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4 章(1 / 1)

史记 司马迁 2000 汉字|0 英文 字 29天前

者,数称誉之。及汤为御史大夫,以兒宽为掾,荐之天子。天子见问,说之。张汤死後六年,兒宽位至御史大夫。九年而以官卒。宽在三公位,以和良承意从容得久,然无有所匡谏;於官,官属易之,不为尽力。张生亦为博士。而伏生孙以治尚书徵,不能明也。

自此之後,鲁周霸、孔安国,雒阳贾嘉,颇能言尚书事。孔氏有古文尚书,而安国以今文读之,因以起其家。逸书得十馀篇,盖尚书滋多於是矣。

诸学者多言礼,而鲁高堂生最本。礼固自孔子时而其经不具,及至秦焚书,书散亡益多,於今独有士礼,高堂生能言之。

而鲁徐生善为容。孝文帝时,徐生以容为礼官大夫。传子至孙延、徐襄。襄,其天姿善为容,不能通礼经;延颇能,未善也。襄以容为汉礼官大夫,至广陵内史。延及徐氏弟子公户满意、桓生、单次,皆尝为汉礼官大夫。而瑕丘萧奋以礼为淮阳太守。是後能言礼为容者,由徐氏焉。

自鲁商瞿受易孔子,孔子卒,商瞿传易,六世至齐人田何,字子庄,而汉兴。田何传东武人王同子仲,子仲传菑川人杨何。何以易,元光元年徵,官至中大夫。齐人即墨成以易至城阳相。广川人孟但以易为太子门大夫。鲁人周霸,莒人衡胡,临菑人主父偃,皆以易至二千石。然要言易者本於杨何之家。

董仲舒,广川人也。以治春秋,孝景时为博士。下帷讲诵,弟子传以久次相受业,或莫见其面,盖三年董仲舒不观於舍园,其精如此。进退容止,非礼不行,学士皆师尊之。今上即位,为江都相。以春秋灾异之变推阴阳所以错行,故求雨闭诸阳,纵诸阴,其止雨反是。行之一国,未尝不得所欲。中废为中大夫,居舍,著灾异之记。是时辽东高庙灾,主父偃疾之,取其书奏之天子。天子召诸生示其书,有刺讥。董仲舒弟子吕步舒不知其师书,以为下愚。於是下董仲舒吏,当死,诏赦之。於是董仲舒竟不敢复言灾异。

董仲舒为人廉直。是时方外攘四夷,公孙弘治春秋不如董仲舒,而弘希世用事,位至公卿。董仲舒以弘为从谀。弘疾之,乃言上曰:“独董仲舒可使相缪西王。”胶西王素闻董仲舒有行,亦善待之。董仲舒恐久获罪,疾免居家。至卒,终不治产业,以脩学著书为事。故汉兴至于五世之间,唯董仲舒名为明於春秋,其传公羊氏也。

胡毋生,齐人也。孝景时为博士,以老归教授。齐之言春秋者多受胡毋生,公孙弘亦颇受焉。

瑕丘江生为穀梁春秋。自公孙弘得用,尝集比其义,卒用董仲舒。

仲舒弟子遂者:兰陵褚大,广川殷忠,温吕步舒。褚大至梁相。步舒至长史,持节使决淮南狱,於诸侯擅专断,不报,以春秋之义正之,天子皆以为是。弟子通者,至於命大夫;为郎、谒者、掌故者以百数。而董仲舒子及孙皆以学至大官。

孔氏之衰,经书绪乱。言诸六学,始自炎汉。著令立官,四方鸧腕。曲台坏壁,书礼之冠。传易言诗,云蒸雾散。兴化致理,鸿猷克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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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吏列传

孔子曰:“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老氏称:“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太史公曰:信哉是言也!法令者治之具,而非制治清浊之源也。昔天下之网尝密矣,然奸伪萌起,其极也,上下相遁,至於不振。当是之时,吏治若救火扬沸,非武健严酷,恶能胜其任而愉快乎!言道德者,溺其职矣。故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下士闻道大笑之”。非虚言也。汉兴,破觚而为圜,斫雕而为朴,网漏於吞舟之鱼,而吏治烝烝,不至於奸,黎民艾安。由是观之,在彼不在此。

高后时,酷吏独有侯封,刻轹宗室,侵辱功臣。吕氏已败,遂侯封之家。孝景时,晁错以刻深颇用术辅其资,而七国之乱,发怒於错,错卒以被戮。其後有郅都、宁成之属。

郅都者,杨人也。以郎事孝文帝。孝景时,都为中郎将,敢直谏,面折大臣於朝。尝从入上林,贾姬如厕,野彘卒入厕。上目都,都不行。上欲自持兵救贾姬,都伏上前曰:“亡一姬复一姬进,天下所少宁贾姬等乎?陛下纵自轻,柰宗庙太后何!”上还,彘亦去。太后闻之,赐都金百斤,由此重郅都。

济南瞷氏宗人三百馀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於是景帝乃拜都为济南太守。至则族灭瞷氏首恶,馀皆股栗。居岁馀,郡中不拾遗。旁十馀郡守畏都如大府。

都为人勇,有气力,公廉,不发私书,问遗无所受,请寄无所听。常自称曰:“已倍亲而仕,身固当奉职死节官下,终不顾妻子矣。”

郅都迁为中尉。丞相条侯至贵倨也,而都揖丞相。是时民朴,畏罪自重,而都独先严酷,致行法不避贵戚,列侯宗室见都侧目而视,号曰“苍鹰”。

临江王徵诣中尉府对簿,临江王欲得刀笔为书谢上,而都禁吏不予。魏其侯使人以间与临江王。临江王既为书谢上,因自杀。窦太后闻之,怒,以危法中都,都免归家。孝景帝乃使使持节拜都为雁门太守,而便道之官,得以便宜从事。匈奴素闻郅都节,居边,为引兵去,竟郅都死不近雁门。匈奴至为偶人象郅都,令骑驰射莫能中,见惮如此。匈奴患之。窦太后乃竟中都以汉法。景帝曰:“都忠臣。”欲释之。窦太后曰:“临江王独非忠臣邪?”於是遂斩郅都。

宁成者,穰人也。以郎谒者事景帝。好气,为人小吏,必陵其长吏;为人上,操下如束湿薪。滑贼任威。稍迁至济南都尉,而郅都为守。始前数都尉皆步入府,因吏谒守如县令,其畏郅都如此。及成往,直陵都出其上。都素闻其声,於是善遇,与结驩。久之,郅都死,後长安左右宗室多暴犯法,於是上召宁成为中尉。其治效郅都,其廉弗如,然宗室豪桀皆人人惴恐。

武帝即位,徙为内史。外戚多毁成之短,抵罪髡钳。是时九卿罪死即死,少被刑,而成极刑,自以为不复收,於是解脱,诈刻传出关归家。称曰:“仕不至二千石,贾不至千万,安可比人乎!”乃贳贷买陂田千馀顷,假贫民,役使数千家。数年,会赦。致产数千金,为任侠,持吏长短,出从数十骑。其使民威重於郡守。

周阳由者,其父赵兼以淮南王舅父侯周阳,故因姓周阳氏。由以宗家任为郎,事孝文及景帝。景帝时,由为郡守。武帝即位,吏治尚循谨甚,然由居二千石中,最为暴酷骄恣。所爱者,挠法活之;所憎者,曲法诛灭之。所居郡,必夷其豪。为守,视都尉如令。为都尉,必陵太守,夺之治。与汲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