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兴奋缓缓消失之后,他竟觉得眼睛有些酸涩。
他虽然与人类有所区别,但到底没有彻底摆脱肉体凡胎,身体强度有限,一天一夜没有合眼,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困?
“中午太阳太大,我的身体会承受不住,况且小甲也累了,要不咱们休息一会儿,晚上再走如何?”
阎贝适时提出合理的建议,她相信他不会拒绝。
御邝看了看她虚弱的模样,又抬头看了看空中热烈的太阳,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沉默许久之后,他转身准备到身后的大石旁休息。
“一起吧,你离得那么远,要是睡着了有什么危险发生,我和小甲都来不及救你。”
担忧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刚刚转过身去的御邝顿时一顿,停在原地,扭头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女人是真不怕死?
还是真不怕死!
阎贝已经很累了,没那么多精力去探究他心中的想法,轻轻招了招手,喊道:“过来吧。”
说着,将头上的衣服拿下来,铺在身侧,轻轻拍了拍,懒懒道:“先凑合凑合,现在条件有限。”
御邝缓步走了过来,戏谑的看了看她和小甲,见他们眼神坦荡,第一次面对这样坦荡目光的他感觉很不自在。
奈何阎贝太热情,见他到面前来了,直接伸手将他拉了去来,示意他在衣服上躺下,把他脑袋搬过来搁在自己大腿上,便闭目靠着小甲真睡了。
没有呼吸声,胸膛也没有一点起伏,睡着的她看起来和死人无异,就连身体也有点僵硬。
枕在她大腿上的御邝感觉自己就像是睡在了一块木头身上,一点都不舒服。
但他却鬼使神差的并没有从这块“木头”身上离开。
虫鸣声清晰的传入耳中,四周安静得他能够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眼皮子缓缓垂下,在即将合上之前又突然睁开,垂在腿上的手握住了匕首,正要抽出,一只冰凉的手就落了下来。
动作很轻,但也足够将御邝吓一跳。
“好好睡觉,别动来动去的”慵懒的警告声在头顶上方响起,御邝顿时不再有所动作。
只是在阎贝看不到的地方,那张如玉般的面庞上出现了类似于恼羞成怒的神色。
他就知道她没有真睡!
看来这个女人并没有那么愚蠢。
覆盖在他手上的大手缓缓移到了背上,一点点,轻轻的,像是哄小孩一样顺着他的背,舒服得令人毫无抵抗力。
御邝睁眼忍着不肯闭眼,但终究还是抵不过周公召唤,睡了过去。
等他从熟睡中惊醒过来时,入目便是繁星满天的夜空,以及不停在往后退的树枝。
什么情况!
御邝腾的坐了起来,结果就听见耳边传来了含笑的调侃声,“没想到你挺能睡的,叫都叫不醒,没办法,我只能带着你一边睡,一边赶路。”
“我们现在在哪儿?”御邝疑惑问道,刚刚睡醒的他眼神看起来没那么凌厉,整个人也柔和了许多。
当然,阎贝知道,这只是假象。
“一刻钟前我们已经离开了云中地界,现在正按着指路牌指出来的方向往邕州走,我也不知道有没有走对。”阎贝笑着解释道。
御邝无语的瞥了她一眼,红唇微张,无声的说了一句蠢货,立马让小甲停下,亲自确定了一下方向,三人这才继续往前走。
阎贝见御邝的头发有些凌乱,无聊的她下意识朝他脑袋伸出了手,在对方惊愕的目光下,用手指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
“刚刚有点乱,现在这样就好了。”她咧嘴笑着说道,好像做了什么特别开心的事情。
御邝看着她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复杂,但就在阎贝以为他会发飙时,他居然只是阴测测的开口说了句:
“上一个敢乱孤发型的人已经凉了很久了。”
阎贝(乖巧坐姿):“我也凉了很久了,那个人是我吗?”
“呵~,那倒不是母后,只是一个小宫女,已经被孤命人剁碎喂狗了。”御邝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阎贝拍拍胸口,一脸惊讶:“儿子你怎么能这么歹毒?”
看她如此神情,他颇为得意,讥讽的笑容挂在嘴边,不再开口。
今晚无月,星星很多,景色倒是美,但赶起路来却有诸多不便。
途中时不时经过一两家客栈,全都有千凉玉荣的追兵停驻,阎贝三人想找个地方做下休整都没办法。
最后没办法,阎贝只能掏出自己从地宫带来的那颗荧光石照亮,减缓行进速度,这才勉强渡过这一晚。
1341 自古疯魔出少年8
天灰蒙蒙亮时,三人来到邕城与云中城交界的青石镇。
此刻人们睡得正香,三人停在镇外,犹犹豫豫,一直没能入镇。
“这头畜牲贸然出现必定引起轰动,你把它弄走吧。”少年嫌弃的说道。
骑在小甲身上的阎贝听见这话,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没了小甲在身旁,这小子要是想杀她,那岂不是易如反掌?
思及此,阎贝犹豫了。
御邝见她不作声,顿时面露不耐,“天快亮了,你最好快点!”
“我想一想。”阎贝抬手示意他闭嘴,垂目沉思。
不成想,御邝却没那个等下去的耐心,直接一甩绣袍,冲她讥讽一笑,抬步便走。
“你这般摩擦,孤可等不得。”
“哎哎哎!儿子你就忍心看着你亲娘我独自露宿街头吗!”阎贝急慌慌喊道。
可惜,前面的人头也没回,没办法,只能从小甲身上跃下,将他收入空间,快步跟了上去。
“你把那畜牲藏哪儿了?”御邝狐疑的将她上上下下扫了一遍,并没有看到诸如储物袋之类的东西,顿觉奇怪。
“那不叫畜牲,人家有名字,叫做小甲,你可记住了!”阎贝没好气的提醒道。并未解释自己把小甲放到哪儿了。
御邝眯了眯眼睛,垂在身侧的手按住匕首,蠢蠢欲动。
“儿子,给娘买个斗篷吧,不然太阳太大了影响咱们的行进速度啊。”阎贝只当感受不到这股浓烈的杀意,淡定吩咐道。
御邝斜了她一眼,眼中嫌弃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
“废物!”
声音很低,但阎贝又不聋,面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嘴角抽了又抽,拳头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这才把这口恶气憋回去。
两人走到一家客栈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互相对望。
阎贝摊手:“别看我,我没钱。”
“废物!”
又是一声低骂,听得阎贝火气腾的就冒了出来,阴沉的盯着某个死小孩,咬牙警告道:
“儿子你要是再这样说娘亲,娘亲可要收拾你咯!”
御邝一脸冷漠的瞟了她一眼,“呵!”
嘲讽完,脱下身上的黑底鎏金龙纹外袍,取出匕首一顿乱划,把上面的金线全部弄出来,揉把揉把弄成一团,丢掉彻底没用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