
肖然眯着眼帘,仔细看着面前的这具尸体,女尸上并没有刀伤,从其脖子上的勒痕看,这女子有很大可能是被勒死的。
而从那道勒痕往上,便是红褐色且不平整,仿佛被狗啃过一般的面部肌肉。
这女子的脸皮,整个被揭走了!
241、跑啊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
树没了皮要死,人没了脸却可以活,而且不要脸后,活地挺滋润的人还不少。
但把人杀了之后,连张脸都不留给死者,这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亦或者是凶手此为另有目的?
拍照固定尸体情形之后,穿着防护服的薛青霞,带着秦永明、余雨在尸体边做初步尸检。
“死者为女性,年龄应在三十岁以下,尸体已经开始腐败。”
薛青霞将死者的另一只没被啃食的手放下,又按了按死者的头骨,接着道:“死者身体正面无致命伤口,指甲内有泥渍,脖颈处有明显勒痕,初步判断死于机械性窒息。
死者胸前衣服上有滴落状血迹,可能由死者遗失的面部皮肤上滴落,亦可能来自于宠物狗,或者是凶手自身遗留的血迹。”
一旁的余雨快速记录:“尸体僵硬已消失并开始浮肿,腹部出现腐败性膨胀,颈部及上身已出现腐败血管网,腐败绿斑呈绿及褐色,并未发展至全身,腐败巨人观尚未出现,综合判断死亡时间约在七天左右,准确时间待定。”
“面部伤口凹凸不平,并遗留有深浅不一的划痕,根据划痕判断,凶手使用的刀片较薄且锋利,可能是手术刀或剃须刀片,并且从手法上看,在取走死者面皮时,凶手应该处于比较慌乱的状态。”
薛青霞清冷地说着,抬手示意秦法医将尸体翻过来,秦法医抓住尸体身上滑腻的衣服,稍一用力,一股股带着血色的白沫便从尸体的口鼻中涌出。
常年与尸体打交道的法医们对此情形习以为常,周边的刑警们也是见怪不怪,只有派出所与警犬队的同事们,可能是见的少了,都用手捂着嘴,似乎有往后退的倾向。
尸体刚翻过来,随即又是一阵单反拍照声,接着众人低头一看,在尸体身下的泥土上,一道清晰地轮胎印显露而出。
这道轮胎印约有十厘米宽,在加上死者身后衣裤上粘着的几小片水泥,很明显,这里并不是犯罪现场,凶手是用工地上的小推车将尸体带到这里的。
“凶手选择将尸体带到这种偏僻的地方,那他对这一带应该相当熟悉,而且用了建筑工地上的麻袋与独轮车,按照常规判断,凶手与死者很可能来自附近的工地与小区。”
雷大队眉头拧成了川字,开口道:“邵勇,你带人,还有警犬队的同志,在这埋尸点附近以及建筑工地上展开搜查,凶手的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