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的难易程度,齐国一定会对宋国下手。
而如果楚国插手宋国,则齐国必来相争,然后齐楚联盟瓦解,齐楚两国敌对,则赵国在齐国的地位将会急剧上升,赵国重,则三晋安,三晋安,则赵国便可从容解决内部不稳问题。”
熊槐听到这,立即打断道:“既然先生说宋国已有亡国之象,那寡人联合齐国瓜分宋国,不就打破了赵国的算盘了吗?”
鹖冠子闻言,笑道:“大王为何戏耍于臣,出此戏言。”
熊槐一听,立即正了正身躯,一脸端正的道:“寡人何曾戏耍先生?”
鹖冠子笑道:“之前大王灭越,楚国威势大涨,各国俱,三伐楚国。如今楚国正值变法图强之时,国中贵族惊恐,百姓迷茫,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引得国中。
此时此刻,大王不顾国中不稳以伐宋,这就是夏桀之伐商纣,虽胜亦败。
况且,若是大王与齐国灭宋,事后,必有大患。
其一,齐楚两国失去宋国的缓冲,必然矛盾大增。而若是两国为了宋国起了冲突,甚至引发战争,这对楚国大为不利。
其二,楚国吞并宋国一半领土,而且还是五百里膏腴之地,乃至战略要地,其危害远超越国。如此,各国必大俱。
其三,楚国吞并宋国西部的领土,比如会严重威胁魏国,如此,楚国必成三晋心腹之患。
有此三点,则楚国灭宋之日,就将是各国伐楚之时。
彼时,楚国乱于内而困于外,一旦各国来伐,则淮水之北之地,都将不为楚国之有。”
说到这,鹖冠子看着楚王笑道:“之前各国联合伐秦,楚国不出兵。其后各国联合伐齐,楚国不为所动。现在,齐伐燕,楚国少见的不出兵救援盟友燕国,却只是遣使调停。
如是种种,全都在说明,大王此时此刻,并无外争之意。
所以说,大王言出兵分宋,这不就是在戏耍愚弄臣吗!”
熊槐一听调笑自己,连忙哈哈一笑以掩饰自己的尴尬,然后拱手行礼道:
“先生息怒,先生息怒。寡人之问,不过是因为宋国局势杂乱,所以寡人才不知所措,乱了心神,乱了心神!”
尴尬的解释了一句,熊槐再次将目光投向鹖冠子。
经过刚才的言谈,熊槐心中对鹖冠子的才能有了足够的认知,但是,他心中还有疑惑。
那就是鹖冠子为何回楚?
是回归故国,报效国家的?还是为了赵国而回楚国的?
要知道,赵国那边传回的消息,赵主父一向将鹖冠子引为心腹,甚至以师礼相待,赵国对鹖冠子不可谓不重。
所以,熊槐还得确定的鹖冠子的用心。
想着,熊槐沉吟道:“经过先生的言说,寡人已经对宋国有了足够的认知,不知先生以为,寡人接下来该怎么做?”
第一千两百六十一章 君臣试探 下
鹖冠子听到楚王询问,心中顿时一松。
刚刚他为难楚王,也正是想要看看楚王的为人。
若是楚王发怒,那这就是暴虐之君,不可辅。
若是楚王不承认此事,这就是楚王太过矜持自负,这等自矜的国君,亦不可辅。
若是楚王面上认错,然后仓促终止谈话,这就是内心不满,这种表里不一的君王,必定会让大臣难以适从,然后群臣离散,乃是最不可辅者。
好在,经过刚才的试探,楚王心胸过人,虽然有些被臣子为难的尴尬,但却依然诚恳的询问对策。
此时,鹖冠子看着楚王青黑的发须,想起不久前才降世的公子宪章,心中有了决断。
于是,他拱手道:“大王,如今楚国的危机,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说到这,鹖冠子话锋一转:“臣少时,曾游于秦,以观商君之政”
熊槐听到鹖冠子说着楚国,突然又转向秦国,面上丝毫不动,依旧一副聆听状。
鹖冠子见此,微微颔首,咽下一口口水后,接着道:“昔日商君在秦,主持变法,改俗易法,秦国臣民多有怨言,虽渭水为之赤,然依旧不能阻止大臣百姓的怨恨之心。
新法行之十年后,秦国之中,贵族怨恨,百姓埋怨,怨恨堆积十年,如同累卵九尺,随时都有倾覆之危。
正值秦国危亡之际,商君联合十余诸侯朝拜魏侯,并鼓动魏侯称王。魏侯中计,以天子自居。
天下见此,纷纷离弃魏国,秦齐楚三国闻风而动。其中,商君率秦军大破魏国,取河西之地。
此战之后,秦国上下才看到新法之利,内忧以外战而平,秦国才得以转危为安。
而魏国,也因为此战而衰败,从此不复强盛之势。”
说到这,鹖冠子拱手道:“大王,臣也是楚人,深知楚国局势,楚国之大远超秦国,楚国之忧也远超秦国。
所以,对楚国而言,需要的不是蝇头小利,而是滔天大功,如此才能平息内患。
而宋国太小,不足以让大王心动以及行动。
大王真正需要的,是一个足够大的魏国!”
听到这,熊槐心中一动,装作没听懂的意思,道:“先生的意思是,寡人应该选择魏国动手。”
说着,熊槐立即点头道:“先生言之有理,魏国主力散尽,只要楚国出兵,必定能够战而胜之,并获得大量领土。”
鹖冠子愣了愣,连忙摇头道:“大王误会臣的意思了,那魏国身居天下中,乃四战之地,得之而不能守,要之何用。
用兵之道,在于战则必胜,虽必胜,不以为功,必求胜之而得地,得地亦不以为功,必求得地而能守,能守仍不以为功,必求守之而国不弱。”
说到这,鹖冠子拱手道:“秦国难以攻取,而魏韩难以守御,是故,大王想要解决内部的隐患,非齐国莫属。”
“齐国!”熊槐闻言心中一动,露出迷茫之色。
此时,熊槐已经下定决心,绝不能让鹖冠子离开寿春城了。
想着,熊槐疑惑的问道:“先生,齐国富有而强大,天下诸贤大半都汇聚在齐国,昔日寡人曾合纵各国伐齐,不久前赵国也曾率各国伐齐,但全都没有伤及齐国的根本。
对寡人对楚国而言,跟这样的国家作战,小胜一阵毫无作用,大胜一场也不能极大的削弱它,反而还会结仇。
先生让寡人以齐国为目标,寡人觉得还不如魏国呢!”
鹖冠子以为楚王为了能确保必胜,而刻意选择一个容易战胜的目标。
于是,鹖冠子连忙开口道:“大王,魏国看似容易战胜且攻取,但是三晋关系亲密,而二周就在旁边。
三晋关系亲密,是以,在赵韩有余力的情况下,就绝不会坐视魏国被楚国攻取。
而二周乃天子所居,天下重器所在,是以秦齐两国也绝不会坐视楚国威逼魏国。
楚伐魏,小胜则无用,大胜则必将招致天下围攻。是故,臣以为,伐魏对平息楚国内乱毫无作用,甚至还会起反作用。”
说着,鹖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