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流出了大量的鲜血,肯定是活不了了。被攻击者手中握着纯白的巨剑,攻击者握着一把匕首,腰间悬挂一本书,看起来是《战神典》,是阿塔克神甫们随身携带的物品。它在几千年前曾是重要的仪式必须品,现在则只是当做神甫身份的象征了。
“神甫杀死战士……”伯特困惑地眨着眼睛。
他的血色巨剑忽然开始不断颤抖,铮鸣,嗡嗡声不断响起。伯特努力平复剑灵疯狂焦躁的情绪,用手轻轻抚摸剑柄上的红宝石,希望可以让它安静下来。
“这里有几行字。”杰斯当意识到画框旁边的墙壁上镌刻着一些阿塔克文字。
“勇气的巴兰兹亚殿堂——十之三”
“捅进他的胸膛,需要很大的勇气,不过我还是做到了。森林蒙羞了,因为它们看见我所做的背叛之事,而且这又是那个人妻子的居所,哈,真是有意思,为了我的计划,他只好牺牲了,可怜——亚历克斯,95年5月,计划开始的第一个年份。”
“亚历克斯真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我一下子就找到他所存放之处了。我的朋友,你将剑刺进了我们共同朋友的后背,这就是你所说的‘勇气’?——拜伦,95年7月,将亚历克斯的计划搅得天翻地覆的目标已经完成了十分之三。”
“又及,‘巴兰兹亚’的意思是虚幻——拜伦,97年2月,垂死时予那些后来的冒险者。”
利尔和杰斯当面面相觑:“……信息量略大。”
“亚历克斯……拜伦……”杰斯当喃喃着这两个名字,“95年……97年……是2095年还是4095年,不搞清楚这个,根本无法了解这些文字的意思。”
“……拜伦·海安法斯。”利尔低声说道,“拜伦·海安法斯。听到了吗?杰斯当。”
“叫拜伦的又不止我祖先一个……”杰斯当嘟哝,“有可能是艺术家拜伦·阿尔纳,神箭手拜伦·坎多拉,预言家拜伦·海尔根……”
“说的不错……但你要记得亚历克斯·科尔贝克,也是上一代的‘预言之子’。”利尔提醒杰斯当,他觉得这些文字、这座殿堂,绝对和上一代预言之子,也就是1090年至1094年那段入侵魔族时涌现出的救世主有关。
“你认为著名的大公爵亚历克斯会干这些文字与图画所描述的那种堕落的事情?”杰斯当反驳,“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他的势力遍布这个世界。”
“但拜伦·海安法斯却会干这种事情。”利尔笑笑,“颠覆别人的计划,正是你杰斯当的好风格,看来你继承了你先祖的优良品质。”
“谢谢夸奖,但我还是觉得那描述的不是我们的先祖。根据这上面的记载,我觉得那‘亚历克斯’更像是一个卑鄙的死灵法师。”杰斯当耸耸肩。
“基哈沃肯定知道,他也许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活了几万年……”利尔说道。
“他也许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现在应该在英灵殿或者众神之巅边看我们争论边吃夜宵。”杰斯当说道,“事实上,我还有更加重要……”
他的说法忽然被剑灵所打断了。
“伯特……向前……去你所要去的那扇门……”剑灵吃力地戾啸,似乎在透支运用灵魂力量,“红的门属于你,紫色的门属于杰斯当,绿色的门属于利尔……往前……记住……和那镌刻的字一样,‘巴兰兹亚的意思是虚幻’。”
伯特神色一沉:“看来我们是不得不去了,走吧,利尔、杰斯当。”利尔和杰斯当向前一步,三人对视一眼,都微笑了一下,鼓励对方。
“二王子殿下。”伯特走向拉罗夫,“我们必须要去宫殿内部走一趟,那里绝对会有我们意想不到的财富……这是我们必须执行的任务,殿下。”
“一路顺风。”拉罗夫用力握了一下伯特的手,如果不是他们的护送,或许自己早就已经葬身恶魔腹中。就算没有被恶魔吞食,也要被自己的亲哥哥所杀死。因此,他现在是相当地感谢三人,他觉得伯特他们确实有能力,将来可能是他重建势力的中流砥柱。
伯特毅然转身,走向了红门,推开它。利尔和杰斯当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
绿门里面很暗,利尔慢慢往前走。但随着他步子往前迈,他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再也无法拉回来了。两边是茂密的树林,他正走在一条泥泞的小路上。他内心的回忆忽然被勾了起来,那是一段他不愿去想的回忆。
他抬起头,一棵松树将枝叶在他头上轻轻晃动。他的心猛然抖了一下……面前这棵树和回忆中的树重合在了一起,回忆中,小时候的自己正在树上攀爬。两棵树的外貌没有一点不同之处,这就是他小时候喜欢在上面玩闹的松树。
“不可能。”利尔用力摇头,向身后看去。
身后是一片寂静,十几栋房屋在山坡上星星点点,那是一座小村子。村庄外面围着一圈低矮的木栏,有些黑色的影子正在木栏旁边巡逻。
他的心忽然被揪紧了,这和记忆中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出入。
“村子从今天起被戒严,任何人不得出入村子。”
“求求你们!我们要出去寻找医生……寻找粮食……求求……”
“封锁,隔离。”
随后便是血染草地。利尔清晰地记得,那棵大树下,十几名村民跪在地上,向高傲的骑士苦苦求情,希望他们能给村里带来医生,治疗好瘟疫。但骑士一脚就踢碎了村长的腕骨,然后拔剑刺死一名挣扎着想要拿起草叉反抗的农夫。
“绝不可能的,这里不会是我的家乡……”利尔退后一步。
但就在他移动的一瞬间,他看到了一间小房子。他的身、心,从头到脚都冰冷了。他根本就无法再动弹,记忆,千丝百缕,从深深的从未触及的地方中涌了出来。那是他家,他以前的家,充满了他十一年笑声的屋子。
屋子前面还有一口井,井!就是那一口井,带来了噩梦!噩梦!一个个村民扭曲着死去,嘴里呕出绿色的鲜血。那是瘟疫,疾病!折磨着利尔和他身边的所有人。
在那个屋子里……从前的利尔被关在家里,他也感染了疾病,但远没有那么严重。他的父母拖着沉重的身躯,带着驱散不去的恶疾,采回了草药,将那点救命的草药全部制成药物喂给了利尔。那时候村里的田地已经没人去耕种了,也没有猎人去捕猎了。村子里只有利尔还有肉吃——直到他知道那肉是从哪里来他拒绝吃时!
地狱一样的几个月,利尔在那间小屋里疯狂。眼睁睁看着父亲倒下,然后抽搐着,蜷缩成一具又小又干瘪的尸体,绿色的鲜血从他父亲的身体里冒出来,不断地汇成诡异的血泊。
消瘦,浑身是伤的母亲背着利尔,乘着夜色悄悄跑了出来。她的脚步很有力,虽然她的腿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