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一顿饭都不请自己吃一次,过年钱从不给自己发一毛的,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每次几个姐妹回娘家,一家大小除了在幺兄弟屋头吃外,还大包小包的提着三个姐妹送的礼物,连吃带裹,王勃就有些看不过眼了。
王勃的母亲死后,他开始替代他母亲履行送礼的人情。尽管看在已逝母亲的份上他无法取消掉这个回娘家给舅舅们送礼的传统,但是从送礼的价值上却分了好歹,给外婆和小舅送的,总是最好的。
这次回娘家,跟昨天去李桂兰屋头吃饭不同,王勃便没再操送礼的心了——有他母亲在也轮不到他来操这份闲心。几人骑车经过化龙桥的时候,母亲说买几袋杂糖给舅舅们提去时,王勃真想说一声“妈,你现在在舅舅们眼里都是大款了,你一袋杂糖就把人家给打发了?就不怕人家背后说你是斗脚猪(吝啬鬼)?”不过基于“前世愤懑”的心理王勃并未开腔,只是提醒母亲该给外婆买一袋老年奶粉给老年人补补钙。幺舅虽然也只能得到一袋杂糖,但是外婆跟着幺舅,给外婆买就相当于给小舅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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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鸿门宴”(三更!)
在二舅曾凡佑晚上吃的这顿饭,简直把王勃给惊呆了,哪怕是一个见多识广的重生人士,都直让他有种“十年没一顿,一顿抵十年”的感觉。
王勃到底在他二舅屋头吃了啥子东西呢?
首先是凉菜:口水鸡,红油毛肚,蘸水兔,夫妻肺片,外加川北凉粉和青椒皮蛋,一个六个!
其次是卤菜:卤肥肠一盘,卤鸭脚脚一盘,卤鸭肫一盘,共三盘!
紧接着是烧菜:芋儿烧土鸡,豌豆m儿烧肥肠,啤酒鸭,辣子鳝段和麻辣沸腾鱼,共五道。
然后是四方、光汉这边宴席上不能缺的三道经典蒸菜:甜烧白,咸烧白,和龙眼烧白。
接着又是炒菜三道:麻婆豆腐,京酱肉丝,炒肉。
炖菜一道:海带炖猪脚杆。
汤一道:豌豆尖圆子(丸子)汤!
素菜?no素菜!
全部总计道!一桌哪怕是放在十年后,也是丰盛无比的大餐!
王勃一看眼前这一桌被盘子和碗重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宴席,第一个念头不是欣喜,而是在心头涌起了一种“极不好”的预感:筵无好筵,宴无好宴,这恐怕是二舅母给自己摆的一道“鸿门宴”呐!
不过,即使明知道是“鸿门宴”,既然已经入了宴,上了席,端起了酒杯,那也就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怎么办,吃后再!
按照农村吃酒不成文的规矩,二舅的这顿宴请还是整了两桌,男人一桌,女人和娃娃一桌。作为即将成年的男人,王勃被他二舅邀请到了男人的那桌主桌,因为在坐的没有美女供他秀色可餐,王勃便欣然同意了。
外婆和女人娃娃们坐一起,男人的这桌王吉昌就成了年龄最大的人,自然而然被安排在了上把位。如果放在以前,王吉昌还要假吧意思的推让一番,现今却是有当仁不让的味道,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除了唯一的女性王勃的二舅母解明芳,坐主桌的尽管全部都是男人,但喝酒的就只有三个:王吉昌,解明芳的二哥,也是今天晚上这一大桌的大功臣职业厨子谢明富,和王勃。来也怪,人都烟酒不分家,王勃母亲的这七个兄弟姐妹,包括外婆和已经去世的外公,除了娘和舅不抽烟,其余的人全都沾染上了抽烟的“恶习”,但他们酒却滴酒不沾,哪怕是啤酒,一喝就脸红。
王勃虽然也贪杯,但他只喝啤酒润润喉,搞搞气氛,白酒,哪怕是茅台五粮液,他都是不沾的,因为他喝不来(不会喝)。除了啤酒,王勃也会偶尔喝红酒,不过通常是没脱糖,喝起来甜甜的,像饮料的那种。红酒一旦脱糖,他喝在嘴里就不是享受,而是难受了,这个时候,解决的办法就只有加可乐或者雪碧,一种被真正会喝红酒的人污蔑为土鳖的喝法。
因为在桌的不是亲戚,就是亲戚的亲戚,彼此之间都熟得不能再熟,所以吃饭的气氛很是放松,稍微夹了两筷子菜后,就开始闲聊了起来。
聊天的内容一开始集中在最近的农忙上。现在已经是八月底,正是采收谷子的季节,忙不忙呀,今年的收成怎么样啦,之类的。
但很快的,话题就转移到了王吉昌的米粉店上。王勃的二舅母解明芳先是问了米粉店的生意和旗舰店的装修情况,王吉昌照例是倒苦水,些“装修就是无底洞,再多的钱都填不满”,什么“欠了一屁儿(屁股)的账”之类的套话,这已经成了他最近一个月跟人交谈的套路之一。王吉昌最初是不会这么的,只会洋洋自得的对人显摆“当农民锤子个出息,还是要做生意才有搞头”这种大而不当的厥词。最后王勃实在看不过去了,才私下和自己的老子交流了一番,告诉他什么叫“露巧不如藏拙”,什么叫“韬光养晦”,又教了他一套对付别人打探的辞,他老汉儿才慢慢的有所改观。
解明芳又不是想找王吉昌借钱,她不过是想找个话头扯上做生意罢了,所以王吉昌的“叫穷”之词对她毫无影响。很快的,在王吉昌叫完了穷之后,解明芳就问王吉昌:
“唉,王哥,从你和姐姐身上,我是看到了这当农民种田呀,实在是没啥子搞头。我和凡佑种了一辈子的田,无论是种粮还是种菜,其他的不敢,要到每亩的收成,这个队上哪个能赶上我们?人家在睡午觉,我们两口子在田头除草;人家在店子上打牌,我们在田头打药,为的就是一亩田多收个一两百斤。但这又如何呢?多个一两百斤也就多挣个几十块钱,但这却要我们两口子起早摸黑,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雷火大太阳,都要没日没夜的干呐!这么十几二十年下来,也没见日子比其他人好过多少。王哥,你,这当农民有啥子搞头嘛?”
“粮价贱,菜又卖不起价,现在当农民,的确没啥子搞头。”王吉昌拿起酒杯,喝了口酒,摇头晃脑的道。
“是啊!所以,要想日子好过,还是要像你和姐姐那样,还有嵩儿,做啥子生意才要得。”解明芳马上附和着。
“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啊!现在的生意,竞争也是激烈得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