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去不得,我们必须还要杀出一条血路才能回家了。”
荆湖郡城外,郡守曾琳迎来了自齐国退兵的程务本。
曾琳,楚国杨一和为相时期的老臣,年逾六十,是杨一和在政期间极为倚重的封疆大吏,数年之前,上京事变之中,曾琳见机极快,在杨一和倒台之后,立即便上书朝廷,表明了自己的忠心耿耿,总算是保全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官位。在当时,闵若英也急需要这样一个人作为榜样来标明自己得位的正确性以及人心所向,所以当时,曾琳还是得到了不少的溢美之词。再往后来,闵若英坐稳位置,想要替换曾琳的时候,却找不到这位的任何把柄了。
说他是杨一和的同堂,肯定是不行的,因为之前,闵若英自己都下旨表彰过他,而想在施政之上抓他的小辫子,却是根本抓不着,此人在荆湖有着极高的人望,无之奈何之下,这件事就这样拖了下来。
“程兄,一路辛苦了!”看着满脸疲惫之色的程务本,曾琳迎了上去,拱手为礼。
“曾兄!”程务本苦笑一声:“大楚立国百余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临了,还望君与我共渡时艰,卫护楚国。”程务本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道:“我准备在荆湖构建大楚第二道防线,需要曾兄的大力帮助。”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而且已经做了相应的准备,荆湖郡已经全郡动员,郡兵已经进入临战状态,但他们的能力,打打下手还行,指望他们克敌制胜,却是不用想了。而郡内青壮,我亦动员了起来,开始加固各府县城墙,构筑防线,只等程兄归来。”曾琳道:“说实话,我真不愿意看到程兄出现在我的面前。”
程务本却没有听清楚曾琳的最后一句话,“曾兄竟有如此战略眼光,居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那太好了,如此一来,程某便又多了几份把握。”
曾琳苦笑:“我哪有这个本事,让我治理一方,那我是手拿把拈,要让我参谋军事,那就是抓瞎了,我之所以做好了这些准备,实是因为昭华公主给我写来了一封长信,她言道程帅必然会率兵退至荆湖,甚至昭华公主还在泉州为程帅募集了军费数百万两,军粮数十万担,现在这些就在我郡库之内封存着。”
“昭华公主?”程务本脸色微变,昭华公主是大明的皇后娘娘,而大楚落到如此地步,背后却也有明国的推波助澜,此时听了曾琳的话,心中当真是酸涩无比。
“不错,不仅如此,昭华公主在泉州还说服了宁氏一族,程帅,我来为你介绍,这位便是宁氏族长宁知文,国有大难,宁族长率百余艘战只,上千名水手与泉州水师一部,一齐来到了荆湖,愿为程帅麾下马前卒。”
一直站在曾琳身后一名老者踏步上前,抱拳一揖:“泉州宁知文,见过程大帅。”
宁知文此人,一般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但程务本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位楚国最大的海盗头子的底细,听闻他率人来助,心中倒是惊喜万分,荆湖多湖多河,有这位精擅水战的大将,荆湖当固若金汤。
第九百五十四章:不如我们送他一程
一天的喧嚣和忙碌之后,荆湖郡城渐次安静了下来,前线的大败,早已经不是新闻,在最初的慌乱之后,现在的荆湖郡城反而平静了下来,程务本和他的数万军队的抵达,反而让荆湖郡的百姓吃了一颗定心丸。有这位楚国铁壁在,荆湖郡自然是能守住的。这便是最普通的老百姓们最为朴素的想法。
过去那么多年里,程务本坐镇昆凌关,二十万楚军便如同一条锁链一般,把整个东部六郡锁成了一块磐石,使得齐人莫之奈何。要不是皇帝换了一位东部统帅,东部六郡怎么会丢掉?对于高层的斗争,百姓们自然是不清楚的,他们只是知道,以前程务本当统帅的时候,大家是很安全的,后来程务本不当了,换了一个人,楚国就连年吃败仗,现在连东部六郡也保不住了。
如今东部六郡已然不保,原来是楚国腹地的荆湖郡立时便暴露在了齐军的刀锋之下,荆湖百姓最开始极是慌乱,好在有一位德高望重的郡守,在得到示警之后,立时便站了出来,组织郡兵,青壮,开始加固城墙,修筑一个又一个的哨卡,堡塞。一副胸有成竹莫样的曾琳,极大的稳定了荆湖郡的军心民心,使得荆湖郡没有出现大规模的逃离浪潮,现在,程务本和他的数万大军抵达荆湖郡,更是让大家松了一口气。
咣当一声门关上的时候,在众人面前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曾琳,在程务本面前却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手指头点着程务本的鼻子:“姓程的,你这样做,是取死之道,你清不清楚?”
面对着曾琳的指责,程务本一副了然于胸的模样,自顾自的坐在窗边的椅子上,伸手推开了窗户,欣赏着夜色之下,窗外那波光盈盈的池塘,那上面已经有几小片荷叶铺呈在水面之上,再过几月,窗外的这片池塘必然会被荷叶铺满,到时候粉的,白的荷花,会绽放在碧绿的荷叶之上。
“曾兄,你到是真会享福呢!临窗独坐,饮酒,赏花赏月赏莲叶,不亦快哉!”程务本指着外面,笑咪咪地道。
曾琳黑着一张脸,站到程务本的身前,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擅自撤退,弃皇帝安危于不顾,坐视齐国大军占领昆凌关,肆虐东部六郡,每一条,都足以让你死上一万次。”
看着被关紧的窗户,程务本的笑容慢慢敛去,凝视着曾琳:“曾兄,那你说,我该怎么做?去救皇帝,将这数万军队也葬送在潞州这个无底洞里?只怕曹天成曹云他们要笑得合不拢牙齿。没有了数十万东部边军,拿什么来守住昆凌关,守住东部六郡?就凭我这几万人马?到时候东部六郡守不住,反而又枉送了他们的性命。”
“这是态度问题。”曾琳冷哼一声,道:“皇帝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理他的死活,就算你在荆湖挡住了齐人随后而来的侵扰,他会记你的情么?就算他知道你做得都是对的,但单凭你不理会他的安危一条,你就已经死有余辜。”
“皇帝与大楚大半壁江山相比,我选后者。”程务本抬起了头:“就算皇帝没了,但只要守住荆湖,便能守住半壁楚国江山,皇帝有后,楚国可以再立一个皇帝。”
听着程务本随随便便的就说出这些话来,曾琳不由苦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