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叫道“盈儿,再加把劲儿!用力!”营帐远处的一片草地上,在莫清江的指挥下,小徐子和小李子从库房中搬出一条用于受刑的长凳,摆在空地上,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如屠夫杀猪一般把王景架在了长椅上
。
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抱着一套刑杖走到莫清江面前,躬身问道“莫公公,有何吩咐?”
莫清江哼了一声,手中拂尘一甩,手指向王景一点说道“这奴才不听话,敢在荼贵妃面前喧哗,咱家让他长长记性。嗯!”
说罢,他将脚尖往两侧一瞥。两名太监登时露出会意的笑容,知道按照规矩要“着实打”。两名太监在手心啐了一口唾沫,抖擞精神想在莫公公面前卖弄一番时,脚底下躺着的王景不知从哪里涌起一股力气,倏然跳了起来,挣脱了两个小太监,一扭头疯牛般向
旁边的旗杆撞了过去。
他竟是要撞头自杀!
“嗯?他这是……”莫清江看着王景的模样,心头倏然一跳,忽然明白过来,连声尖叫道“给我拦住他!”
太监小徐子急忙扑了过去,一把抱住王景的后腿,王景噗通一下就摔倒在地上。
莫公公快速走到王景面前,脸庞一阵青一阵白,胸膛急剧起伏着。
他万万没想到,王景竟敢要自杀!
他这一死不要紧,皇上可是下过命令不准杀生,王景一死,自己这一干人谁都逃不了关系!
两个行刑太监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登时脸色煞白。
“狗奴才,你想要死,咱家偏偏就不让你死!”莫清江心中又惧又怕,狠狠踢了他一脚,又对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太监立马心领神会。小徐子从帐中找出了一捆粗麻绳,将王景手、脚紧紧的捆在椅子腿上,臀部只有一块薄薄的白布遮盖。
与此同时,两个行刑的太监互相使了个眼色,嘿地一声,将刑杖高高举起,然后“呼”地一声,啪地一下打在王景的屁股上,只一下便皮开肉绽。
王景痛的浑身一颤,死死咬住椅子扶手。这两个行刑的太监也是心眼儿极其油滑的,知道皇上这会儿禁制杀生。但是也不敢得罪当红的莫公公,因此只能在刑杖上下手。他们两个在刑杖上早已使的出神入化,这
一板子下去看起来皮开肉绽,惨不忍睹,实际上根本就是皮外伤,不伤筋骨脏腑。
没听到求饶声的莫清江心有不甘,对着施行人大喊“怎么跟没吃饭一样,软绵绵的。给我用力打!看他能忍多久!”
两个太监咬牙切齿,使出十足的力气,将王景的打的血肉模糊。王景却始终一言不发,他眼前渐渐模糊了起来,仿佛看到妻子温婉面容,抱着孩儿,一家人团聚在一起……
大杖持续不断地打在他的臀上,每一记都打得他的身子一颤,但王景含着眼泪的脸上,却渐渐露出了笑容。
“哇——!”
一个嘹亮的啼哭声划破了营寨的寂静,随之而来的就是燕帝惊喜的叫声。
高高举起的大杖倏然停滞在半空中,所有忙的团团转的太监宫娥噶然止步,仿佛被点了穴般,一齐望向大帐。
莫清江顾不得继续教训王景,他一个箭步冲到皇帐前,紧张望着皇帐,喃喃地说道“生了!却不知,是男是女?”
他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他随手拎起旁边路过的一个宫女,连声说道“快去打探生的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宫女被吓了一跳,等莫清江松手后,急忙颤颤巍巍的回答“奴婢…知道了。”随后向荼盈所在营帐跑去,还未跑两步就因未缓过神儿来,脚下一绊摔倒在地。莫清江怒斥
“废物!”地上的奴婢听后匆匆爬起,连身上的土都并未来得及拍干净,就跌跌撞撞跑远。
趴在行刑椅上的王景听到哭声,瘦弱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一股生机,努力抬起头,转向皇帝大帐的方向。
那里有的,不仅是这个燕国的未来,也同样寄托着他和孩子的未来啊……
皇帐之内。
“哇——哇——”
伴随着随着婴儿持续不断的啼哭,大帐内的空气仿佛都静止了。几乎虚脱的刘威扬彻底松了口气,在爱妃光洁的额上轻轻一吻。
抖了抖有些酸麻的右腿,他站起身来,这时候才感觉到手臂上的火辣辣的疼痛,低头一看自己右臂上已青紫了好几块。都是刚刚荼盈在分娩时的杰作。
不过,能看着皇儿平安降生,刘威扬还真觉得这疼痛来得痛快!
看着床榻上荼盈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模样,刘威扬心痛不已,连忙伸手为她擦拭着汗水。
荼盈发丝散乱,虚弱地喘息一阵后,忽然伸手急切地说道“陛下……皇儿……我的皇儿呢。”
刘威扬连忙扶住她说道“爱妃莫要着急,稳婆正在给皇儿洗浴,一会儿就好了。”
一旁稳婆已给婴儿清洗完毕,包在一个明黄色锦缎襁褓内,闻言连忙抱过来说道,恭声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话音刚落,屋中全部宫女、太监齐齐跪地祝贺皇上“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刘威扬伸手小心地从稳婆手中抱过孩子,在他小脸蛋儿上亲了亲,又放在手中垫了垫,然后放到荼盈的身边。
荼盈迫不及待地拨开了襁褓,看到皱巴巴的婴儿,不由地噘嘴道“什么啊,丑死了,都皱成团团,跟陛下一样。”
“哦?”刘威扬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说道“朕的孩儿,多像朕些不好么?”
“哼,为娘十月怀胎,又遭了这么大罪把你生下来。”荼盈气鼓鼓地看着小皇子,说道“你却刚出生就偏向你父皇!”
看着爱妃气鼓鼓的模样,刘威扬忍不住大笑起来。
一旁老嬷嬷凑过来,说道“娘娘有所不知,皇子初生尚未长成,等过些时日长开就好。”
被老嬷嬷一阵劝后,荼盈这才转怒为喜,抱着皇儿不撒手。
“爱妃此次平安降生孩儿,你们都功不可没,回京之后朕自会重赏。”刘威扬大手一挥,说道“都先下去吧。”
在场的宫女和太监们纷纷都退了下去,只剩下两个稳婆和御医。看着手臂上一排密密麻麻的紫黑淤瘢,刘威扬不由地吸了口凉气,手指轻轻地点了点着婴儿的鼻子,宠溺地说道“你呀你,可真是把父皇和母妃都给折腾坏了,现在都这
么能折腾,将来可怎么得了哟。”
听刘威扬这么一说,荼盈不由地得意了起来,抿嘴一笑,看着襁褓中皇儿皱巴巴的小脸,心中涌起说不出柔情。
这是她的骨肉,是与挚爱陛下共同孕育的孩儿。
轻轻拍着襁褓,荼盈正要吟颂一段祈福歌谣时,还没能睁开眼睛的小皇子忽然张咧嘴大哭起来,登时把她弄了个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