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长弄下去!”刘大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身也是一个血人样,不过还好,身上的零件倒是一样没少。
“大棍子呀!预备队都压上来了吗?”蒋浩然并没有理会刘大昆的话,难得跟他和颜悦色地说道。
“全部都压上来了,我们的伤亡已经近半了,如果今天鬼子还组织一次进攻的话,只怕还真不好说了?”刘大昆有些丧气地说道。
“把伤兵都撤下去吧,局势还没有到要牺牲他们的地步,如霜,给严盼下达命令,马上撤出北门,一半增援南门一半增援西门!”蒋浩然故作平静地说着。南门的局势都这样了,西门就更不用说了,奉新的日军已经撤回去了,估计短时间鬼子也组织不起兵力三面围攻。
“军长,让我们留下吧,我们要给旅长报仇!”
“让我们留下吧,求求您了!”
蒋浩然的话刚说完,两边的伤兵顿时就纷纷哀求起他来。
“报仇?你们说给谁报仇?”蒋浩然顿时紧张起来。
刘大昆咬了咬牙,一声不吭地往前走了几步,把地上的一块白布掀了起来,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断了一条左臂的将官,眉心上有一颗鸟蛋大的血窟窿,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一看就是被人小心地擦拭过了,神情却好像安详地睡着了一般,赫然正是第六师的少将旅长李志华。
蒋浩然心里又是一阵绞痛,这感觉就像当初李昌死的时候一样,让他有些透不过气来,眼睛一闭,眼泪就不自觉地往下流,这个李志华从打鬼子的野炮联队开始,蒋浩然就非常看好他,绝对的一员猛将,又不乏敏锐的思维,是六师最好的师长人选,没想到就躺在这了,让蒋浩然如何能淡定得了。
“好好好!死得其所,没有给我们李家丢脸!”野战医院院长李水清颤颤抖抖地上前,一脸惨白却又毅然决然地说道。
“你,是他”蒋浩然突然觉得心底发凉。
“不错,我就是他的父亲!”
蒋浩然顿时无语,所有人都顿时无语,还真没有人想到李志华居然是他的儿子,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让蒋浩然为之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劝慰。反倒是李水清自己说道:“军长,你放心,我不难过,我为有这样的儿子骄傲,我有四个儿子,到今天,最后一个也先我而去了,他们都是死在战场上,为国捐躯,我没有什么好难过得李水清看似平淡地说着,两行浊泪却无声滑落,谁能想象得到,这个迟暮的老人此刻心里该是怎样的惊涛骇lang。“满门忠烈”!是一个让人肃然起敬、热血沸腾的词语,但这个词语承载着家人多少的痛苦和煎熬,多少的血和泪,恐怕没有人认真地想过,而日本鬼子对中国的这场侵略战争,到底造就了中国多少这样的家庭,恐怕也无法统计。
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渐渐来临的暮色里,没有夕阳,但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比夕阳更红的火焰。
第二百一十九 比窦娥还冤
夜晚来临之前,日军居然没有再发起攻击,西面的101师团反而潮水般的退了回去,南面的104师团却开始向西运动,保持着对南昌形成的包围态势。
蒋浩然知道,许彪已经开始对高安发起总攻了,日军为了不腹背受敌,只好将101师团撤回去守高安,这样一来他们的压力顿时就减轻了一半,而且日军并不善于夜战,晚上应该不会再发动进攻了,这也为自己的计划提供了有利条件。
重庆行营,委员长官邸。开了整整一天的军事会议,到晚上十一点多,委员长终于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官邸,虽然前方的战局正按他的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就要迎来抗战以来最大的一场胜仗,足以打破日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但他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得十分欣喜,更多的反而是失落,一种无可言状的失落。
“委座”王世和跟在委员长的身后,看委员长准备进屋了,期期艾艾似是有话要说。
“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还是算了吧,如果他心里真的没有鬼,怎么不跟我解释一番,抛开领袖这个身份,我毕竟还是他叔叔吧,有什么话不好说?可你看看他哼,自作孽不可活!”委员长说着就拂袖往里走。
“打令,你回来了!”夫人一袭紫色的旗袍从屋里出来,肩上还披着一件羊绒坎肩,手里拿着一个皮质的小坤包,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嗯,现在还要出去吗?”委员长的情绪并不高,发出一个鼻音,随口问道,“还出什么去呀,我正打算去找你,现在你都回来了!我跟你说,在浩然的这件事情上你绝对大错特错了!”夫人放下坤包,脱下委员长披在身上的呢子大衣说道。
“你都知道了!”委员长说着就看了一眼王世和,他知道夫人正在筹备妇女工厂和战时学校的这些事情,都没时间管这些战争上的事情,只有可能是王世和将这些事情告诉了她,从王世和躲闪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浩然是什么?那是不世的将才,就不说日本人对他恨得有多么咬牙切齿,单在党国恐怕都要遭多少人妒恨?可你倒好,单凭一个周志文的一面之词,就断定他是‘那边’的人,你就没有想过,这可能会是日军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给浩然下的套吗?”夫人说道。
“这个问题我不是没有想过,周志文的事我都可以当是敌人的反间计,可这谜语的事、白公馆的事、基地水都泼不进的事,你怎么解释?”委员长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没好气地说道。
“这谜语根本就是一个无稽之谈,你觉得以浩然的聪明才智,如果他是‘那边’的人,他会留下这么一个把柄给你抓吗?白公馆的事浩然的确是做得有些孟lang,甚至可以说没有将你这个委员长放在眼里,可你反过来想,就你那外甥俞济石干的事也不至于比他小吧,还有这戴笠的儿子干的这些恶事,你也不是不知道吧!为什么你都能容忍,还不是他们都没有沾上‘那边’的嫌疑,你就可以纵容到底。事实上通过这件事情,恰恰可以看出蒋浩然根本就没有一点政治头脑,也没有一点‘那边’的倾向,你想,戴笠是什么样的人他能不知道吗?如果他自己身上不干不净的,他会轻易惹上这样一个人来与自己为敌吗?你以为他是不将你看在眼里,但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仗着你是他的叔叔才敢这样做的?但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