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遇(2)(1 / 1)

冷月妖女毒驯暴虐郎君 莞儿雨鹭 1 万汉字|0 英文 字 2个月前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遇(2)

不久,那名侍卫带领着一个管理秋水苑的年长丫鬟走来。``.88106. ``

“二公子,沈姑娘不在!”那名侍卫回禀着。

果然!尽管早知道答案,不过还是听到别人证实后才安心。‘冷罗衣,是你不愿相信我的诚意,那我只好表现一下我的能力了。’

“半夜三更,她不在房间休息,去哪里了?”

“这…二公子…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那名年纪大的丫鬟解释道。

“哼,莫非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二公子…你误会了…沈姑娘她也是身不由己…”

“我现在是问她在哪?”

“她,她在庄主那!”

“什--么?”凌云震惊地抓住那名丫鬟的手腕,质问。

“沈姑娘…去枭阁侍寝了。”那名丫鬟咬牙说道,忍住手腕处的疼痛。

“何时去的?”凌云突然意识到问题出现了缺口。

“戊时。”

“一直没回来过?”

“是的。”

白衫轻掠,踩过树梢间的青藤,朝远处飞腾而去。

“出什么事了吗?”那名丫鬟一边揉弄着手腕处的红肿,一边奇怪地问起苑栏旁伫立的侍卫。

“不清楚。”

……

枭阁。

刚从欢爱中缠绵而出的凌雷,**着精干的身骨从宽赦的床榻上下来,点燃了桌上的红烛,在木椅上静静坐了下来。

几乎一夜,她的滋味美得犹如西域的葡萄美酒,让他不舍的放手,一遍遍纠缠着她生涩的身子,陪同他一起唱响最原始的乐曲。

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非润的美景。

半裸的雪肤在华容锦被中若隐若现,那双看似柔弱而无辜的水眸紧闭着,散乱的青丝铺展在枕垫中,有少缕的漆发覆盖着光洁的露肩,看似娇软柔媚。

凌雷深深吸口气,撇开了眼。她只是这样沉睡着,都能诱惑着他。他不能再要她了,今晚她已经承受的够过了,根本没有办法再一次接纳他。

她的身子骨太娇弱,居然能在他的兴头上昏死过去。也只有这个女人,敢一次次败坏他的性趣。

为什么从她身上能找到一种满足感呢?难道因为她过人的美貌,或者是尤物般的身骨?凌雷缓缓闭上了眼,精壮的后背倚靠着椅子,闭目遐思。

忽而想起了那碗被打碎的粥,粥里加了紫草。紫草,会使正常的女子无法生育。她和李茜芬有什么深仇大恨,能用到这么歹毒的药粉。

如果不是他事先发现粥的异味,恐怕李霸不会轻饶独棠山庄的。.88106.

这个女人?她到底是在记恨谁?难道仅仅是想害李茜芬,还是想借机挑拨独棠山庄和朝廷的关系?如果是前者,最多她只是个妒忌的女人。如果是后者……

“咚啪--”橡木檀门被猛然撞开了,打断了凌雷的思绪。

凌雷倏然弹起桌上放置的茶杯,被盖腾起,打落帏布上钩挂的鱼状金钩,纱蔓轻滑而下,遮去了床上火辣的美景。

恰时,凌云闯了进来,“大哥!”眼眸却淡淡扫过床帘。

“何事?大半夜朝这边跑?”凌雷忍去心中的不快,问道。

“冷罗衣在山庄出现了。”

凌雷停住了手中倒茶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震惊,转瞬间又变成恼怒,“她在哪?抓住没?”

“是我太大意,让她跑了。”

“你确定是冷罗衣?”

“感觉上是,但她蒙着面纱,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她朝秋水苑方向逃窜了…”凌云意有所指。

“你怀疑她伪装成山庄中的丫鬟?”

“大哥不觉得那个沈雪衣很可疑吗?她是唯一一个没经过身份调查而混进山庄里的人。”

“她不可能是冷罗衣。”

“为什么?今晚,在我袭击了冷罗衣后,她恰巧不在秋水苑!”凌云说这话时,黑眸漫不经心地扫过床帏。

“她在我这!”

“大哥?你怎么?”凌云故意惊讶。

“出去说!”感觉说话声有可能吵醒床上的人儿,凌雷率先迈出了屋子。

凌云淡淡而笑,无奈地耸耸肩也跟着出去了。

房门刚被轻轻掩上,床帏后的女子立马从帘子中露出脑袋,“小雪!”她喃喃自语,思考半响还是不放心,匆匆穿上衣服,从窗户处跃出去。

“别绕弯了,到底有什么事?”凌雷正色道。

“大哥,沈雪衣今夜一直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怀疑她,我也曾怀疑她,但是她不是冷罗衣。今晚她一步也没离开我的屋子。”

“看来推测在某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但是她和冷罗衣绝对有关系!”

“大哥?你不是从不碰山庄里的丫鬟吗?”

“假戏真做罢了!”凌雷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你想用她绝了李茜芬的念头。”

“不行吗?”凌雷的语气倏然冰冷起来,锋锐的暗眸好像一把夺命刀,刺人心魄。

“女人斗女人?有趣!只是大哥,你能肯定你压对筹码了?”

“我现在还没心思去管她们,宫中情况如何?”

“明日早朝就会宣布圣旨。”

“你回去休息吧,冷罗衣的事我会派人处理的,唯今首要解决侗族袭城的事。”

凌云转身欲走,几步之后,顿住了,清冷的声音在周遭飘散,“我不管大哥到底是假戏真做,还是真戏假作,只希望大哥能进的去,出的来。”

“只是一场戏。”严酷的脸上没有一丝感情,冷冷地说完就步入了屋中。

古木栏杆后,一道黑影直至外围的两个男子离开后才出现。清雅淡丽的亮眸中藏着遮不住的恨意,“演戏?假戏?凌雷,这就是你宠幸我的原因?”

望着夜空中淡淡的薄雾,忽而凄凉一笑,眼里有着坚定的决绝,“凌雷,你想演戏,好,我绝对奉陪到底。”

自那夜后,冷罗衣成了枭阁中的常客,每一夜他们都热酣纠缠而眠,如合抱连理缠绕,仿若一生一世就这样恩爱下来。

只有冷罗衣明白,这只是一场戏。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动过一丝感情。她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工具,暖床的工具也罢,阻挡联姻的工具也罢,总之,她什么也是,在他眼里,她只是一个供他消遣的肉娈。

最最可笑的是,她居然同流合污的配合着。

每一晚,他们在床底上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他们的**就是为另一半而生存的。可是一旦下床,凌雷,那个冰冷狂傲的男子,就再也不愿多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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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六章 闻曲遇知己(1)

绵延的小道上积雪渐渐消融,浅浅的水渍灌满了凸凹不平的缝隙。.88106.

冷罗衣慢慢踱步在这无声的清幽之处,黛眉似画,却掩着淡淡的忧愁。

那夜小雪的踪迹还是被发现了,不过还好,他们并没有抓住她,也算有惊无险。但几日后小雪带来的情报却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九皇子厉焱将出任西征侗族的统帅。

七皇子厉飨文武兼备、足智多谋,是江山社稷不可多得的皇子;九皇子厉焱博古通今、温润而泽,而且知人善任,这样的皇子当皇更能吸纳人才,治理国家。

朝廷的两派势力分割也越来越突兀,老皇帝也一直没有册立太子。如今国家遭受外敌入侵,率军迎敌解百姓国家之为难,是最直接也最有力的功勋。

自然,争取统帅的代理权成为各派人士的目标。如今,九皇子厉焱带兵攻打侗族,万一凯旋而归岂不将皇位拱手相让?因此,七皇子暗下命令让厉焱在征战途中‘病故’。

“病故?”冷罗衣重复一遍小雪给她暗号上的字眼,暗忖,假如一个堂堂的皇子死在独棠山庄的话,凌雷会怎么做呢?

“我还真想知道呢!”她歪头沉思,豁然,眼里闪过狡黠的笑意,没有会相信,那剪剪秋瞳般的眸子中甜美的微笑是多么的邪恶而可怕。

漫无目的的散步居然又转到梅园来。

冷罗衣仰头凝视着那墨黑色的字迹,想起了半个月前,就是这个院落里,梅花香魂的季节里,一枚银叶要射穿她的心脏,而凶手竟是和她有数日**纠葛的男子。

其实以凌雷的判断力,应该早料到她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恐怕他早已知晓她会武功。既然他选择漠视,甚至装作不知,就说明他不在乎她的威胁。

“时间不能再拖了,要想办法尽快赶走庄中的其他女人,早点采取行动。``.88106. ``”纤嫩的玉手抚过冰冷的石阶,暗自低语。

忽然耳边响起了铮铮玉脆的音调,悠扬在梅园上空。

“是谁在里面弹琴?”冷罗衣心中暗思,脚步朝梅园内移进。

此时大约未时三刻,梅园里那芊芊白梅争相开放,如同仙池琼玉般皎洁,傲对风雪。

冷罗衣信步走入,追随着袅袅琴音,那阵阵悠扬婉转的翠曲,似一种梦幻般的魔音,催人入梦,清冷似哀又别有情味。

梅林中。花瓣洁白素雅,一片片,一层层,自枝间扑朔落下,如雪似盐,洒落在世间万物之上。

花飞花谢的雨帘中,静坐着一名女子,盘膝而坐,古琴盎然。在花榈木桌上,指尖抚琴,流泻出一曲昂然神采的朗朗之乐。

好曲!如临天籁!

那女子正是暂住府中的郡主,沐子心,她一身白色丝纱宫服,外披着一层暖裘风衣,乌黑青丝盘缠如丝带,逶迤而拖至腰间。

“曲径通幽,拂音袅袅。”突然,冷罗衣移步进入梅花丛中,出声赞美。

沐子心停下曲谱,抬眸,淡淡一笑,“雪衣姑娘?”

“郡主好雅兴!”冷罗衣含笑走近,纤手轻抚过琴弦,划拨出一阵弦音。

“在山庄中闲着无事,就随意拨弄几下!”

“郡主太谦虚了,雪衣在京城的时日不多也早已听闻,沐王府的子心郡主是京城第一才女,‘琴无知音,棋无对手,诗书熟读三百首,绘画形散神不散。.88106. ’”

“只是外人吹捧而已。”淡淡而语,沐子心拂去桌前的落瓣,示意冷罗衣坐下,“雪衣姑娘,小女子可以问你几句知心话吗?”

冷罗衣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也盘膝围坐桌前。

“听闻姑娘以前的经历,不知现在可曾记得家住何处?”

冷罗衣略微深思后,摇摇头。

“那家人呢?”

再一次摇头。

“是不记得还是--根本不存在呢?”轻飘飘一句话伴着指尖琴弦的一勾,震入耳中。

冷罗衣微微一笑,绝丽的容颜难掩出尘的神姿,“郡主蕙质兰心,何必非要奴婢挑破呢?”

“雪衣姑娘,我只是山庄中的一个客人,话轻力薄,恐怕没什么作用,只希望您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要伤害舍妹,她很单纯!”沐子心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清丽的脸上却透着凝重。

“郡主多心了,奴婢只是一个小小丫鬟,能有什么作为。不过奴婢犹记雪夜赠衣之情,未来少夫人的安危就算报答郡主的滴水恩情了。”

两个聪慧的女子相对而视,继而一笑。

“刚才郡主弹琴即兴,奴婢在梦香楼曾学过舞技,我们何不舞曲合一,共奏一曲?”

“嗯。”

倩指慢捻琴弦,声曲淙淙。

冷罗衣手拖流苏,牵起舞裙,扬起舞袖,在梅花飞舞的晴空下翩翩起舞。

亭亭摇曳,清姿绝妙。

玉臂轻挽,迎捧着纷落的梅花魂游丛林。

古琴悠扬,似在泉水中流淌。

腰肢如柳,细伴着琴音的节律,在其中旋舞。暗香盈袖,一抬手,一垂眸,尽含风情。

琴声流转,如歌如霓,如古寺晨钟,如溪水长流,弦音百里,曲意长鸣。

“啪啪啪--”清脆的鼓掌声在林中响起。

曲停,舞也停。

“看来在下打扰两位仙女抚琴舞曲了!”悠然的男子嗓音从一株红梅树后闪出。齐整而宽大的戎装衬托着他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毫无瑕疵的俊脸上带点微微的邪魅之气,是厉焱。

“九爷!”沐子心微微欠身,低下了头。

“九爷?”冷罗衣微怔,即刻就明白了此人身份,施礼。

“水仙姑娘?哦不,如今应该叫雪衣姑娘,可还记得在下?”嘴角挂着谦和的微笑。

“公子曾在梦香搂救过奴婢,奴婢又怎么会忘记!”

“雪衣姑娘在独棠山庄住的可好?凌雷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也不知做戏给谁看。

沐子心静静地立于一侧,偶尔羞涩地看眼前谈笑风生的男子几眼,又慌忙地撇开眼,不知为何,当看到他如谜一般的黑眸只注视着其他女子时,她的心口像撒盐般撕心的疼痛。

“雪衣姑娘是否愿意跟随在下走南闯北?”厉焱猛然提高了声音,脸上依旧挂着迷人的微笑。

“这……”

“在下会给姑娘享之不尽的荣华,比呆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山庄……”话幽幽地说着,健格的体拔不动声色地朝美香靠近,风度依旧,微弯的唇更往她的脸庞靠近。

突然,“衣儿--”一声浑厚的磁性嗓音打断了梅林中略显暧昧的场景。

厉焱不显一丝一毫的慌乱,抬眸迎视着凌雷的到来,深眸中暗藏着调侃的笑意,“衣儿,叫得还蛮亲切!”

凌雷一脸冷酷冰寒的俊脸,不悦道,“圣旨早已颁下,你准备耗到何时才走?”

“不急!难得见到美人儿,我再多留几日。”

凌雷的眉间狠狠地拧成一片。

手臂微屈,揽住了冷罗衣柔细的腰际。一带劲,将她围圈在自己身畔,刚毅的脸上写满了不悦,“这个女人,现在是我的。”

“雷,速度蛮快啊!”厉焱喟叹着,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惋惜,“不过,等你玩腻的时候可否愿意转让于我?”挑眉戏问。

冷罗衣身子一僵,默然无语。

静,一瞬间,整个梅园里只有梅花飘落的声音。

凌雷感受到手弯处的人儿尴尬的情绪,讽刺性地笑笑,“要她?还不是一句话的问题。”

淡淡一句话,彻底让冷罗衣复燃的心跌落死谷。

‘女人如衣服,朋友如手足。’这就是身旁男人的写照,冷罗衣在心底冷笑。

“雷,你可要记住今日的话,日后可别翻悔哦!”厉焱笑语,乐得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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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七章 闻曲遇知己(2)

凌雷怒瞪厉焱一眼,深谙的眸子中燃起怒炽的火焰。

“衣儿带子心郡主回去休息,这儿风大。”看似温柔的说话,实则仍是命令的口吻。

“是。”

冷罗衣轻轻挣开凌雷的钳制,上前揽住沐子心的胳臂,示意离开。

沐子心微微愣神,又淡淡看一眼厉焱,转身离去。

落日下,一对纤弱而孤寂的影子在地下拖曳的越来越糊。

凌雷凝望着那绰约空灵的倩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雷,别玩火**。”半响,厉焱淡淡提醒。

“是你在玩火**,那个女人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甜美。”凌雷收回了凝望的视线,正色道,“你刚才在靠近她时,恐怕没注意到她的手中已抽出了钢针。”

“是吗?雷!你真是想救我才出现的吗?”眉弯上挑,打趣地问道。

凌雷紧抿薄唇,不语。

“她跳舞很美,只是为什么你不走近看,而仅仅在远处望着她,雷,我可是很不解?直到刚才我微微试探,就探得原因了……”

“你想太多了,她只是一个丫鬟。”

“逃避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厉焱伸出食指在眼前晃晃,“刚才你搂住她的动作,可是饱含着浓浓的占有欲。”

“焱,你错了。女人之于我,只是个工具。”凌雷冷笑一声,继而道,“我没有云那么无聊,甘愿为一个女人而禁锢一切。如果你真想要她,我马上就把她送至你的殿中。”

“免了,我现在还没功夫享受美色。沐宏那老狐狸目前有什么动向吗?”

“我估计他会派人在半路劫杀!”

“没错,李霸那老东西也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是我迟迟没启程征战的原因之一。目前你有什么办法吗?”

突然,凌雷旋身而转,瑾衣铺瓣,蜻蜓点水间,折去梅树上一株枝蔓,枝尖横扫,在地下余留下四个大字:偷梁换柱。

厉焱略扫数眼,了然于胸,“看来我们的观点不谋而合。雷,我离开数月里,京城就交予你照看。”

“你放心,我会随时派人探察宫中的情况,确保你母后安全。”

“对了,雷,刚才那个沈雪衣身边的女子,叫沐什么?”

“沐子心!”

“对!沐子心!”薄唇上挑起细密的笑,黑眸中闪烁着难解的光芒。

“你想从她下手?”凌雷皱起眉头,淡语。

“放心,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点点雪沫,淋漓而落,飘落在厉焱的俊脸上,只是这张本来含笑的脸上,却没有了笑意,一双黑瞳极尽冰冷,深不可测。.88106.

是夜。

火热的酮体在宽硕的大床上交叠,晶莹的汗水通身剔透,划过羊脂般的玉肤,最终滴落在锦被中。

“庄主真想把奴婢送人?”借着喘息的机会,冷罗衣提起了下午的事。

“闭嘴!专心点!”霸道的命令声不悦地逸出,又一次激情的撞击席卷而来。修长而白皙的腿儿紧紧攀缘着凌雷那精壮的身体,随着那一**的冲击,腿儿滑落床铺随后又紧紧夹紧古铜色的身躯。

漫长的夜色里,床间旖旎,没有了对话声,只有男子低哑的吼声和女子飘忽的低吟声,声声不绝。

良久,床上没有了动静。

慵懒的人儿睁开精湛的水眸,嘴角噙着狡黠的笑容,指尖轻轻抚摸着沉睡在酣梦的酷男,眼里跳跃着点点的柔情。

“乖,好好睡一觉吧,雷!”食指微弯,轻划过高挺的鹰鼻。冷罗衣随手拿件絮状的外衣,走出了门外。

外面寒风冷冽。

“宫主!”小雪已在独棠山庄外的竹林中等候多时。

“说吧!”

“可是…”小雪警惕地看向周遭。

“我在身上涂了药,凌雷已中了我的迷香,目前不会跟来。别耽误时间,说重点!”

“七皇子让你看住凌庄主,不要让他离开京城。”

冷罗衣沉吟半响,“不,我非但要让他离开京城,还要凌家其他兄弟也离开独棠山庄。”

“宫主?你不帮七皇子了?”小雪疑惑不解。

“我只帮我自己。他们斗得你死我活,于我何干?”

“那下一步怎么办?大军明日就会出发!”

“放行,车辇的统帅一定不会是他本人。大军出发只是一个幌子,或者障眼法,后备一定会有埋伏!以凌雷的智商不可能不会猜到有人会途中暗杀九皇子。”

“所以,那只是一个替身!”小雪说出冷罗衣推测出的结论,“那真正的九皇子会在哪呢?”

“他很可能会秘密出发,但一定是独辟蹊径。对了,小雪,我让你查探九皇子这些日子在忙些什么,查得如何?”

“嗯,他派遣亲信在查探沐王府的路线图,还有沐王爷以前的事迹,还调查了沐王爷的亲身女儿,沐子心!”

“沐王府?沐子心!”冷罗衣默念出这六个字,眼里闪过飘忽的疑狐。片刻后,恍然,美丽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看来我要好好帮忙了!”

“宫主?”

“你先回去吧!”

“是!”

“等一下!”冷罗衣唤住了准备离去的小雪,迟疑一会,才问道,“她…现在如何?”

“宫主放心,她现在潜心在练武,没有再干预其他事务。”

冷罗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回去吧,别被人发现!”

回到暖屋中,冷罗衣轻轻褪去衣裳,赤着裸足,静静爬过伟岸的身躯,重新躺在霸道却温暖的臂弯里,红润的唇瓣微微翘起,轻啄一下寡情的薄唇,“雷,做个好梦!”

青丝如绸,卷入锦被中,淡淡的呼吸渐渐趋于平静。

片刻后,本已沉睡的英挺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眸,那黑眸中锐利如刀锋,仿佛一眼就会割破人的皮肤。

酷脸微转,凝望着像小猫般熟睡的女子,长长的睫毛像灵动的扇叶淡淡关闭着。

她究竟是谁?刚才只是远远望见她和一名白衣女子碰面,那高傲而冷静的模样和平日中怯懦柔弱的她判若两人。

他没有走近去探听她们的谈话,他凌雷虽称不上正人君子,但苟且偷听的事他还是不屑于去做。

他迟早会查出她是谁?只是时间问题,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慢慢耗。

“衣儿,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大了!”他抬手,揽住她的身子,从身后肚兜的狭缝中,逶迤而上,握住了其中柔软的丰盈,薄唇移近,极其爱怜地吻上她的耳垂,唇齿之间,慢慢的啃咬,使睡梦中的冷罗衣不自觉地发出梦呓般痴痴的旖旎声,如贪婪梦魇的小猫鼻尖的鼾鼾声。

不久,床帏中又展开了新一轮热烈的激情,热度一点点攀登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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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八章 雪巷戏斗(1)

数日后。``.88106. ``

东厢房。

李茜芬歪躺在软絮的床榻上,地下一片狼藉。

“小姐?”跟随李茜芬一起入庄的丫鬟步入厢房内,看到地上散乱的纸屑和凌乱的杂物,眉头微皱,“小姐,这可不是在李府,您还是……”

“是什么是呀,那个狐媚女人都爬上雷的床了,我现在恨不得活活掐死她!”李茜芬边说着,手中紧攥的布被扯拉几乎撕裂,艳粉的脸上因浓烈的嫉妒而扭曲变形。

“小姐,凌庄主只是贪恋那女人的美貌,你想如果她没有美貌了,凌庄主还会不会……”那丫鬟近身,丑恶的嘴脸泛起阴毒的诡笑。

李茜芬那黯然的双瞳立即蒙上了一层彩色的光环,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曙光,“不,光没有了美貌太便宜她了,我要她……”话藉此而停,但那恶毒的眸子中却越发变得灼亮。

这日,天刚朦朦亮。

天空飘起了雪花,昨日又一夜的鹅毛大雪,大地上铺上了一层白。

凌雷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归,不知忙些什么。

冷罗衣发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守家待归夫的妻子,每夜腻人的缠绵,虽然平日里他没有对她稍加言辞,甚至只是冷漠地瞥一眼她,但每到夜晚,尤其在床上,他总是有过人的精力来压榨她的柔弱。

想起昨夜床第之事,冷罗衣香腮微微发烫,含桃带杏。

“呦,这不是伺候凌庄主的雪衣姑娘吗?”耳边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娇媚声。

冷罗衣微微抬眸,是李茜芬,那个不知死活的‘情敌’。.88106.

“茜芬郡主!”微微施礼,头儿垂下,看不见眼中究竟是卑微的表情还是?

“怎么样,伺候凌庄主比伺候妓院里那些香客更能赚钱吧!”犀利的毒话轻易从唇中吐出。

“郡主真会开玩笑!”淡漠地说着。

“哼,小妖精,不要以为爬上凌雷的床,就能当上独棠山庄的少夫人,雷是我的。”李茜芬表面含笑着,使远处的小厮以为她们只是在聊天,但声音却刻意地压低了许多。

“郡主误会了,雪衣只是一个小小丫鬟,有自知之明。”谦卑地低声说着,完全一副受气的模样。

“知道就好,自己什么身份,一个妓女还妄想当凤凰。”那卑微的语气无疑助长了李茜芬的傲慢,“去,到大街上给我买东城最出名的锅贴醉花糕吃。”

“郡主,奴婢不是采货的丫鬟,庄中有专门负责的,您去找她们。”冷罗衣转身欲走,被李茜芬拦下。

“你只不过是山庄中的奴婢,居然敢无视我这个郡主的命令。”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去,一个时辰之内我就要见到糕点。”无理的命令道。

“是,奴婢这就去办!”妥协的语气显得异常委屈,却又无可奈何般。

待李茜芬走远后,美艳的容颜才抬起,美丽的杏眸微眨,闪过诡异的冷笑,“时候到了!”森冷的语调轻轻从红唇中说出,嘴角扬起了别有深意的笑意。

京城大街。巳时。

昨夜一宿的鹅毛大雪将京城铺上一套银色的嫁妆,红瓦灰墙,翠松枯草也被洁白的雪块覆上一层白,纯洁的白。

这片白,是那样的纯美而皎洁,容易使人们忘却了战场上的硝烟滚滚和血流成河。

京城的百姓依旧过着朝日外出、夕落归家,甚至路不拾遗的繁华生活;朝廷一些官员也依旧夜夜笙箫,纸醉金迷。梦香楼一带的青楼小巷也依旧红火。

此刻,天微亮,天空又开始飘落零星点点的雪花。

远处,一抹艳丽的红色倏然间闯进白色的世界。

软缎绣鞋,踩着酥软的雪地,一路慢慢沿着宽敞的街道前行。

一身月牙色的百褶长裙收拢了纤细的腰肢,上身一件嵌蝶状短衣,腰际处轻挽着一圈红色剪碎飘带,一袭火红色如鲜血般噬目的绒袍轻披在娇小的柔躯上。

发丝简素地盘成髻,其中斜插了一支翠玉摇钗,漆黑的长发上点缀着几团绒白色的圆球,毛茸茸的,煞是妩媚。随着秀足慢慢走动,飘逸的浮发在雪中轻扬。

那名女子面蒙着一层同样火红的薄纱,遮住了脸蛋,仅可瞥见眉梢间淡淡的清莹和似水如华的亮眸。

纤长的右臂轻拢着一龛黄木制成的竹篮,嫩如葱根的手指轻轻抚着竹篮的盖子,水亮的眸光淡然地看着路旁行人对其投来异样的眼光,但她仅微微一瞥,就继续朝前走去。

一身红衣的女子,身姿妖娆,眉目淡定,清晨出门又单身一人,行走在清冷悉数的京城大街上,难免引起行人的数次回头,尤其是她还面蒙红纱,更能激起他人的好奇心,尤其是年轻男子。但是这里毕竟是京城,非富即贵,从那一身华丽的装束来看,她大概是哪家的侯门贵族小姐吧!人们在心中暗暗猜想,但没有人敢擅自上前骚扰。

有太多人需要养家糊口,他们对美貌的女子也只能一瞥而已。

她美,很美,单单半个容颜足以让经过她身侧的男子,驻足,痴望,失神。

然而,她无视旁人的目光,辇步前行,缓缓如流水,徐徐如春风。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不再走动。

微微侧身,妙目流转,看向身侧小摊上摆放的胭脂。

“姑娘,买一盒吧!”卖胭脂的大娘招揽着生意。

雪嫩的指尖游离在众檀香木质的胭脂盒间,一抹淡淡的玫瑰色吸引了她的注意。倩指轻夹起一盒彩明色木质香盒,隔着红色的纱蔓,放于鼻尖轻嗅。

但精锐的美目却犀利地捕捉到身后躲在一家酒店门后的暗影,红纱薄巾后的红唇渐渐勾起一道讽意十足的弧度。

她为了让他们跟紧点,特意放慢了脚步且穿上色泽艳丽的衣裳,方便他们别跟踪错对象,要不然,这出戏该怎么演呐!

“姑娘,你真有眼光,这盒胭脂是色泽香味最好的。”

水眸轻抬,看一眼眼前的妇女:她的脸上布满岁月沧桑的皱纹,零落的雪花沾染在发间几缕银丝上。

美目微怔,闪过怜色。

眼前这位老妇的慈目多像那个曾经搂她看星星、陪她系红线的人的眸光。

那样的柔和而疼惜。

曾经,也是这样的雪花下,她背着五岁的她,一步步,攀爬在翠屏山的最高峰,雪地上留下的只是一排排深陷的脚印。

只是一双。

因为从头到尾,她始终背着她,不离不弃。

“你不累吗?”幼小的她,好奇地问。

“不累,就算背罗衣走一辈子都不累。”

“那罗衣长大了就背你,好吗?”

“好。”

“那我们拉勾勾。”甜甜一笑,伸出小手指。

年轻女子也伸出手指,大手勾小手,誓言一辈子。

只是,若干年后,她长大了,是冷月宫宫主,注定睥睨众生,注定身份的高贵。而她,依旧只是一名侍女。

地位的悬殊,让两人再也没有机会拉勾勾,看星星……

“姑娘,姑娘…”老妇的叫唤声将冷罗衣拉回了现实。

“你买吗?”

杏眸轻抬,低眸,又看了看手中的胭脂,苦涩一笑。随手从衣袖上掷出一枚银锭,拿着那盒胭脂转身离去。

“姑娘--姑娘--,你给的银子太多了,我没钱找。”

冷罗衣没有理会那名妇女的叫喊声,继续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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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章 雪巷戏斗(2)

如今时日已拖得太久了,边境的战事就要展开,不能再陪她玩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了。.88106.

杏眸微眨,浓密的睫毛渐渐敛下,遮去了眼中露出的锋芒。软底绣鞋突然一转,慢慢朝大街西侧的一个曲折而幽深的死胡同走去。

一阵冷风拂过,吹动着脸上笼罩的红纱,轻灵而飘渺。

这条胡同里肮脏而杂乱,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风,阴嗖嗖的,地上堆积的雪块踩在脚上,吱吱作响。

胡同周边的墙角处长满了密密的苔藓,黄绿绿,湿粘粘的。尽头是一堆破损不堪的朽木,其上挂着层层的蛛网,只是蜘蛛却不知何往。

冷罗衣站定,纤细的指尖轻捏一小撮残留在朽木上的积雪,放于手中轻揉,片刻,薄薄的雪花,由片捏成块,又由块捏成水。

这时,胡同里传来脚步声,一步步朝胡同的尽头逼近。

冷罗衣淡淡敛眉,始终不去看向来人。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胡同里一时出现了短暂的气流停滞。

时间耽搁太久了!

水眸这时才上抬,看向前方,勾唇一笑,“原来是茜芬郡主。”

“看来你早猜到是我。”李茜芬轻蔑一笑,身上的珠光宝气也熠熠发光,似乎宣示着金色的权威,“是在这里等我吗?”斜瞥着眼打量着这个破堪的胡同。\\\\\\.88106. \\\\

冷罗衣幽幽浅笑,“既然郡主亲自来集市了,何必还要奴婢空跑一趟?”

“空跑?”李茜芬轻哧一声,摇摇食指,“不,不,不,绝不是空跑,而是很有意义,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冷罗衣上挑黛眉,勾唇而笑,“可是我没兴趣!”

李茜芬像早料到是这样的结局,诡芒一笑,双手抬起,轻拍三下。

曲折的胡同拐角处豁然走进七八个魁梧健壮的彪形大汉,他们缓慢地朝这里逼近,每走一步,胡同里的窄道仿佛都在震动。

冷罗衣微瞥一眼,淡定自若。

“看来我必须答应你的要求了?”

“只要你肯合作,我保证你可以活着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冷罗衣重复了一下话中的重点。

“没错,离开京城。”李茜芬又重申了一遍。

“原因?”

“凌雷是我的!”李茜芬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决心。

“哦?你确定我离开之后,他就会喜欢上你?”

“这就轮不到你来操心!”

“那……”冷罗衣侧头故意沉思,“恐怕不行,目前我还没有离开独棠山庄的打算。``.88106. ``”

“你必须离开!”李茜芬加重了语气。

“哦?是吗?如果我说不呢?”

“那最好!”李茜芬眼波中流转一层诡秘的阴芒,“你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个女人就交给你们了。”李茜芬侧身,对已走近她身旁的几名粗壮男丁吩咐道。

柔嫩的水眸轻瞥一眼几名面露色相的男人,声音已有些冷冽,“茜芬郡主,这样做有失你的身份吧!”

李茜芬渐渐后退,将舞台留给那些大汉发挥,声如蜜,“这个女人也算个美人胚子,你们玩过之后,或杀或卖随你们。”

“茜芬郡主,我奉劝你一句,做人厚道点,给自己留条活路,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然而,劝解无效。那些彪形大汉已渐渐逼近冷罗衣。

“哈哈哈…我看,是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茜芬在身后疯狂的冷笑。

娇柔的身子微侧,嘴角淡淡上扬,“郡主,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沈雪衣,你以为你是谁?现在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有胆量威胁本郡主?我看你成了残花败柳的时候,雷还愿不愿意要你!”

蝶翼般轻颤的睫毛淡淡敛下,声如冰,“我记住你这句话了。”但没有人注意到,那双本若秋水的瞳仁,在下一刻,蓄满了冷冽的杀气,锋利如刀。

“小美人,过来。”其中一个脸上横着刀疤的男子垂涎着美色,威胁的步伐一点点逼近。

“对呀,别朝里面躲。”

“哥哥来疼你!”另一个胡子稠密的男人假兮兮的叫着。

细嫩的手指轻轻勾起耳畔处的红纱一角,手劲一松,薄如水雾的纱蔓轻荡荡飘落,飘落在纯色的雪地上。

正在前进的大汉一个个目瞪口呆,直直地盯着眼前天仙般的女子。

世上竟有如此美的女子,仿若误入尘世的仙子,清雅绝伦的身姿定定站着,无辜而又怯懦地看着众人。亮若晨星的水眸中盈满数不清的柔情。

风咋起,雪花漱淑如雨,油然而落,一片一片沾在红衣女子衣襟之上,如漫天飞舞的柳絮。

黛眉,艳唇,水肤,脂颜。

每一寸容颜都如同被拥簇在锦衣中待放的玫瑰,艳不可芳。

“愣什么愣,没见过女人?再差几步,她就可以躺在你们身下!”李茜芬怒不可遏,没想到这些庸俗的男人依旧逃不过这个狐狸精的美色中。

几名大汉经李茜芬的怒喝,幡然醒悟,嘴角流露着比刚才更加贪婪的涎水。

秀丽的双眸定定看着,空灵中带着几许隐现的妩媚,又夹杂着几许可人的娇弱,望之令人疼惜。

“小美人,过来呀!”

冷罗衣悄悄后退一步。

“过来,我会好好疼你。”

秀脚又悄悄后退一步。

几名大汉呈环形渐渐将看似怯懦的女子逼到朽木旁的角落处。

“你们…”女子试图挣扎着。

后来,没有了声音。

那些壮汉的身影仿若厚厚的城墙,层层堵住了里面的路,看不到究竟是何种情况。

“好好享受吧!沈雪衣!妓女就应该好好服侍这些低俗的男人!”李茜芬恶毒冷笑,转身准备离去。

扑腾一声巨响。

李茜芬微微一怔,没有理会,继续朝胡同的转角口走去。

扑腾一声,又一次巨响。

微微诧异。

接着一连串噗噗通通剧烈的响声,如礼节里点燃的炮竹一般。

李茜芬诧异地回头,登时,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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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章 雪巷戏斗(3)

眼前的景象……

那七八个大汉全部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88106. 而在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身躯正中,站着一个女子,眉目如画,巧言倩笑,玲珑媚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李茜芬。

“你…你…”李茜芬伸出手指,指向前方,半响,只吞吞吐吐说出一个字。

风姿卓越的女子冷冷一笑,伸出细白的右手,摊开,里面残留着一堆白色的粉末,风一吹,吹散了手中的药沫,粉末纷扬,片刻就消失在上空。

“你…你…”李茜芬仍不敢置信地看着此时此景,实在无法理解平时一向娇柔的女子是如何让这些打手无声无息地躺下。

罗衣冷笑,娇媚的嘴角弯起诡异的笑。

秀巧的缎鞋踩着已昏迷不醒的魁梧身体,一步步朝李茜芬走去,嘴角噙着笑,那微笑,灿烂如花,鲜艳如血。

李茜芬却感到一股怪异的恐惧,震惊的身子不断的后退。

胡同里刮着阴柔的寒风,一阵阵,那寒气仿佛是地狱里的无头鬼,紧紧攥着裤脚一直上爬、上爬。

“郡主,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她,笑,妖媚如蛇,全身透着阴涔涔的鬼魅气息。

“你…你…别过来!”李茜芬被这种诡异的气氛吓着了,声音已经开始寒战。

冷罗衣没有接话,依旧嘴角噙着笑意,水嫩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李茜芬,步子也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88106. ``

那火红的衣袍渐渐逼近,像血,殷红的血,盛开出妖艳玫瑰的姿态,怒放在岑冷的胡同里。

李茜芬踉跄一下,摔倒在地,一头的珠花金钗散在雪地里。

回头。

冷罗衣仍旧朝她逼近,脚下无声,漆发被风撩起,披散在脸上,她的眼底中诡异的笑,骇人。

李茜芬用尽力气攀爬起来,怀着巨大的恐惧朝胡同口奔去,但弯弯曲曲的狭道,仿佛没有了尽头,只听到四处都是刺耳的媚笑声。

冷罗衣淡淡站定,看着远处火烧屁股而逃命的贵族千金,讽刺性地冷哼一声。随即从腰际处抽出一支玉箫,翠玉通体,放于唇畔,轻吟。

箫声渐渐传出,时断时续,时高时低,一声声,一缕缕,绵绵不绝。

曲是好曲,袅袅之音,本应天上闻,但是,此时此景。

空巷小道,冷风沉沉。

此曲听来,倒像是黑沉沉的角落中潜伏着魑魅的幽灵,在低低的哭泣。

李茜芬拼命地跑,再也不去顾及平日里的装扮和气质,她跑掉了绣鞋,跑乱了发髻。可,似乎无论怎么地逃离,都逃不掉魔音的传来,都逃不开鬼魂的索命。``.88106. ``

快到最后一个拐角处,快到胡同口的尽头,快安全了。

可是,李茜芬突然僵住了,瞪大恐惧而震惊的眼睛,如被抽离了魂魄,望着前方。

是蛇。

好多的蛇。

至少有几十只。

它们从坍塌的墙壁上逶迤而下,一只叠一只,缠绕着,粘连着,吐着猩红的长舌,摇着滑腻的蛇皮,一寸寸朝李茜芬游去。

“啊--”惊恐地尖叫声骤起,却没有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一条小黑蛇快速地沿着她的腿弯上爬,紧接着,另一只也跟随着攀爬而上。突然,所有的蛇都像有目的地全部游爬在李茜芬的身上,只是眨眼间,雍容的衣服全部被毒蛇所占满,它们吐着黏长的细舌,一次次掠过李茜芬的脸。

惊慌的脸色刷一下子,比地上的落雪还要苍白。

李茜芬从小生活在国舅府,哪里见过蛇,而且还是这么的多,慎人的场面使她忘记了求生的本源。

“怎么了,茜芬--郡主?”冷罗衣慢慢踱步朝定格在墙角的女子走去,双手交叠于胸前,扬眉而笑。

“你…你…”

“我什么?”她,妩媚一笑,唇角是隐然的梨涡,又轻然地走近了数步,更加清楚地看到李茜芬恐惧的双眸。

“蛇…你…”

“你好像很怕蛇呦!”她故作不解地眨眨眼,纯情而无辜。

纤细的指尖轻易挑起一支小花蛇,小蛇柔顺地沿着她的手臂浮游而上,滑腻的蛇身勾住雪颈,阴隼的利眸随着纤指伸出的方向,死死地盯着李茜芬,随时准备着袭击。

恍然,李茜芬从惶恐中醒悟过来,极具地张大嘴巴准备求救。

恰时,冷罗衣挠挠耳畔,漫不经心地说,“嘴张那么大,不怕蛇钻进去吗?”

立即,闭嘴。

“蛇可是挺喜欢朝有洞的地方钻。”她极其好心地提醒,又呶呶嘴,示意李茜芬身上有许多蛇正在朝她的耳孔处涌去。

“你…到底…是…是谁?”

“你想知道?”冷罗衣右手指根缠绕着一缕青丝发梢,慢悠悠地说着。

李茜芬笔挺地倚靠在墙壁上,身上游走的众蛇不停地掠过粉色的肌肤。她瞪大失措的眼睛,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过呢,知道我身份后的人不出一个时辰就会躺在棺材里,你……”

“不…不…我不想知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

冷罗衣无奈地耸耸肩,“我不勉强!”

“求…求…你…放了我…”因过度的恐惧,断断续续的词语逐个蹦出。

“放了你?”冷罗衣故作为难地思索着,“可是刚才我给过你机会了嘛,是你自己不要的。”

那无辜而纯情的模样,好像从头到尾,错的人只是郡主,而不是她。

“我要,我要!”

“你要?”冷罗衣古怪一笑,挑眉看向远处早已昏迷不醒的男人们,“可是他们已经昏迷了耶,就算你扯破嗓子‘想要’,他们也没法满足你呀!”

故意歪曲的意思,让李茜芬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又增添一抹淡淡的恼羞。

“雪衣…姑娘,求…你饶了…我!”

那甜美而优雅的微笑始终挂在嘴角,冷罗衣懒懒道,“就算我愿意,它们也不愿意呀!它们可是好久没吃‘东西’了。”

“雪衣…姑娘,求你…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只要…你放了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答应?”弯眉上扬。

“答应…答应。”李茜芬忙不迭地首肯。

美丽的杏眸眨呀眨,顽劣的朔芒扫过那些倒地的男人们几眼,柔软的红唇若有深意地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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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一章 雪巷戏斗(4)

“把这药丸吃了我就放你走。``.88106. ``”指尖夹出一枚红色药丸,递上。

“这…”她迟疑了。

冷罗衣抱臂站于一旁,冷诮道,“你既然不想吃,它们可就要动餐了。”话语间,有些蛇已张开嘴巴,尖尖的獠牙深镶在口中,黏液中甚至还有少许的死老鼠肝脏。

“我吃,我吃。”没有再次犹豫,那枚药丸被李茜芬猛然吞进口中,甚至不知其为何味。

冷罗衣抿唇一笑,揉搓两指,打出响声。

立即,众蛇如正统的军队,全都有次序地从李茜芬身上撤退,沿着原来的途径渐渐返回,离去。

得到释放的李茜芬,立马准备朝胡同口逃离,但没跑两步,就身子一软,瘫倒下去。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不好意思哦,我忘了!”冷罗衣眨眨水亮的眸子,甚是无辜地说着。

“不过呢,我身上一般只放两种药,一个是毒药,至于另一个…”冷罗衣笑容可掬地蹲下身来,近距离地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女子,眼眸里闪烁着意兴盎然的笑意,“当然是我曾在妓院里呆过,老鸨特意给我的药丸,至于什么功效,不用我说你也明白了吧!”

冷罗衣冷然一笑,站起身,准备离开。

“不…不…”李茜芬拉住了她的衣角,喃喃求饶道。\\\\\\.88106. \\\\

“别问我了,药丸是随便拿的,我也不知你吃的到底是什么药。不过呢,如果真是春药的话,那些男人应该够你享用的吧!”

轻易地挣开了衣角的束缚,冷罗衣刚走出几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回眸,低瞥一眼软躺在地上的李茜芬,淡淡道,“如果你有幸回去的话,今天日落之前,就离开独棠山庄,别再来考验我的耐性,我已经陪你玩太久弱智的小把戏。”

“要不是看在七皇子的份上,我决不会给你留生还的机会。所以你最好嘴巴闭严点,否则…”杏眸微眨,迸出危险的光芒,“我让你死无全尸。”

“我…不会…对任何人说,不会。”李茜芬此刻像极了落败的斗鸡,垂丧着苦瓜脸,失去了以往蛮横娇野的个性。

“我想你应该懂得其中的厉害关系。”

“日落之前,这是你最后的时限。”伴着这声冰冷的警告声,纤柔的娇躯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茜芬畏缩地倚靠着墙面,肩膀耷拉下来,眼眶里泪水点点,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踢上了铁板。

那个女人其实才是真正的魔鬼,娇柔温顺全是假象,那高深莫测的冷笑才应该是她的真面孔。

好可怕的女人!

李茜芬打了个冷战,毒药,春药?前者必死无疑,后者生不如死。\\\\\\.88106. \\\\好狠毒的心!

如今回首往事才明白,那个女人根本没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否则,她早就一命呜呼了。

走出胡同口的冷罗衣淡淡一笑,侧身,瞥一眼在墙角的两条小蛇,低语,“看好门,别让其他人搅了胡同里的兴致。”

有两条小蛇盘琼在角落,自然无人敢上前,更何况这个胡同形如废墟,通常没有人路过。只是,当冷罗衣步子刚刚离去,胡同口处却伫立一个黑影,久久凝望着那个胡同的弯道,她就是刚才那个卖胭脂的年迈妇女。

银色的发丝在雪色下更加突兀,那双本慈祥的眸子在望向胡同时逐渐眯起,良久,黑影离去了,她站立过的地方,徒留下一块软皮凝脂,那是,人皮面具。

一切顺利!

冷罗衣拍落身上散落的雪花和灰尘,迈着优雅的步子,朝独棠山庄的路子走回。

事情比她预计的还要简单,现在只要回到山庄里等着看戏就行了,虽然结局她已经猜到了,但还是很期待它的后续发展。

清静的小道上,白野茫茫。

软鞋踏过的地方还留着一个个灰色的脚印。

天降飞雪,白刷刷的,像临空挥洒而下的盐粒。

远处,在漫天风雪中,有一骏马出现在郊野小道上,单骑而行,独立于世。

马上的似乎是一年轻男子,蓝袍轻衫,墨发垂髻,远远地看,就如同十年之前,那个阡陌的雨季,他,一脸温吞暖旭的微笑。

“记住,我叫凌雷。”他回眸,目若繁星,蓝衫飞扬,飘忽在她的梦中。

马蹄渐近,轻轻踏过雪迹。

只是,眼前的男子不似当年的明朗、澄澈。

而是眼底如覆寒冰,面色铁青,一字一顿,字字决绝,“谁准许你私自出庄的?”

“呃…庄…主…?”在此遇见雷,出乎了冷罗衣的预料,他不是一早就出庄办事了吗?冷罗衣在心中暗思。

雪花轻轻的飘落下来。

绝色倾城的女子,扬起肤蓉玉脸,定定望着马背上深沉威严的男子,他的面容渐渐清晰起来,剑眉入鬓,星眸匿寒,淬毒的挺鼻之上落下了点点雪瓣,没有消融的迹象,反而更加冷冽的寒凝。

“说,出来私会谁?”他冷峭地凝视着,冰凉的寒意正一点点地渗透到骨子中。

他的模样,似乎在吃…醋?

就好像自己的新婚妻子在洞房花烛之夜潜逃,而被捉住之后的恼怒神情。

“庄…”冷罗衣试图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说她如何戏耍了那个刁蛮郡主吗?还是说那个郡主想如何欺负她呢?

突然,凌雷驾马又趋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如同高高在上的帝王临视着她。

猛然,大手一捞,毫不犹豫,将柔嫩的身子拽到身前马背上,健臂从她的身后持着马鞯,并顺势牢牢钳制住了她的腰际,紧紧的。

俊脸贴近她的耳畔,低语,“在回山庄之前,你最好给我编一个让我满意的理由。”

“我去--买这个了。”从竹篮中抽出那抹玫瑰胭脂递到凌雷面前摇摇,水嫩的眼眸中写满了无辜。

“沈--雪--衣--”他,眦着牙,皱着眉,恼怒到鬓角的青筋暴出,那俊挺的近乎霸气的脸庞又贴近了几寸,狰然道“你当我是弱智吗?”

水眸眨眨,纤细的嫩指放入口中轻咬着,歪着脑袋,疑惑不解地问,“庄主,难道你不是吗?”

话刚说完,空气突然冷凝下来。

他定定望着,深沉幽眸中逐渐褪去暗黑,而变得澄净而透明,一如十年前。

他俯下身,煽情的凉唇吻上了那娇艳的嫩唇,久久缠绵。

那凌空而落的雪花仿若含情般,片片飘落,瓣如桃心,飘洒在缠绵悱恻的两人周遭,好像千年万年就这样一眨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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