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此时此刻的时空已经感觉不了生命,这里分明成了他灵魂的暂留地。
他就那样看着黑影直扑过来。
大魔法使会有后手的,当然会。轮不到自己,当然轮不到。
就这样吃软饭吃下去吧。
就像所有的废柴、笨蛋、蠢货一样,再努力都抵不上天赋,是吧。
黑影不顾一切地穿刺过来。
从被柳真救下到现在为止,文承一直在疲于奔命,很无奈的。
除了苏濛一如既往地关心他以外,没有人在乎他。
柳真一直在笨蛋笨蛋地叫他,桥松叔叔不理他,几位匠师没有教他的兴致,就算是李贺、扶苏这样的英灵也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时间。
大家都在忙,没有新手村,没有低级怪物,没有低级对手让他慢慢踩上去,就和这现实一样。
敌人从来不会等待我们,世界不会给你喘息的空间,初生的婴儿从第一天起就展开了赛跑。
文承就那样看着柳真印出几道红纹,不知道是什么,或许也没资格提问。
真是可笑。
那么,我是来干什么的
一直为了柳真的任务而隐忍,为了张锐海而忍住鄙视他的心绪。
谁在乎过我的感受吗
当然没有。
当然,我也不需要
文承露出一丝哼笑,那不过是弱小的倔强。
就这样一直躲在大魔法使后面,忍着她的傲娇脾气,然后为她出谋划策好了。
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
就算什么都没用,也该有小小的倔强吧。
所以,如果说要证明什么的话,就是现在了
文承大步跨到柳真面前,从回路的最后一个单元呼唤出一个银色的圆盘,一瞬间,圆盘根部连上了男孩的回路,发出斑斓的白光。
嗖的一声,狂风掠过一般,黑影窜进了圆盘,剩余的部分连着张锐海的肩膀,像被橡皮黏上一般动弹不得。
「这是」张锐海大惊,「锅盖」
妄念绽放只不过是一瞬,面对接下来的处境,文承恢复了镇定。
「是啊」文承苦笑,「本来想着留作挡机械犬的后手,没想到竟然对你的黑影有用。」
「笨蛋,你什么时候」柳真刚回过神来,突然面露微红,乖乖躲到文承身后不语。
大约是偶然出现的少女心绪罢了。
「苏濛教我空间防御的时候,我想着还有一个单位能不能用上,」文承回头笑,「而且锅盖直连我的回路,想必持续时间会好很多了。」
他看了看镜片,回路很快从50跌倒40,短短十几秒,竟然跌去10虽然消耗源于呼唤和连接,但维持光纹的把握也不是很大的样子。
文承掩藏掉最后一丝不悦,故作镇定地说,「张锐海,这个锅盖的空间是单向的,你的手已经抽不回来了,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断开你的手,要么乖乖钻进锅盖,然后在高空变成一个火人。」
「我还轮不到你嘲笑」张锐海大喊,脖子赤红,他猛地断开手臂的黑影,肩部喷出红黑交杂的汁水,面目狰狞,发出痛苦的嘶喊。
文承愕然,张锐海又将左手取出怀中的手枪,快速扳下击锤,「砰砰砰」地朝文承连开十枪。
文承快速举起锅盖,几发子弹擦过,几发被锅盖吸纳,一发刺进了文承的右肩骨。一朵血红的花在空中绽放,文承忍痛用右手取出光纹枪,用力扣动扳机,却发现自源空空如也,发出咯哒咯哒的哑声,锅盖的光纹跟着消散。
痛觉如潮水般再次袭来,无论是身体内外都在承受无数刀割和锤击,最大的疼痛仍然源于心口,他捂着心口努力睁开眼睛,发现张锐海从一旁的桌底下取出另一把手枪,扳下击锤,枪口的火焰喷涌而来。
眼前出现一个红色的身影。
第三十五章 罪责承担
「第三序列」柳真大喊,一道薄薄的晶体出现,挡住了两发子弹,又被第三发击碎。
「接续斜向」少女以极快的速度喊,一道斜向屏障拨开了四发子弹,接着粉碎为雪片。
「焦点跟随」四枚纷飞的子弹在毫厘之间被空气中的震爆拨开,纷纷折向一旁。
「环境解除」柳真再喊,空气再次流动起来。
「焦点跟随」几发红色的爆炸在张锐海的右肩绽放,他的旧伤口被烧焦,血水在新伤口上不断喷溅,令他发出痛苦的嘶喊。
「接续」柳真不断呼出愤怒的爆炸,张锐海的左臂被炸断,哑火的手枪跟随断臂掉落在地上。
「再续」柳真发出锐利的喊声,张锐海的左右膝盖纷纷炸断,应声倒在血泊里。
柳真深吸一口气,不再继续,周身散着白色的硝烟,冷漠地瞪着将死的青年。
戴着眼镜的面庞却忽然止住了狰狞,转为苦涩的狂笑。
「说吧,」柳真说,「伤口都被我烧焦了,你的血很快会止住,我不会让你死的。」
「哈哈哈不过是和那帮人一副德行罢了。」四肢已断的张锐海躺着狂笑,像蠕虫一样挪到柱子旁倚着,努力抬起头,「接下来呢是要扇我巴掌吗」
柳真不语,别向一旁。
如果这样一直僵着可不是办法,文承皱眉,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的呼啸声。
时间是六点四十。
柳真回望过来惊到,「导弹」
「哈哈哈哈,」张锐海大笑,「没想到你们也只是棋子罢了。」
「不然,」文承说,「不要把困难当成社会对你的恶意。」随即看向柳真。
柳真点头,朝外走了几步,烧穿一片黑纱,盯着空中的火团大声喊「焦点跟随」
随着高空的三次爆鸣,空中放出一道礼花。
文承说,「你看到了,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如果你不说出来,我们就一直这么陪着你。」
「至于吗你们」张锐海冷笑。
「至于,」文承平静地指着柳真,「因为我和她都有要保护的人。」
张锐海不语,头无力地耷拉下来。
「你的摧毁欲有多少,我的保护欲就会更多。」文承接着说,蹲下来和张锐海平视。
「锐海,」文承这样称呼他,「就和你的父亲母亲一样,他们选择死,或许是出于对你的保护吧。」
「保护」锐海面露哀伤,「都撇开我走了,这叫什么保护」他接着说,「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
「虽然我知道的没你多,」文承耸肩,「不过根据我的调查,你父亲在死前与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你本可以不带任何负担地重新上路。」
张锐海不答,看向一旁颤抖起来,半分钟后说,「你们问吧。」
文承问,「幕后主使是谁」
「给我资金和技术的是谷狗一个离职的工程师,具体姓名他没说。」张锐海答。
柳真走回来追问,「丧尸哪来的」
「不知道,定期就会有新的过来。」张锐海说,过了一会他摇头,「这样的基地还有很多,你们打不完的。」
「那个工程师长什么样子」文承问。
「稍等我想是穿着」
「呲」空气被撕裂的声音。
东方划过一道闪电,张锐海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