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站在古井枯树旁,看向远方已经二度响起的雷声,默默无言。
雨点落在油纸伞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丹婴率先打破沉默,叹息一声:“你们男人,无论老小,总是爱打打杀杀的。” 苏慎不置可否,只是淡然说道:“耿将军与墨老先生,都会点到为止的。” “何以见得?” 苏慎摇了摇头:“枭卫人手众多,真要下手,何必要干这种捉对厮杀的蠢事?” 沈丹婴对于苏慎言辞间隐隐的威慑不以为然,轻笑道:“即使如此,还是想要分个高下?” 苏慎顿了顿,随后叹息道:“禄存星君说的没错,男人是挺喜欢打打杀杀的。” 沈丹婴妩媚轻笑道:“文曲星君果真是坦荡君子,不会做这种无趣的意气之争。” 苏慎没有接话。
沈丹婴随口笑道:“你真觉得燕皇可以挣脱天命桎梏,让你有机会为天下谋福?” 苏慎微微一怔,没有料到眼前女子会如此直奔主题。
沈丹婴垂下眼帘,自顾自呢喃道:“可若真是如此,不等同于顺应了天命吗?” 苏慎转过头,这是他第一次正视这位女财神。
过了良久,天空中闪起第三道雷霆,落在极远的某处,连通雷声一并,不知所踪。
随后苏慎定了定心神,淡然回答道:“不一样的。” “真不一样?”沈丹婴咄咄逼人。
苏慎则摇头道:“我不想和你打架,我也打不过你,没必要做这种无聊的事。
对吧?” …… … 客栈内,王佑杨陌多狸三人,皆是夜不能寐。
对于外面的动静,他们不是没有丝毫察觉。
特别是多狸,雨夜遮蔽了声响与视野,但对于神狸圣巫来说,与光天化日无异。
只是没有感觉到明显的杀气,只是二人一来一往的刻意试探,她便没有了插手的心思。
多狸闭上眼,尝试休息。
等过了礁石海峡和船城,抵达了紫薇天宫,才是真正的开始。
多狸忽然突发奇想,尝试以巫术神通,去偷偷探查杨陌此时的一举一动。
此刻,素来白衣的年轻钜子,正斜靠在床头,远眺窗外。
向来乐观积极的杨陌,极少在他人面前露出哀愁的神色。
当上钜子之后,更是如此。
但是当他一人独处时,难免会胡思乱想。
天雷岛,祝天雷。
其实只是简单的联想而已,却足以让杨陌露出少有的凄然表情。
多狸发现自己施展巫术变得异常困难,就连这么点小事都让自己感觉耗损巨大,这在自己法术大成以后,还是第一次发生。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按说这个时候应该停止,可是多狸向来骄傲,又怎会知难而退。
默运神通真元运转,多狸再次运起法力强行与天地勾连,尝试找到施展神通的办法。
客栈外,耿中霄与墨可为交手了整整十个回合,没有传来一丝血腥的气息,随后交谈了些什么,各自全身而退。
沈丹婴与苏慎坐在古井旁,时不时会冒出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答,但大多数时候,仍是沉默居多。
仔细看去,二人年龄相仿,一人稳重儒雅,一人风韵犹存,竟然有几分天作之合的味道。
外面再度传来雷声,偶尔有闪电落在远处高耸的岩刺上,蔚为壮观—— 多狸的运功,这时也有了成果。
天地之威世间灵气,对于普通人来说虚无缥缈无迹可寻,可是对于巫术来说,都有其道理所在。
这片地方的问题在于天地法则变得混乱,就像是天雷之威,以巫术对其观感,就如同晃眼的日光,甚至能瞬间掩盖周遭一切的人与物,断绝气息。
但就在某道闪电落在离小镇不远的某处山头时,那丝本应导入土壤,消散于无形的雷霆光芒却化作了点点游丝,四散开来。
而这种异常,就是导致法术难以施展的原因所在。
多狸再度调动巫术,细细观摩,顺着那根出现古怪的岩刺,深入土壤,发现了某些可以引导电力的精铁绳索,通向—— 多狸猛然驱动破冰血锁,划破手腕,顾不上珍惜精血,仰头望天。
“杨陌!” 随着一声嘶声力竭的呼喊,天上传来一阵天雷炸响。
只闻雷声,不见闪电。
多狸靠着一己之力,硬生生顶回了万钧雷霆。
杨陌连忙推开多狸房门,看着屋内这一地鲜血与喘息不已的多狸,刹那间误以为多狸遭到了不测,立刻焦急上前:“你没事吧?” 见到杨陌安然无恙之后,多狸陡然松懈,瘫软在地上,苦笑一声,无力地摆了摆手。
杨陌思忖片刻,顿时明白了过来,低声道:“你用了巫术?” 多狸猛然拽住杨陌,拉到耳边,极其低声道:“有人以精铁细线,将城镇周围的所有岩刺相连,等到岩刺引来天雷,这些铁线就会将天雷之力引至城内……” 杨陌闻言先是脸色突变,随后摇头担忧道:“所以你就强行压制了天雷?你可知其中凶险?你不要命了!” 多狸微微一愣,这才发现二人面颊极近,装作自然地推开杨陌后,轻哼一声:“迅雷不及掩耳,哪里来得及警告你们?损失些许精血,总比得你变成焦炭要好吧?” 杨陌挠了挠头,似乎也有道理。
无论如何,是多狸救了自己一命。
“得立刻告诉王佑,此地不宜久留。”杨陌转身欲走,顿了顿,看向身后多狸,“发现是谁了吗?” 多狸摇了摇头。
杨陌思忖片刻,轻笑道:“你先好好歇息,我去找王佑。” 说罢,少年转身如风,一个健步越过客栈大堂,来到了王佑的房门前,扣门欲进。
突然间,又是一道雷霆,震耳欲聋。
多狸与杨陌脸色同时一变。
杨陌顾不上多少,立刻推门而入,王佑那尊铁床榻已经变得通红,被褥传来滋滋的声响,被高温点燃。
但是最关键的王佑,却不知踪影。
…… 黑袍男子此刻步行走在山林之间,不远处既是一些废弃的矿洞矿车,尽显苍凉。
他举头望天,再没有先前在牛角巨岩顶端那般胜券在握。
第一道天雷被某种力量强行压下的时候,他就感到了古怪,多半是多狸运用禁术施展了神通,但这样一来,无异于昭示了自己的计划已经白露。
但他仍存着一丝侥幸,冒着风险潜入镇中,便听见多狸呼唤杨陌的一声暴喝,随后二人交头接耳了些什么,即使不听,也能知晓个大概。
本想借天道杀天命,看来还是没有这么容易。
只是让黑袍男子疑惑的是,用来引雷的铁线,在这座满是精铁造物的城镇里随处可见,多狸是如何察觉到自己埋下的陷阱的? 雨夜,山道泥泞。
黑袍男子一边为了谋算落空而懊恼不已,一边为了下一步的截杀而打着算盘。
一脚踏在水潭中,溅起一阵冰凉。
猛然如芒在背。
“站住。” 听闻这个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