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与他在一块儿,我便知足喜乐,我我绝不会纠缠于你,但我只求你不要逐我走。”
她是个爱做梦的姑娘,追逐梦境,举止固执,恐怕也是个疯子。
她容貌出众,本该颠倒众生,但她却总将自己放在卑微之处,去仰望那些遥不可及、心有所属之人。
她忍让、心软、受尊严与道德约束,不会强求,但却痴迷其中。她有些疯,有些蠢,有些顽固,但她一直都是如此,从小到大,无论身份地位如何变化,她都不曾悔改。
她因此是平凡的,却也是可敬的。
她不应受到惩罚。
飞蝇说道:“我有喜爱之人,与你一般,此生无悔。”
李书秀暗自心痛,说道:“是那位雪冰寒姑娘么”暗想:“你刚刚还说凡俗之情,对你无关紧要,为何又”
飞蝇叹道:“正是她。”苦思片刻,说道:“我也不知这情感如何而生,我探遍经脉,感知真气,却仍不明自己因何对她深情不悔。我仿佛与她连在一块儿,命中注定要铭刻心中。”
李书秀以极低极低的声音念道:“不要紧的,我我只想远远跟着你。”
飞蝇在她眉间轻轻一点,李书秀一阵晕眩,紧闭双眼,暗想:“他想强迫我忘了他么”
飞蝇说道:“我将剑灵融入你体内,从今往后,不论你在哪儿,不论你遇上什么危难,我都能立时感知,从而找到你。”
李书秀心脏狂跳,面如红霞,说道:“你你这么做是愿意”
飞蝇说道:“我还有极为重要之事,须得再离开一段时日,但此间大事一了,我便回来陪伴你,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回报你的深情。”
李书秀惊呼一声,忙道:“我我怎么配你不必如此,你如此喜爱雪冰寒姑娘,当与她在一块儿,我不要紧的”
飞蝇黯然说道:“她是大有缘法之人,生性超脱,迟早会与我分离。阿秀,你信得过我么”
李书秀欣喜若狂,哪里有半分不信但想起他与雪冰寒的情感纠葛,又深深替二人难过。她咬牙道:“苍鹰哥哥,我等你。有你今夜这几句话,我便是立时死了,也”
飞蝇不让她多言,在她唇上一吻,随即遁入天际。
李书秀恍恍惚惚,触摸嘴唇,霎时哭成了泪人。
飞蝇来到一座山巅,见到两个身影,一者巨翼多臂,一者笑容悲苦。
那是蛆蝇来找他的故友,飞蝇也不想阻拦。
非天说道:“蛆蝇,是时候了,古妖齐聚,神人或堕或亡,你可以出来了。”
蛆蝇哈哈大笑道:“想不到,万想不到,为何山海门会与咱们混迹一块儿”
非天指着太乙说道:“早在妖与人共居乾坤之时,他便是咱们的同伴。有他在此,山海门不足为惧。我全数计策谋划,也皆是与太乙兄弟共同商议而得。”
蛆蝇说道:“如此甚好,甚好。”
他陷入死亡般的沉默,良久说道:“永别了,飞蝇。”
飞蝇感到这妖魔心中的悲哀,随即撕心裂肺的剧痛传遍身躯,蛆蝇使出他的本能与邪法,终于要破茧而出,羽化成魔。
飞蝇的功力飞速消亡,他无可阻挡,无能为力,正如当年的金猴。他身形一晃,逃也似的离了这山峰。
非天想要追赶,但太乙说道:“蛆蝇定能成功,让他二人独处吧。”
非天笑道:“是我思虑不周,当让他二人最后交谈交谈。”
飞蝇上天入地,穿云破风,发了疯似的奔跑,他似乎想借着狂奔,消减那痛苦,延缓不可避免的死亡。
蛆蝇厉声叫道:“你挣扎什么你还不死心我本对你有一丝怜悯,但你如此顽固猖狂,那我便不容情了”
那剧痛增长千倍,飞蝇从空中失势,落在茫茫沙漠之中。他终于恐慌起来,他感到孤立无援。
一双坚定的手将他扶了起来,他看清那人正是赤蝇。他心生感应,终于找到这儿来,迎接他无法逃避的使命。
飞蝇惨声道:“徒儿你走吧,你还年轻你不必”
赤蝇很是平静,他道:“师父,我都知道了。你放心,你死不了。”
赤蝇想的很明白。
他本是一只卑微无用、受人嫌弃的苍蝇,地位低下,无亲无友。直到有一天,他在战场上浑水摸鱼,东跑西蹿,于是他遇上了师父。
他向这位大侠拜师,大侠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不将赤蝇当做苍蝇,而视他有如儿子。
他度过了人生中最快活的几年,他见到了自己梦想的曙光,因为师父,他与母亲重逢,有了许多朋友,当上大官,享尽富贵。
可以了,他早已知足,他已经获得太多了。
如今他的师父,他的恩人有难,赤蝇觉得,他应当替他受罪。
这与其说是牺牲,不如说是莫大的荣耀。
是他最佳的归宿。
赤蝇按上飞蝇的脑袋胸口,运起白面法师的降魔法门,他听见了妖魔的怒吼与痛骂,他在喊:“你你是白面你想不到你竟阴魂不散你追逐了我千年你你住手,住手”
赤蝇如被抛入巨海,身不由己,随波逐流。他脑袋仿佛撕裂,厉声惨叫,双足一点,转瞬间已掠过大漠。
他自身修为不足,实无把握制住这妖魔,随时会被夺去心智,他要将他远远带走,带到无法祸害师父的地方。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许久,或许有好几天,或许有好几月,终于在某处停下了脚步。
他见到非天站在面前。
非天疑惑的问:“你是谁找我何事”
蛆蝇咧嘴笑了,他已夺取了这躯壳,压制住了那捣乱的少年,最终找到了故友。
飞蝇死了么
但那无足轻重。
蛆蝇说道:“我已了断纠葛,走吧,去找咱们的神。”
非天愣了愣,旋即面露喜色,点头道:“你是蛆蝇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本卷完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最终卷太乙真仙:
===一 点樱桃·如梦如真===
太乙的梦境诡异至极,但他早习以为常,甚而深以为乐。他与常人感知不同,常人感到痛苦之事,他为之沉迷,常人闭而不及的疯狂妄念,他求之若渴。
常人畏惧黑暗,畏惧鲜血,畏惧利刃,畏惧死亡,畏惧妖魔,太乙却甚是麻木。
因而他做的那些血淋淋的噩梦,却令太乙如蒙天启。
他想要永远陷入这样的梦境,探究这样的世间,窥尽其中奥秘。
他年幼的时候,天地间充斥妖魔,族人与妖共存。常人苦之,誓死为战,往往生灵涂炭,常常求神祭祀,以求天灾不至。
世人愚昧无知,向神祷告,又有何用不如好好求求那林中的妖吧。
有一妖魔,嗜好吃幼儿,太乙被族中巫者灌入迷幻草药,带到妖魔山洞之外,充当祭品。
那巫者便是他的母亲,她想让太乙少些痛苦,那些蛮子,居然也有人情,太乙嘲笑她们,既然已有杀心,何必三心二意
那妖魔叫“邪垂”,体态庞大,长脖如蛇,它并未杀死太乙。它当时头疼欲死,太乙呼呼哈哈的大笑,缓解病症,舒畅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