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巾帮他擦了擦后背,这才匆匆到了产房门口,探头对冯老爷子说道,“爹,您快去给微微买一碗馄饨皮。”
“馄饨皮儿”
那怎么行
冯老爷子拧了拧眉,正要说什么,便见冯念无奈道,“是微微自己点的,就让她吃这个吧,最起码能吃几口吧”
冯老爷子出去,招呼了一声郑护,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继续守在产房门口。
郑护得了命令,撒腿就往外跑,很快便拎来了两碗馄饨,两碗粥,还有几个包子。
仅仅半个小时的时间,产房里的林微冷汗如雨下,感觉到肚子一阵儿强过一阵儿的坠痛,人都快有些迷糊了。
冯念喊了她几声,才见她扭过头来。
“我喂你。”
见她手抖得厉害,冯念舀起一勺子馄饨皮儿,递到她嘴边儿。
林微觉得难为情,可手抖着,她真就没那能耐自己吃。
吃过东西,林微便闭上眼睛,手里死死抓着一条团起来的毛巾,极力忍着疼到骨子里的痛,呼吸越来越重。
冯念把吃剩的东西给了老爷子,回答了几个他提的问题,便又进了产房。
“呜”
林微实在没忍住情绪,扔掉毛巾,捂着脸,无声哭起来。
疼
冯念除了安慰她,轻抚着她的额头,再也不能做出更多。
见她哭,眼眶也忍不住红起来。
“微微,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林微崩溃痛哭,“为什么比生拂晓还痛我不生了不生了”
“好好好,咱不生了,不生了”冯念抱住她,眼泪差点掉下来,“你别激动,咱不生了啊”
林微已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哭得不能自已,“唐慎呢唐慎呢他为什么不来是不是我死在产房里,他都不能来”
从怀孕到现在,她没有他的消息
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可他是知道她怀孕的啊
林微捂着眼睛,泪水顺着手间的缝隙,迅速掉进发间,直至不见。
看着病床上的脆弱无助的林微,冯念心疼的同时,又火气冲天,到底什么重要事儿能在妻子两次生产都不在身边
“微微微微妈在呢,你别哭了你外公也在,郭先生的儿媳妇也在呢”
说着说着,冯念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丈夫在产妇生产时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没人比她更清楚
那医生见冯念势弱,赶紧板着脸跟林微讲了情绪激动对孩子的影响,硬生生地将她的理智拉回来。
下午三点,备受煎熬的林微宫口开至七指到八指的样子。
那医生检查完,皱眉对冯念轻声道,“羊水还未破,待会儿可能要”
“我知道,再等等。”
冯念回答完,便又回到了林微身边,低声跟她讲以前生唐慎时候的经历,见林微似乎不愿提及唐慎,便赶紧换了话题,跟她讲第一眼看见拂晓时,是个什么感受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林微渐渐也能听进去几句。
冯念爱怜地给她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慢慢道,“你是不知道,拂晓刚长牙的时候,我和你外公有多高兴,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指给孩子磨牙”
要不是卫生问题,他们可能真这样做了。
“她咬过我”林微破涕为笑,眼里有些怀念,“还被我打了”
虽然那打的力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妈,你喜欢拂晓的吧”林微眨眨眼,将眼里的水汽眨掉,嘴角也翘了翘。
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家小丫头呐。:
第一千四百三十四章 五点二十分
她这话,冯念没接,转而道,“妈第一喜欢你。\\
林微瞪大了眼睛。
“第一次见你,妈就想你当闺女,你比妈想象中的闺女还要好”冯念嗓子有点酸涩,“后来,我觉得你当我儿媳妇才好呢,这样就不用嫁到别人家了”
可是,这个儿媳妇当得太苦了。
冯念忍不住抬起头,看着产房雪白的房顶,抑制住自己的眼泪。
下午四点,林微宫口开至八指。
那医生询问冯念意见,“其实这个时候,可以把羊水捅破,开始生产”
“您看,要不要现在就”
产妇痛的快没力气了,要是再等下去,她怕这孩子出生不会顺利。
见冯念犹豫,她指了指林微道,“也不用着急,再给她吃点东西,好攒点儿力气。”
说完,俯身在林微耳边问她,“要不要上厕所”
上厕所
林微眨眨眼,迷茫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不由点了点头。
然后,就见医生拿了一根导尿管,“刚才你宫口已经开到八指,其实越到后面,宫口开的越快,为了避免把孩子生在厕所,就用导尿管了。”
林微茫然地点点头。
其实她现在已经痛的几乎没有旁的什么感觉了,很多事儿也就无所谓了。
冯念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柔声道,“知道你不想吃别的,那就吃点儿糖吧,还是你以前给我买的”
四点半的时候,林微宫口开至九指,撕裂般的痛毁天灭地般侵袭而来,她失声尖叫
凄厉的声音,没什么阻碍地传到产房外面冯老爷子的耳朵里,瞬间让这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老人弹跳而起。
这是要生了
此时,林微羊水破开。
那医生严肃盯着林微的眼睛,“等会儿听我的,呼吸不要乱要你使劲儿的时候,你就使劲儿。想想第一胎生产时候你怎么做的,这次也是一样。”
林微胡乱点点头,鬓边散乱的头发黏在脸颊上,显得极为孱弱。
她望着医生的眼睛,乌亮水润的眸子里满是决然,慢而艰难地表达着自己的诉求,“如果生产期间有什么问题,一切以孩子为重。我的孩子,只只能听我的,无论是谁,都无需听从”
那医生看她一眼,“大人孩子我们都会尽力保全,别怕。”
林微坚持,“医生”
“好。”那医生见林微眼里湿润起来,心里一软,点了点头。
五点,林微宫口全开。
除了医生的指挥,她再听不进任何话,机械地呼吸,机械地用力。
冯念握着她的手,喉咙紧张地不停吞咽着。
嘴里念念有词。
细细去听,便知道她这么一个无神论者,在求着八方神明,让林微此次生产能够顺利。
“啊”
林微身子绷紧,猛地弯起一个弧度,张着嘴,努力呼吸着。
又一波疼痛袭来,林微眼睛都要暴起了,“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我有拂晓就够了,不要多的孩子了不要了再不要了”
最后一个字落地,身体像是滚水里的虾子一般,几乎弹跳而起。
产房里的人按住她,大声打断她的话,才堪堪将她乱掉的呼吸给扳正。
而此时接近首都,飙车一般踩着油门的唐慎,心里一阵又一阵地缩紧着,耳边仿佛出现了幻听,满脑子都是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
车里的青年司机几乎已经成了死鱼,面对唐慎凶狠而又低气压全开,浑身几乎弥漫了浓厚黑气的样子,再不敢要求休息。
当小汽车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