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氛顿时沉重起来。
此时,熊槐见群臣停止说话,沉吟了一下,然后看向令尹昭雎,问道:“寡人决定迁都,令尹以为如何?”
昭雎一见楚王再次开口要迁都,且意志十分坚定的样子,见此,他心中顿时沉到了低谷。
此时,他突然明白了许多事。
当年,灭越之后,楚王为何将越国的财富与珍宝全都存放在寿县,而不是将越国千余年的积累全部运回郢都。
他突然明白了,灭越之后,楚王为何会将他、唐昧、屈原、前令尹景鲤,甚至还有早已病故的令尹昭阳全都封到江淮这边来。
他突然明白了,楚王为何让惠盎修建寿县别宫,扩建寿县城。
原来,早在多年以前,楚王就已经下定决心要迁都寿县了。
而迁都寿县后的好处,他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常言道,舍得舍得,得舍得舍,只要懂得放弃,才会获得收益,甚至最后的收益会比开始放弃的东西还要多。
同样,一个人想得到多少,就必须要付出对应的代价,得到的越多,舍弃的也就越多。
迁都的好处是巨大的,同样,迁都的弊端也是巨大的。
目前的楚国,江汉依然还是国家的中心,不仅有郢都,还有国中最重要的铜铁器具生产基地宛城,还有楚国最为肥沃的地区,邓县、叶县等,不仅有故都丹阳,更有三座陪都,鄢城,鄂王城,鄀城。
如此多的重城聚集于此,同样也聚集楚国大部分的贵族,无论是封地的,还是没有封地的。
可以说,现在的江汉就是楚国的核心,江汉的实力远远超过本来的江淮。
更别提现在,江淮刚刚经历战乱,贵族损失惨重,百姓流离失所,元气大伤。
对比江淮以及江汉,昭雎心中十分清楚,此时的江汉比重远远超过江淮。
此时,若是大王将都城从江汉迁到两千里外的寿县,从贵族势力的核心地带迁到贵族势力薄弱的地方。
以千斤之力钳制万钧之重。
这样,楚王岂能成功?
就算楚王凭借自己的威望强行迁都了,但是,以后呢,下一任楚王呢?
太子可远远没有现在楚王的威望。
一旦楚王不幸,那么,等待楚国的,运气好就是一场内乱,运气不好楚国那就四分五裂。
耦国,乱之本也。
所以,虽然他明白楚王的决心,明白楚王的用意,明白楚王的目的。但,作为楚国的令尹,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楚王带着楚国走向绝望的深渊。
想到这,昭雎目光直视楚王,二人对视良久,而后,昭雎低头行礼道:“大王,臣以为迁都之事不可行。”
“”熊槐看着昭雎惊愕不已。
他被拒绝了,第一次被昭雎拒绝了。
君臣相交数十年,他第一次启用屈原变法的时候,昭雎没有反对。他决定将楚国的重心转移到越国,要全力吞并越国的时候,昭雎也没有反对。不久前,他第二次启用屈原变法的时候,昭雎还是没有反对。
数十年来,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他明确表态,昭雎就从来没有反对过,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完成自己的委任以及托付。
可是现在呢,在他短时间内平定楚国内乱,在他威望达到鼎盛的时候。
昭雎竟然第一次在朝议上,在他的注视下,开口反对了。
这次是寡人真的做错了,还是你昭雎做了几年令尹就飘了?
熊槐有些震惊有些迷茫的看着殿中的昭雎。
顿了顿,见昭雎始终沉默以对无声抗争后,熊槐不禁长叹一声。
然后,熊槐看向昭雎对面的唐昧问道:“柱国,对于迁都寿县一事,卿怎么看?”
唐昧闻言,眼睛余光看了一眼对面的昭雎,然后又看了看其他大臣。
殿中群臣,十之八九全都是持反对意见的。
而楚王此时开口询问,意思就很明显了。
想着,唐昧拱手应道:“大王,迁都寿县,事关重大,臣心中有几个疑问。”
第一千两百零二章 君臣父子
此时,唐昧看着楚王问道:“敢问大王,一旦迁都寿县,那先王的陵寝以及我楚国的宗庙该怎么办?”
熊槐闻言,立即应道:“这好办,寡人即迁都寿县,先王陵寝不可轻动,只需让夷陵尹加强守卫便可。至于宗庙那更好办,只需将宗庙礼器从夷陵迁到寿县便可。”
“大王,那郢都群臣以及众多的贵族,又该怎么办?”
“这也好办,郢都那边,只要是有职位在身的,自然全部前来寿县,寿县城不比郢都小,这里完全可以容纳郢都群臣,寡人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府邸。
至于郢都那些无官职在身的贵族,只要他们愿意来寿县,那寡人就十分欢迎。”
“大王,若是迁都寿县,那郢都王宫以及云梦的章华宫又该如何处理,是否按照现在的配置留专人处理。”
“欸!”熊槐摇头道:“寡人是念旧的人,既然寡人到了寿县,那王宫的人自然也要前来寿县,至于原来的王宫,只需保养便可。至于章华宫,除了留人负责保养宫殿外,其他的园林场,既然烧都烧了,那就是分给百姓,让百姓去耕种吧。”
唐昧见迁都最重要的事情已经问完,立即拱手拜道:“大王仁德,臣以为迁都之事可行。”
殿中众人一听唐昧同意迁都寿县,顿时对他怒目而向。
一时间,谄媚君王这四个字,都快写在他们脸上了。
只是,对于群臣的看法,唐昧一点也不在意,直接无视了他们,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过,熊槐看到群臣愤怒的脸庞,心知群臣对迁都还是极有抵触。
而为了尽可能的打消群臣的抵触心思,此时更需一个重量级人物开口支持迁都。
想着,熊槐将殿下群臣全都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群臣之首的太子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沉声问道:“太子,寡人打算迁都寿县,太子以为是否可行。”
“呃这”太子横之前一直遵从自己父王以及老师的教诲,多看,少说,尽量的降低自己在朝的存在感。
所以,自他上朝一来,除非自己奉命监国,否则,甚少主动开口。
而他的父王与群臣对此也早有默契,甚少将事情扯到他身上。
此刻,他骤然听到楚王询问,顿时呆住了。
父王打破了以往的默契,突然拿迁都这么大的事情问题。
这他要该怎么回答?
父王需要什么答案?
还有,群臣又需要什么答案?
或许,这紧紧只是父王的试探?
要知道刚刚令尹昭雎明确开口反对了,所以,昭雎的话是不是提醒?
可是,刚刚柱国唐昧有明确表态支持了。
所以,父王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太子横脑袋隐隐作痛,他最烦的就是猜别人怎么想的了。
此时,熊槐见太子横言语间吞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