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无害的一堆堆乱石之中突然响起了嗒嗒的弩机的啸叫之声,将毫无防备的齐军齐唰唰地扫倒在地上,以射速见长的弩机,本来就是步兵的收割机.
一幢幢刚刚还好好的房屋,突然之间就轰隆隆地塌了下来,将冲进去的齐军尽数埋在了其中,废墟之中传来了声声惨叫呼救这声.
狭窄的巷道之内,两边的墙壁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个的孔洞,洞里探出一根根的长矛,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阵乱刺,行走在巷道之中的齐军身上顿时多了一个个的血窟窿.
屋脊之上,出现了一名名的弓箭手,拉弓开箭,将那些侥幸幸存下来的齐军射倒在一地的的血泊之中.
“鸣金,鸣金.”张衡厉声大吼着.撤兵的金鼓不停的响起,兴奋得过头又被马上打蒙了头的龙镶军总算是清醒了过来,向着树起中军大旗的方向汇拢,撤退到了城墙之下空矿的地方,再看眼前那些巷道交错,乱石横布的城内时,眼中不仅有愤怒,也有恐惧.
巷战,最为残酷的一种战争方式,在前后相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被两位将军在两个地方同时使用了出来.
一个是在同方,乌林用这种乱战的方式,成功地拖住了卞无双的大军.
现在在黎阳,余秀娥也准备用这种乱战拖到援军的抵达.然后将张衡的这支龙镶军全歼在这里.
城内,一处废弃的宅子里,余秀娥,黄连,谢秋汇聚在了一起.
“打退他们一波进攻了.”谢秋喜滋滋地道,他主持设计布置的各种陷阱大获成功,让他喜不自胜.
“这还仅仅是开始了!接下来才是苦战!”身经百战的余秀娥却知道,这不过是开胃菜,吃了亏的张衡接下来一定会调整战术,稳打稳扎,步步推进,对方拥有优势兵力,只要不冒险,不分兵,遇障碍平障碍,见房子拆房子,自然就能赢得这场战事.
“报!”一名满身血污的探子冲了进来,”余将军,敌人从城外调来了大量的青壮,还有各类器械,现在正以大盾兵为先导,一步一步的向前压进!”
“果然如此!”余秀娥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些天的较量,对方的统兵将军可不是一个笨蛋,相反还精明得很,如果硬要说什么欠缺的话,那就是战场上的应变能力还差了一点,当然,这也就是相对于余秀娥这样的人来说的.”现在我们三个人,各负责一个方面,不要硬顶,记住,我们的任务就是拖,拖得时间越长越好,然后慢慢地往西城方向汇合,顶到天黑,援军没来,我们就跑路.”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地道.
张衡现在很气闷,也很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黎阳的这支军队,就这样与他死顶上了,据他所了解的情况,并州,翼州的两路军队,一路之上遇到的抵抗并不强烈,正在顺利的向着勃州进军,而勃州也正在准备着大撤退,每天海上的船只往来不绝,对于这一点,齐国人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对方是有退路的,却偏生死死的咬着他不放,弄得他现在虽然距离勃州城最近,但却可望而不可及,要是让并州翼州的郡兵先到了勃州城下,那龙镶军的颜面何存?可以肯定的是,只要齐国军队兵临勃州城下,必将不战而下.
皇帝或者不会在意是谁先攻下了勃州城,但龙镶军的大将军非剥了他的皮不可.
第一千三百七十二章:最后的疯狂(下)
张衡没有想清楚的问题,留守在大营之中的一员龙镶军将领现在却是明白了。黎阳城里的守军死守不退,并不是为了要为勃州的大撤退争取时间,而是要把他们这支龙镶军永远的留在黎阳啊。
大军已经尽数投入到了黎阳城内作战,便连为数众多的青壮也被张衡调去了城内充当人盾,苦力,龙镶军大营之内无比空虚,剩下的只是一千余在作战中受伤失去战斗力的伤兵,以及一些照料他们的民夫,医师。
至于守卫大营的士兵,连他在内,还有一百人。
现在,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视野中出现的黑压压的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一瞬间,他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脑子里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身边士兵的惊呼之声,将他从呆滞之中惊醒过来。
完蛋了!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三个字。
“结阵,防御!”下意识地,他大声的吼叫了起来,却浑然忘了,此时他的身边,拢共不过只有百余个能战斗的士兵。
惊慌失措的士兵中机灵一些的转身便跑,稍稍浑沌一些的在听到了军官的命令之后,下意识的向着军官靠拢,提盾举枪。
但下一刻,对面山呼海啸而来的逼人气势便将他们彻底给吓得清醒过来了。哗啦一声,勉强组织起来的一个小小的军队顿时崩散,士兵们四散而逃。
军官也终于明白这不是自己能抵挡的,与他的士兵一样,他转身便跑,一边跑一边抽出了箭囊之中一支特殊的箭支,拉弓上弦,正准备射向空中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异样的呼啸之声。
他回头,眼前尽是明晃晃的飞行的短矛。
奔跑中的百多名齐军士兵,绝大多数没有逃过锐金营的这一轮掷矛攻击,短矛飞过,将他们一个人的钉死在地上。军官的箭支没有射出去,他一个人拉在了身后,此刻身上插了数支短矛,弓和箭就躺在他的身边。
冲锋的洪流从他的身上无情地踩踏而过,一只只手伸过来,拔起了插在死尸之上的短矛,没有丝毫的停留,向着黎阳县城汹涌而去。
大军所过之处,龙镶军的整个大营变成了一片火海,所有的粮草辎重军械等全都淹没在了一片火海之中。整个大营,唯一没有受到攻击的只剩下伤员集中的那一个营区,幸存者们躲在这个小小的安全角内,看着冲天的大火和呼啸而去的军队,瑟瑟发抖。
当这股黑色的洪流远去之后,唯一的这个安全角内也混乱了起来,率先跑路的是那些在这里照顾伤员的民夫,接着便是医师,最后是那些还能动弹的伤员,到了这个时候,是个人都明白,战争失败了。再留在这里,只怕是性命难保。
能跑得全都跑了,只苦了那些身受重伤躺在那里的重伤员们,只能绝望无助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黎阳城内,张衡觉得胜利已经在望了。黎阳城内,照样是火光冲天,烟雾迷漫,拄刀而立的他仰头看着已经西斜的太阳,因为烟气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