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书房夜谈(1 / 1)

我的高冷老婆 笔龙胆 6640 汉字|0 英文 字 1个月前

第971章 书房夜谈

这餐饭,梁健和胡小英之间,始终没有找回到当初的那种轻松自在,温暖的感觉。那种淡淡的,婉转着爱意的气氛,如今却成了冬日里的浓雾,黏在人身上,让人有种喘不过来气的沉重感。

原本美味的午餐,因为吃得心不在焉,所以就有些味同爵蜡的感觉。梁健吃了没多少,就放下了筷子。胡小英依然慢条斯理地吃着,一举一动地显得十分温雅。许久不见,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安静的气度,不像以前,即使是和他在一起时收敛了锋芒也依然会流露出一丝上位者的气度。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安静娴雅的妇人。

梁健看着她,渐渐专注。胡小英应该是感觉到了他目光中的专注,停下了筷子,抬头看他,淡淡一笑,惊醒了他,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梁健笑着摇摇头,说:“没有,只是觉得你有些不一样了。”

胡小英说:“是吗?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见面了吧。”

梁健心里有个地方,被轻轻地碰了一下,微疼。胡小英又问:“待会下午你有空吗?”

梁健回答:“有。”

“陪我走走。”胡小英说。梁健答应的很爽快:“好的。”

没见她之前,梁健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在斗争着,甚至在拍照的那一刻,还在喋喋不休的争吵。可一餐饭的静默结束,梁健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争执。

或许是这一小段沉默的时间,给了他勇气,又或许是让他得到了真正的理智。既然放不开,又何必一定要强求自己放开。有些事,或许就是因为太较真,所以痛苦。

梁健如此告诉着自己。

湿地公园内,梁健走在胡小英的身畔,右肩偶尔会轻轻地与她的左肩摩擦在一起,冬日里的厚重的面料会发出一两声沉闷的摩擦声,给两人间时常的沉默润润色。

或许已经逛了很久,又或许只是一会儿。冬日里的湿地公园,因为近水特别寒冷,游人很少,所以格外安静,以至于时间的流逝都不太明显。梁健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将那个压在他心中很多日子的疑问问出了口。

这句话,在说出口之前,他在心底斟酌了很久,以避免会不小心伤害了胡小英。他将他最终认为应该没关系的话,又咀嚼了两遍后,开口问:“前段时间,我听说,你可能回调到省里来,这……是真的吗?”

胡小英转过头,微微扬起下巴,问他:“你希望是真的吗?”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一种光芒,瞬间亮起,让他梁健心里生了些怯懦。梁健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懦弱的人,可此刻,在胡小英的目光下,在这个问题面前,他却失去了回答得勇气。

他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胡小英和华之间的那些流言,他不是没听到过,尽管他屡次告诉自己,不过是流言而已,不必当真,可心里依然忍不住会胡思乱想。不是他信不过胡小英,而是他信不过华剑军,信不过这个官场中的政治。

那两个小人又在梁健心里出现了,激烈的打着架。胡小英等了他七八秒钟,眼睛里的光芒黯了下去。她将扬起的下巴收了回去,动作也没了刚才的那种生气。她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你不必回答我。”

梁健心里蓦然急了。慌忙否认:“不是的,我其实是希望你来的,只是……”

胡小英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正视着前方的某一处,用着某种梁健读不懂的决心,断然说道:“省里,我是一定会来的。”

瞬间,有一句话,梁健差点就脱口而出:“怎么来?靠华剑军吗?”

话即将出口的一瞬间,梁健忽然间惊醒,忙刹住了话头。胡小英转头看他,问:“怎么了?”

梁健笑了笑,说:“没什么。”

胡小英的眼里又出现了那种光芒,她看着他,问:“如果我来了,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梁健怔住。回到从前?这可能吗?可是,这难道不是他心底另一个自私的自己所期望的吗?

梁健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胡小英却忽然上前一步,轻轻靠进了他的怀里。梁健下意识地伸手环住了她。

她似乎瘦了一些,他能感受到衣服下她身体的单薄。

梁健看了眼四周,并没有人,心里也就放下心来。双手微微用力,将她搂在怀中,脸颊摩挲着她的头发,久违的发香飘入鼻尖,让他期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

正在这时,像是有什么亮光亮了一下,闪到了梁健的眼睛。梁健猛地抬头朝周围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胡小英也被梁健惊到了,松开了手,问:“怎么了?”

梁健说:“好像有人拍照。但是我没看到人。”

胡小英站远了一步,说:“可能你看错了吧。”

“可能吧。”梁健应了一句,将目光从周围收了回来,刚要说些什么,胡小英却有些意兴索然地说:“这边也挺凉的,我们走吧。”

梁健只好答应。走出湿地公园后,胡小英便以镜州还有工作,离开了。梁健坐在车内,一直看着她开出去很远,才收回目光。

他真正想问的,终究还是没问出口。梁健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去问她这个问题。她是自由的。而他是不自由的。更可恨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摆脱这种不自由。

梁健叹了一声,开车往回赶。他的车刚没走出多远,湿地公园内,便走出来一个人,胸前挂着一个相机,左右看了一下后,走向了停在远处的一辆不起眼的轿车。

此人走到轿车旁,轿车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脸,若是梁健在这里,或者胡小英在这里,都会认出这张脸。

挂着相机的男人将相机从脖子里取了下来,然后交给了车里的男人。车里的男人拿着相机看了一遍后,又将相机还给了这个男人,然后车子就离开了。

相机男,也坐上了另外一辆车离开了。

星期一是干部下河活动。那两位北京的领导,星期天夜里就已经到了省政府,下榻在省府大院的别墅区里。他们到的时候,梁健就接到了电话,先是张强的电话,然后是项部长的。

因为时间紧张,项部长他们星期二早上就得赶回北京,而星期一晚上,肯定是没有多少私人时间的,所以梁健当天晚上就带着刚赶回宁州的项瑾和霓裳一起去了省府大院,拜见了自己的岳父大人。

看到霓裳和项瑾,项部长显得很是高兴。霓裳已经半岁多了,已经开始认人。平常时候,小区里的人抱了她,她虽不哭,却也会闹腾。但,奇怪的是,霓裳在项部长的怀里,格外的乖。一双明亮沉澈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自己的外公,看得格外专注。

项瑾笑着说:“看来血缘这东西真是很奇妙的,这小家伙难道知道抱着自己的是她的亲外公,所以一点也不闹?”

项部长听了项瑾的话,更加高兴,逗了好久,才将霓裳还给项瑾,然后跟梁健说:“我有些话要跟你说,你跟我到书房来一趟吧。”

这里的书房,并不是北京项部长家中的书房,不过是别墅中一个用来安排会客的房间。梁健和项部长各自在一个沙发中坐下。

梁健问:“爸,你想跟我说什么?”

项部长说:“我听说,你现在调到妇联去了。”

梁健点头。项部长问:“需要我帮忙吗?”

梁健有些惊讶于项部长会说这样一句话。但梁健,并不希望项部长帮忙。他摇头回答:“不用。其实,在妇联一段时间也好,可以让我沉淀一下自己,冷静地思考一下。”

项部长对梁健的回答还算满意。如果梁健回答说要他帮忙,反而会让他失望。确实,妇联是属于边缘部门,但是梁健还很年轻,加之有张省长,就算华剑军压着,也肯定不会一直呆在妇联的。

项部长赞赏的说了一句:“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在政治上,已经成熟了一些。”

“谢谢爸的夸奖。”梁健说。

项部长又问及了华剑军,问梁健华剑军这段时间在江中省的表现如何。对于这个问题,梁健还真不好回答。他是不喜欢华剑军的,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华剑军不仅仅牵扯到了胡小英,还曾经在暗中没少压他。但,此刻项部长问起,梁健却是不能直接就说华剑军不好,若是这样,必然会让项部长觉得他还是不成熟的。刚才的夸奖无疑是夸错了。但,若要是什么都不说,梁健却有点不甘心。他想,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做点什么。

梁健想了一下,说:“我现在在妇联,省委省政府这边的事情,消息没以前灵通了。不过,因为最近在辅助水利厅的高成汉同志,所以在水利厅这边,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

项部长看了他一眼,没问他是什么风言风语,也没说不让他往下说。梁健斟酌了一下,没再继续说下去。点到即止,这是他必须要懂的道理。要是想给华剑军上眼药,那风言风语四个字已经足够了,何况自己的老丈人对华剑军从来都是不喜欢的。梁健若是再多言,就和八卦的妇人没什么区别了。

这个道理,梁健坐了那么多年的秘书,也算是懂得一些的。

项部长忽然又问到了去世的周云龙。项部长的话,让梁健有些惊讶。他问:“听说,周云龙同志的事故,另有隐情。”

梁健斟酌了一下,回答:“那次意外当中,巧合和疑点都很多。所以张省长和公安厅张夏初荣同志都怀疑,可能并非是意外。但目前,线索还不明朗,有待进一步查证。”

项部长点头,然后说:“这种事情,一旦查实,必须严惩,绝不姑息。”说完,忽然问:“那你是怎么认为的?”

梁健想了一下,回答:“其实,治水行动开始到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觉得,完全有理由怀疑周云龙同志的意外有人为因素的存在。”

项部长又问:“那你对于这个幕后的凶手,有多少的把握?”

梁健惊讶地看着项部长,好几秒,才回过神。这查案并不是梁健的事情,而且这种事,是不可以随便的推论的。项部长不会不知道这些个道理,但他还是这么问了。梁健只能归结于项部长是把他当做家人,才会这样问他。

但梁健却不敢冒失地回答,梁健考虑了几秒后,说:“治水行动牵涉到的利益面很广,有可能的目标很多,不好说。”

项部长又换了个问法:“那你觉得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

这个所谓的里面和外面,指的是什么,梁健当然清楚。他觉得今天的项部长,有些奇怪,或者说,反常。若是以前,以他的性格,不会这样问一个问题。这样的问题,近乎暗示。梁健不知道项部长想要暗示给他的答案是里面还是外面。

他只好回答:“都有可能,不过,我觉得外面的可能性大一点。里面的,若是想阻拦,方法更多,没必要这样冒险。”

项部长没再接下去问,这让梁健松了一口气。

离开别墅的时候,梁健问项瑾,说:“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爸爸有些不一样?”

项瑾问他:“你指的是哪方面?”

梁健本想将他们在书房的谈话告诉项瑾,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

刚回到家里,梁健又接到了张省长电话。张省长问他是否见过自己的岳丈大人了。梁健想起了书房里的那一番谈话,他问张省长:“周云龙厅长的案子,有进展了吗?”

张省长顿了一下,说:“有了,已经可以确定,是他杀,不是意外。”

梁健心里咚了一下,虽然早有准备和预料,但到了这被确认的一刻,还是感觉到了震撼。让他感到震撼的是,为何人命会输在利益上?仅仅只是一个治水行动,就让人丧心病狂到去杀人。

这些话,梁健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问:“那这个幕后的人是谁,有眉目了吗?”

张省长叹了一声,说:“肇事司机倒是已经查到了,但是,幕后的人……”张省长用一声叹气声代替了接下去的话,梁健自然明白。

他想,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恶人总是能够轻易地藏在人后,而不露面,却把自己的罪恶让别人去承担。

972十字路口

张省长的电话,让梁建在夜里失眠了许久。他想到了培友人,想到了魏雨和王道,还想到了一些以前的镜州人和事,想到了今天中午还曾拥在怀中的那个人。

黑暗中,他看向身旁的妻子项瑾,她睡在他的身边,眉眼安稳。他忽然想,如果此刻睡在他身边的人,是胡小英,那么此刻他看着她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凡事,都不可能重来,梁健不可能再回过头去重新选择一次。他想,如果当初胡小英答应和他结婚,那么霓裳或许就不会出生。那么,此刻他会后悔吗?

这是没有答案的假设。梁健叹了一声,不再想。这时,睡在旁边婴儿床中的霓裳发出了几声呓语,正在沉睡的项瑾立即就醒了。看到梁建正看着她,惊了一下,定了定神后,问:“你怎么了?”

有一瞬间的冲动,梁健想把关于胡小英的一切都说出口。藏一个人在心里,很累。但话到了嘴边,又停住了。梁健想,或许是勇气不够吧。

他只能笑笑说:“有点失眠了。”

项瑾还想问几句,可霓裳吵了起来。项瑾只好扔下梁建不管,去给霓裳喂奶。等到喂好奶,梁健已经闭上了眼。

项瑾原本想问的话,又吞了回去。她一如之前梁健看她时一般,静静地看着梁健的侧脸,眼神中,流露出许多梁健未曾见过的神色。

清晨六点,梁健就出门了。活动开始前,有许多工作需要安排。梁健还没到省政府,高成汉的秘书,就来了电话。

梁健一接起,不等秘书说话,就说:“我在来的路上了。”

可,秘书说的却是:“梁主席,出事了。”

梁健一愣,正好前面是个绿灯转红灯,他被秘书这一句话晃了神,等他回过神,车子已经到了十字路口的中间。

正在这时,“咣”地一声尖锐鸣笛声,在耳畔响起,震耳欲聋。梁健转头看去,一辆红色的快速公交,还亮着的大灯光芒,照进了他的眼里,眼前瞬间白茫茫一片。

砰——

红色快速公交的车速很快,可能是刚好开到这个路口,红灯就转了绿灯,所以它并没有减速就直接冲了出来。

而梁健,因为一句话,分了神。

剧烈的碰撞中,梁健的车凹成了一抹弯月,像一块巨大的铁疙瘩,被红色快速公交推着,一直推过了这个路口,才停下来。

梁健透过破碎的车窗,看到了公交车内司机惊慌的脸,然后失去了知觉。

他的手机落在档位杆边,秘书的声音固执地从里面透出。

“梁主席,你怎么了?”

“梁主席……”

“梁主席,你没事吧?”

“梁主席……”

……

“高厅长,不好了……嘟嘟——嘟—嘟—”

灰白的世界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不知道通向何处,来自哪里的十字路口。梁健站在路口中间,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灰色雾气,不知该选择哪个方向。

雾气翻涌着,偶尔还会传出些尖锐的声音,仿佛藏着许多未知的怪物,让梁健心里忍不住会生出一丝惧意。他想离开这个让人彷徨的十字路口,可是这前后左右的四条路,他该往哪里走?哪里才是正确的?

宁州市中心医院门口,一辆救护车带着尖锐急促的笛声冲了进来,停在急诊门口。车门打开,梁健躺在一张雪白的推床上被抬了下来。出门时,那一身深蓝色的呢料西装,胸前已被血染成了黑色。里面那一件格子的衬衫,也都开满了暗红色的花朵。

梁健瘦瘦的脸上,苍白若纸。脑袋随着医务人员的动作,摇晃着,仿佛要从脖子上掉下来一样。

“车祸,多处骨折并出血……”跟着推车一起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生一边和出来接车的外科医生汇报情况,一边帮忙将车子快速地推进急诊里面。

梁健直接被送进了手术室后,救护车上的医生将一个手机交给了护士站的护士。电话交到护士手里没多久,就有电话进来了。护士接了起来:“喂,你好。”

“哦,他现在在急诊手术室。”

“好的。”

然后,护士就挂了电话。不到五分钟,高成汉高高的个子,就出现在了急诊门口,后面跟着一脸焦急的秘书。

高成汉的步子飞快,几步就到了护士站,喊住一个护士,问:“梁健在哪个手术室?”护士迷茫的看着他,没反应过来。另一个护士走了过来,说:“你就是刚才打电话来的人吧?他现在在一号手术室。喏,这个是他的手机,还有,如果方便的话,麻烦你先去交下费用吧。”

秘书在这个时候,终于赶了上来,微喘着气接过护士的话,说:“我们是省政府的,费用问题,跟我说就行。”然后他又跟高成汉说:“高厅长,你先去看梁主席吧,这边的事,我来处理就行了。”

高成汉点头,走之前,又吩咐:“马上通知一下梁主席的家人。还有,妇联那边也通知一声。”

秘书点头。高成汉大步往一号手术室赶去。

而省政府内,张省长的办公室内,夏初荣一脸愁容地坐在沙发内。张强则坐在办公室后,盯着电脑屏幕,脸色严峻。

夏初荣忽然气愤说道:“梁健也不争气,怎么每次一到关键时刻,总出幺蛾子。”

张强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了夏初荣一眼,说:“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对了,成汉同志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无论如何,今天的干部下河活动,一定要照常举行。”

夏初荣回答:“活动方面都已经安排好了。但是,现在网上又把梁健给推了出来,我让成汉同志去通知他今天不用出席了,避避风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强闻言,想了一下,说:“这样,会不会等于间接地承认了这些事实?我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面对。所谓流言止于智者,我相信江中百姓中,还是明眼人多。”

夏初荣却说:“这样的事情,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摆明了是要通过梁健来破坏这一次的干部下河活动,甚至严重一点说,他们是想破坏整个治水行动。梁健这个时候出面,说不定就是正中下怀。”

夏初荣话音刚落,办公室忽然被敲响。走进来的自然是萧正道。萧正道顾不上跟夏初荣打招呼,快步走到张强身边,轻声说道:“张省长,梁健出车祸了。”

“谁出车祸了?”张强一惊,又问了一句。萧正道将梁健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张强愣了一下后,立即站了起来,问:“他现在在哪个医院?”

“中心医院。”萧正道回答。

张强已经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马上出发。”

夏初荣也跟了上来,说:“我也一起去。”

路上的时候,张强问萧正道,是否已经通知了项部长。萧正道回答:“还没有。我想,梁健家人那边应该会通知。”

张强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你通知一下,今天的干部下河活动,推迟一个小时。”

萧正道微惊,问:“那荆部长那边?”

张强说:“我会去解释的。”

三人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项瑾和梁健父母都已经在了。霓裳被留在了家中,让昨夜留宿在梁健家中的莫菲菲看着。

高成汉和他的秘书在一旁陪着。张强到了没多久后,项部长也到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矮个子的中年男人。他身材微胖,皮肤很白,所以看上去感觉似乎要比项部长年轻很多。但听张强他们称呼,此人就是荆部长。

项部长他们到了没几分钟,华剑军也到了。他似乎赶来的有些急,连气息都是有些乱的。华剑军一到,就立即让秘书通知了中心医院的院长,没多久,原本没闹出多大动静的事情,顿时惊动了整个中心医院。

没多久,这一号手术室的门口,就拥满了人。项瑾不喜欢这么多人围着,何况此刻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等待在这里,等着梁健安全的出来,而不是听着,看着这些人,端着一张令人恶心的奉承脸,在这里假装关心。

项瑾忍不住,当着许多人,对自己父亲发了火。项部长心里也很是不悦,开始让众人离开。而就在外面闹哄哄的时候,梁健却在自己的那个灰白世界中,孤独地行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会走向哪里,他只是不想等在那个十字路口,什么都不做的等下去。

他觉得,人生不应该空等,而应该去尝试,去争取。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因为害怕失败,所以从来都未曾努力去尝试过。

他在这条路,走了很久,却一直看不到尽头,永远是一成不变的灰白色雾气,他以为或许就这样走到天荒地老。而,忽然间,一道光进了这个世界,瞬间,一切雾气都消融了。

白茫茫的背后,是米白的天花板和简单的吸顶灯,还有浅蓝色的窗帘,和一张忽然出现的脸,脸上满是惊喜,还有泪水,一滴滴地砸下来,落在他脸上,分量之重,竟让他觉得有些疼。

“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项瑾呜呜地哭着,扑在他的胸前,泪水洇湿了他胸前那件有些薄的病号服。

记忆随着泪水透过衣服纤维接触皮肤时产生的凉凉感觉,渐渐回到大脑之中。他出了车祸,至于为什么会出车祸,是因为他闯了红灯。

而他为什么会闯红灯呢?

因为……一个电话。

高成汉秘书的电话,他说自己出事了。出了什么事呢?梁健却想不起来,他想,可能是秘书还没来得及说清楚,他就已经出了事。

被项瑾压着的地方有些疼,梁健没忍住咳了一声,项瑾忙直起身子,焦急地问:“是不是弄疼你了?”

梁健摇头,这时梁健父母也凑了上来,各自脸上都是劫后余生的微笑和眼泪。

梁健问项瑾:“我昏迷了多久?”

项瑾说:“已经10个多小时了。”梁健一惊,看向窗外,果然天都已经黑了。窗外的世界,已是霓虹灯的世界。

梁健忙让项瑾给他那电话,他要打给高成汉,问一下今天的干部下河活动。项瑾看出了他的想法,说:“待会高厅长会过来,有什么问题,待会再问他吧。现在你刚醒,还是不要劳神想这些了。”

果然,没多久,高成汉便来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张省长,夏初荣没出现。一进门,看到梁健醒了,高成汉显得比较高兴。张强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