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收。税收的作用,是为朝廷之各项用度,如官饷军饷,如赈灾济民,如修葺建造等等不一而足,税收当取之于民,而又用之于民。然民有贫富不均,如贫者富者交税相同,则富者无损,贫者愈贫。”
“如学生所思,开矿之人当家财甚多,开矿则愈增其财,当然应当收其税以实国库。然如今内官收矿税,不仅收开矿者之税,还乱扰民家,如欲收某家矿税,则指其屋曰其下有矿,交税则可保其屋,不交则破其家。且收税多少,来源如何,收缴多少,根本无据可查,无法可依,朝廷所得可能其中一cd未必有。天下人恶矿税者,大多为此,另有富家开矿而不欲交税,亦恶之,故天下人皆曰矿税可废,学生倒不做如此想。”
徐光启陷入沉思,他也一直是反对矿税的,因为很多矿监确实做得太过分,有太多人深受其害。但听朱由校这么一说,发现如果改变收税方法,其实矿税却是好事。他虽然是读书人,但人并不迂腐,相反他思维敏捷,很容易就想明白朱由校说的有道理。朝廷苦于银钱久矣,现在收矿税,每年可有白银五十多万两,黄金一千多两,还可以对朝廷财政稍微帮衬一下。如按朱由校的方法,矿税不减还可能增加,又能去掉扰民之处,实在是不二妙法。只是自己已年近六十,要等到太孙殿下当政,只怕是希望渺茫。不过他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想到太孙殿下只要当政,去矿税之蔽而能使国用增加,大明富强可期,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殿下此言大善,如能按殿下之法,则得其利而去其弊,光启虽未必能亲见,亦要为天下苍生谢过殿下。”
朱由校心里得意,你当然不知道我今年就要上台,可是我知道呀,所以我会让你看到的,而且我还要让你帮我办好这事。
“少詹事言重了。不过如何收税,这个我是不懂的,我想请少詹事多多费心,聚集天下才智之士,拟一详尽之章程,矿税及其它各种税收,均有章程可依,则可兴利除蔽,一来使民知自家税数,小吏不敢贪污,二来使朝廷知各地税数,由有司一一调配,使钱物流向合理而少浪费。此事实关天下苍生福祉,要有劳先生了。不过先生也不用急,就以一年为期,如何?”
徐光启连称不敢,朱由校都用先生称呼他了,他当然没办法推辞。何况他觉得有益于天下之事,自己能尽一份力,这本来就是自己的志向,也是自己的荣耀。虽然担心自己做好章程后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用到,但只要能用到,总比用不到要好是吧。心里思量要找哪些人来做这事呢?佛郎机传教士里有没有懂如何收税的呢,泰西的方法当可为它山之石,毕自严似乎对这些比较精通,要不要写信和他商量一下呢?
第十七章 币制改革
朱由校又转向另一个问题:“国库银钱之事,不外乎开源节流。现今各地铸币毫无章法,各种劣质铜钱充斥于市,不知先生有何可以教我?”
“殿下曾经过问造币机之事,光启思忖,殿下之意可是想收回各地铸币之权?”
“正有此意。各地铸币规格不一,所得钱息尽为贪官所得,且币制不定,则民众交换大为不便。如得造币机,则可用新法制新钱,不限于铜钱,亦可用于银钱制作,这样钱息皆为朝廷所得,民众亦得交换之利。”明朝主要用银子做货币,使用时都是剪成小块,称之为碎银或者银角子。这使得交换时很不方便,且损耗严重,所以朱由校想由朝廷发行银币,铜币,将市面上的那些劣币淘汰掉。
“此事须待造币机送到方可进行,而如何行事,则可未雨绸缪,在全国设多少造币厂,设于何处,币之大小,币之成色,铜币与银币之交换比例,银币与银两之交换方法,均要预先设好章程,待造币机到,即可开始制造,这些都要先生谋划才行。”
徐光启感到很奇怪,无论是收税还是造币,这都是只有皇帝才能有的权力,税法还可以说是先制定好等太孙熟悉,真正上台后实行,而造币机上次传教士已经说好回去问讯,并将带机器或者制造工匠与方法来大明,那么造币机的建成,应当是一两年甚至一年内就可完成的事,太孙说有了造币机即开始制造,那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太孙认为自己会很快成为皇帝?这个念头一闪过,他出了一头冷汗,赶紧打住,因为无论是哪种原因,都不是他敢深究的。
朱由校倒是没有察觉到异样,继续说道:“币制改变与收税之事,实际可合为一体,泰西之地,有一机构曰银行,和我朝的钱庄差不多,银行管理铸币厂的钱币制造,发行,收税所得亦进入银行,先生可向泰西之人询问银行之事,最好能有懂银行的西人帮助组建,可任命其为户部主事,如确实可用,侍郎亦可期。”这已经算是很大的官了,副部长了,相信西方人也会动心的。
徐光启心里的怪异更深了,他一一答应下来,然后两人各自施礼分开。一出宫门,徐光启吩咐车夫去太仆寺,直接找到他的朋友太仆寺少卿李之藻,李之藻正在与人下棋,先告了声罪,迎他进了书房,叫仆人上了茶,让他稍等一下,就继续去下棋了,徐光启知道他爱下棋和打麻将,不下完这一局是不行的,只好坐下来等他。
这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李之藻终于战胜了对手。他进来拱手再次道歉:“子先兄,确实对不住,你来时只下得一半。”
徐光启也不和他啰嗦,让他屏退下人,将朱由校和他说的话复述给他听,他记性甚好,虽不能完全相同,但相差已是极为有限。说完后,就端茶喝了一口,看向李之藻。
李之藻听完之后,沉思半晌,有些不确定地说:“太孙殿下无职无权,这些安排,做了也没有用呀?”说完瞟了徐光启一眼。
“振之所想,与愚兄相同,太孙殿下天纵聪明,刚才所说之收税,铸钱,银行之事当可见一二,然为何竟不知此等样事非他所能为也?二者相差如此之大,是何原因?”
李之藻点点头,突然心头一动,看向徐光启,只见徐光启也正看向他,他满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嘶声说道:“难道……?”然后立刻收声,徐光启点点头:“我亦疑如此,所以才会与振之一起参详。只是太孙如何知自己很快可以为天子?”
两人都是信教之人,对于神鬼之说已是不大相信。而太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