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一句。

彭校长知道井建民的父亲早不在人世了，所以，对井建民这句话，有些不自在。他说：“这个，不敢当，言重了。这个食堂的装修，学校研究了好几年，早有工程队得到消息，上个月还有省城一家大装修公司的老板，提着0万现金找来，我坚决地给顶回去了。现在，我把工程给你，你一定要把工程干好，质量上别出差子，让师生满意，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井建民在回家的路上，一直在想着彭校长的那句话：“……提着40万现金来找来，我坚决地给顶回去了……”彭校长为什么这样说？还要把0万这个数字说得这么具体？是暗示井建民送钱？还是无意间说出来的？

井建民在这方面没有经验，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躺在炕上，把脑袋想疼了，也想不明白。

对了，白霞见多识广，这事何不问问她？

井建民担心白霞正和老公在床上办事儿，所以，只发了一个短信：“白姐，明天去康达大厦看羊毛衫好吧？”

白霞很快就把电话打回来了。

“你老公不在？”

“他，又出差了。”白霞幽怨地说，“你怎么还没睡？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想你了呗。”

“想我就来一趟。别来虚的。”

“去就去。”井建民说着，也来了劲，白霞的声音娇滴滴的，让井建民听着痒痒。井建民看看表，才晚上9点钟，打个出租去县城，也就半个小时就到了。

井建民穿上衣服，出门叫了个出租，一路飞驰到了县城。

白霞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衣纱裙开门迎接井建民。

进到屋里，井建民上下打量她：“你穿白的，特别好看。”

“是吗？”白霞原地转了一圈，摆了个造型。

白霞问：“说吧，来找我有什么事？”

井建民见掩饰不住了，便说：“其实这事也不打紧，电话里也能问。就是这样，我一个朋友给市里一个大局做一项工程，那个局长说：‘有人提着0万现金找来，被我推拒了。’还说，‘这个工程给你了，初步没问题，等报主管副市长那里批了，就成了。’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朋友问你？”白霞有些疑惑。

“是的。”

“你替他问这事干吗？”白霞说，“我感觉不像。是你自己遇到的事吧？”

井建民只好承认，把事情说了一下。

白霞说：“领导说话一般没有随便说的意思，从领导嘴里出来的话，都有意味。这个彭校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你给他送0万，如果不送呢，过几天就会告诉你：书记不同意。”

“噢，”井建民思忖着说，“看来是这样。可是，我哪来这么多钱送礼？”

“你觉得这个工程能挣多少钱？”

“装修嘛，尤其是给公家单位装修，利润较高，一般会达到40%的毛利。这个工程预算0万，也就是90多万毛利。”

“90万，给0回扣，也不算多。这个彭校长不算黑。”

“0万？万我也拿不出来。”

“你拿得出来。”

“我拿不出来。你开什么玩笑。”

“你的山参，你忘了？”

“山参怎么了？给你了。”

“我说过，太值钱了，我不敢要。我送医药公司鉴定，人家定出15万的价钱，要收购。后来，有一个人想送给县委书记，便出0。我正想跟你商量，出不出手呢。”

“为什么不出手？出手。”

“黄金有价玉无价。人参也是无价的，遇到需要的人，说多少就值多少，兴计一百万也有人要呢。”

“算了，出了吧。”

“那好，我就跟他讲，让他明天早晨把钱送来。”

白霞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老柳呀，我是白霞。……对，你等急了，不好意思。我跟表弟商量了，表弟说，人家有用，就卖给人家，也算帮忙积德了……不用谢，买卖嘛……明天一早，你把钱送我家里，表弟来取……好，好，再见。明天见。”

白霞放下手机，说：“搞定，0万，明天你带走。”

第111章 老柳的苦衷

老柳其实只有0多岁，人长得老相，大家都管他叫老柳。他人很憨厚，是城关农村人，大专毕业后，没找到工作，就回村里，就这些年靠养殖发了财，在县里市里都有些名气。

老柳的钱是存在一只卡里的，密码是六个6。他拿到那支老山参后，看了又看，感慨地说：“这种老参，罕见了。现在给领导送礼，要出奇致胜才行，人家家里烟酒都堆得没地儿放，你送烟酒，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老柳很高兴，晚上请井建民与白霞吃饭，说是要结识一下井建民这位新朋友。

酒桌上，井建民看得出来，老柳和白霞的关系非同一般，两人之间偶尔露出来的亲昵动作和眼神，只有上过床的情人才有。

井建民生了一下气，转念一想：白霞又不是我包下来的，我吃哪家子醋？

老柳其实没什么酒量，喝了几杯，脸红得像猪肝儿。他说：“井兄弟，你知道，农民企业家在世面上混，难哪。你没根基，没背景，谁都敢收拾你，你名声再大，你给社会捐献再多，人家权力部门一个小科员，就能整垮你。想整你还不容易？……所以呀，井兄弟，我劝你，干公司，你要找个靠山，多大代价也要找个靠山。我猜我为什么要买你的人参？我要送礼。送给谁？送给市政协的姜副主席。为什么呀？我想在今年换届时，弄个市政协委员。跟上面的人打交道多了，下面县里的一般部门轻易就不会招惹我了。”

是这样呀！给姜主席送礼。井建民灵机一动，想探得更多关于姜主席的事儿。

“他能收吗？如果他不收，你0万不是白花了？”

“他，哈哈，这个老家伙，送礼的，他从来是来而不拒，也不怎么掩饰，那意思是让别人知道，鼓励别人也给他送礼似的。”

井建民假装不信，说：“他一个政协副主席，又不是驻会的常务副主席，哪里那么多权力，这么多人给他送礼？”

“这你就错了！兄弟。他说话也是有用的。”

“够大。可是，这也未必就需要给姜主席送礼。”井建民刺探着，想进一步了解具体的事情。

“呵呵，兄弟，你天真喽！你听我给你说，就拿环保局的副局长来说，他原来是龙兴房地产的老板，有一次，他喝高了，骂姜主席不是人，帮忙不帮到底，本来他可以弄个常委，姜主席却没有帮忙。他说，他给姜主席送了三套房，全在M市最高档的梦月小区。”

老柳忽然发现自己说多了，忙说：“这些事，都是传说，咱们说到哪就到哪为止呀。”

井建民说：“那是那是，其实我也不太信。”

“不信就好，不信呢，你心情就愉快；信了，你就不平衡。”老柳说。

井建民回到M市，就直接进了一家网吧，查了梦月小区的位置，又查了一下市环保局网站，在“领导机构”一栏里，查到了这样的信息：钱顺理，副局长，分工主管环保技术监测，政治面貌是某民主党派。

其它几个副局长，都是中共党员，看来，老柳说的就是这位钱局长了。

井建民在记事本上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