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如果你们把自家的产出当成别人家的,不就可以卖给粮库了吗?”
老人笑道:“倒确实有人曾经起过这样的心思,不过官府可不是吃白饭的,每一家确实可以卖出五十亩地的收成到粮库中,但家中至少应该有六十亩水田才行。如果一家只有三十亩地,那最多不过能够以保护价卖二十亩地的收成,这样每家能卖的粮食其实差不多就是自己收获后多余的部分,又如何能够和别家沟通后冒名呢?”
当年制定粮食保护价时,朱由校本来是想以保护价收购所有粮食的,结果遭到了内阁,户部及农业部的一致反对,当时官员们的理由便是下面一定会想办法钻空子,最后肥了一些人却使国家的利益受损。如今看来,自己当年还是想得太简单,不如这些人更深知下面的利弊。
朱由校笑道:“那为何不分家呢?三十二口人,分成三五家,不就可以多卖些吗?而如果分成七八家,除去口粮后应该所有的粮食都可以卖出保护价吧。”
老人苦笑道:“你可别说,我那二子和三子早就嚷着要分家了。只是这家产之事,如果一分那便都弱了,日后一家不过几十百把亩地,又如何可以成就钟鼎玉食之家呀。”
朱由校道:“可是这桑田所收赋税可与粮田不同,那是按商税收的,可比农税要多得多,如果把交税这一项算上的话,桑田真的划算吗?”
老人道:“小老儿算了一下,如果把交税算上的话,再加上改田的支出,五年之内,两者大抵相当,五年之后,每年收入可比粮田多一成。”
朱由校笑道:“老丈,小子年轻识浅,胡乱说的你且听听,看看有没有道理。就按您所说,五年之内,种粮种桑收成相当,五年之后种桑多了一成。但是有两桩事,不知老丈是否算在里面:一者是如果遇到灾年的话,朝廷除了发放口粮以外,对粮田是有补助的,最高可以补助到粮田收成的五成,可是桑田并不在此列。所以如果不幸有灾,那粮田至少可以收入到原来的五成,而桑田则是完全绝收了。”
老人本来没把这个胡子都没多少的年轻人当回事,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收起了轻视之意,仔细听他说了起来。
朱由校接着道:“二者便是这种桑田与种粮田多有不同,无论是人手还是工具,都有较大的区别,而且种习惯了粮田的人,一时接手桑田,只怕也不能立即就能收到和别的熟手种的一样多。而且在繁忙之时还要请人,这与粮田栽种也是不同的情况,刚刚入手桑田的只怕也不是很清楚其中的道道。有句俗话说,作生不如作熟,如果只是多一成收入,在小子看来,倒是不见得划得来。”
老人一拍大腿道:“这位相公说得清楚明白,小老儿倒着实是想差了。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只想着能够多一些收成,却没想到可能会有更多的麻烦,到底是读书人,这话说得是头头是道呀。”
第三百四十一章 移民与分家
朱由校笑笑道:“小子有一件事不明白,这分家明明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让老丈家中多出许多收入,而老丈却觉得这不能成就钟鼎玉食之家,所以不愿意分,这其中的道理小子没有想明白,老丈可否见告呀。”
老人笑道:“这家中田地一分,每家不过百十来亩,长子便是多些,也不过两百多亩。勉强够个温饱和日常开销,想要积累些银钱则是想都不用想。而如果不分家,则小老儿之后自然便是长子当家,其他子孙只能得公中产业所出,又分不了田地去,这样下去,则会田地越积越多,终究有一日我家也能成为一方大富。”
朱由校哑然失笑,其实这屯积田地的,基本上便是这种想法,北方这些年经历了一些变化,使得很多人把重心转到了开办各种工场上,不管是水泥厂还是造纸厂,都能够得到比田地更多的收入,所以北方的耕者有其田运动才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而南方的工场开办比不了北方,大多有钱人都把精力放在丝织行业上,开办织厂或者种桑田卖桑叶,很少涉足到朝廷宣传的钢铁煤矿和水泥等行业,所以除了种粮食,能够考虑的生财之道不外乎都在蚕桑方面。不过相信随着铁路的修建,会有更多人会发现,这要发家致富,其实并不一定要围着几亩地来打转的。
老人又道:“我们的皇帝是个好皇帝,只是这朝廷大臣中有奸臣呀,非要制定个什么一家最多只能五十亩地产出的规矩,如果所有产出都能以保护价卖给粮库,那我们日子不就可以过得更好了。”
朱由校笑道:“粮农将粮食用保护价卖给粮库,然后粮库又低于保护价卖给缺粮的人,这差价,仓储,运输,人力都要亏在朝廷手里了。如果不做限制,只怕朝廷每年的亏空会是一个极大的数目,朝廷没有了钱,还不是要从下面来收,所以这限制是必要的。”
老人道:“其实大家都可以不种粮食的,现在海外的稻谷卖的价格只有保护价的一半呢。大家都不种粮食了,专门养蚕制丝,这样不是更好吗?”
朱由校道:“老丈说的是有些道理,只是如果某一时间,海外如果有什么意外,比如兵战,比如天灾呀,一时粮食生产运输不及,那可就出了大问题了。再说,海外粮食价格如此之低,也是因为国内在产粮食呀,如果国内不产粮食,那海外粮食可就要卖出天价来了。海外粮食,可以作为补充,但绝对不能以它为主。吃饭这事,那出了问题,就不是一般的问题呀,易子而食都是有可能的。”
老人打了一个寒噤道:“是小老儿想当然了,还是公子有见识。其实小老儿不愿意分家,还有一个缘由,那便是不想一个好好的家分拆开来,人人都起了别样的心思,这便是因利而忘义,实在不是一件好事呀。”
朱由校道:“其实,如果大家心里本来就有别样心思,便是强要揉合在一起,也并不是件好事。”
老人摇头道:“如果本来大家是齐心的,那分家以后各有各想,也难心同心了。”
朱由校知道说服不了老人,便笑笑道:“老丈,请问这些帮你的人他们自己家里有多少田地呀?”
老人道:“他们是家中没有田地,所以才出来帮助其他人作活的。”
朱由校惊道:“一亩田地也没有吗?老丈,在你们这里,这种人多吗?”
老人道:“我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