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旧车了。
井建民给她叫了一杯香茶和一盘瓜籽。趁她低头呷水时,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秀发,趁机将指甲里的玉兰花籽粉弹落在她头发上。
她抬手打了他一下,嗔道:“干么动手动脚?这里到处是录像,你敢不老实,我就喊人过来。”
井建民笑了:“怎么变化这么快?上次还约我去洗澡,要我把生米煮成熟饭。跟了姓庞的几天,就成贞节烈女了?”
这话让柳凤香有些难为情。
“少废话,”柳凤香凤眼倒竖,“有话快说,有那什么快放。”
井建民现在需要拖时间,以便药性发作。
“庞耀光对你好吧?”
“好不好关你事?”
“他上次在农贸市场低价强买了一车黑龙江土豆,你知道这事吧?”
“嗯,”柳凤香说,“知道。他在市场常干这个营生。”
“你知道那车土豆是我发来的吧?”
“你?你发来的土豆,被他强买了?”
“对。他派人干的,他自己没出面。”井建民把手里的爆米花扔上扔下,“你说说,这事儿能完?”
柳凤香低头不语,井建民看出她的脸色开始变得潮红,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地。就像马云霞和白霞一样。
“凤香,”井建民凑近她的脸,温柔地说,“要是你不被他抢去,咱俩现在早结婚了呢。”
“叮叮叮,叮叮叮......”彩铃响了起来。
这彩铃一下子勾起井建民伤心的回忆。那次在镇上洗鸳鸯浴,在关键时刻,被敲门声惊破。一想起那件事,井建民内心就翻滚不已。
“妈的,”井建民骂。
柳凤香转身拿起了手机。
“喂?……耀光呀,是我呀……”
井建民把脸贴凑过去,庞耀光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你在哪呀?”
“我在商场看衣服。”
“我听你身边好像有人,喘气声挺大的。”
“开什么玩笑?是手机噪音吧。”
“我刚才听着挺清楚的,呼呼地,特别像一个男人的喘气声。这会儿听不见了。”
“你耳朵长驴毛了?哪来的喘气声!”
被柳凤香这一骂,庞耀光有些不自信起来,把话题转开:“昨天,瘦子告诉我,他在农贸市场看见一个背影,很像井建民。是不是这小子在找我?”
“井建民,你别提他了。我都是你庞家的人了,和他没关系。”
“瘦子说,他看那个背影特别像井建民,追上去时,他已经上公交车离开了。我心里有点打忖,这小子跟我们仇很大,他不能不报复,我真得提防点。”
“你提防着他点也好。不过你不要老往我身上怀疑。”
“我不怀疑你怀疑谁呀?你和他可是老情人呢!”
“老情人怎么了?老情人怎么了?你他妈老情人有一个连,我他妈就一个,你还天天怀疑。”
“我不是怀疑,我这不是担心么,担心井建民出什么坏招损招。”
“我不用你担心,我自个儿的身子,愿意给谁睡就给谁睡。”
“你这骚老娘们儿,两天不收拾,就皮子发紧?”
“你他妈没事找事儿啊!吃两天干饭撑得慌?”
“那好吧,你可别偷着给我养汉呀,我知道了,掰断你的腿。”庞耀光关掉了手机。
井建民心里这个爽呀:庞耀光呀庞耀光,你做梦也想不到吧,你跟你老婆通话时,我正在身边……
临分手时,井建民说:“我没钱结账呀。”
柳凤香让他在房间里等着,她出去一会,在取款机上取了000元。
别人的钱可以不要,柳凤香的钱,必须要:庞耀光欠我一个媳妇,柳凤香欠我一个说法。
井建民结完账,还净剩1700元。
妈的,这买卖挺合算:女人倒搭。看来,大爷留下的遗产,不是虚拟的遗产,而是实实在在的女人和花花绿绿的钞票。
第77章 孤女投亲
自从那天在县城里跟白霞弄过一水,此后一直没有沾过女人,井建民憋得太久的欲望,在柳凤香身上彻底发泄完毕,而且憋在心里多天的那口恶气,也出了一半,痛快。
气儿顺了,井建民还是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他还得回到他的老本行,挣钱养家糊口。而且,井建民一直有一个理想,就是自己开一个装修公司。
他去工商局问过,人家告诉他,办公司,要十万元注册资金。
到哪儿去弄十万元?向马云霞借?估计她会借给他。但他不想,马云霞的钱他就是不想花,他内心里对她十分尊重,不想让她轻视了他。试想,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睡了,然后就向她借钱,这明摆着是吃软饭么!井建民,我井建民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软饭不吃。
向白霞借?在床上,如果弄得她舒服时,她一感动,可以给他几千块零花钱。但向她借十万?不大可能。即使她想借,也估计不能拿出这么多钱而不被庞副大队长发现。
靠自己打工攒钱?就那一脚踢不倒的几个破工资,攒到牛年马月能攒够十万?
妈的,怪不得穷二代、穷三代一路传承下来,能传到穷N代!
原来这中间有个“坎儿”,你迈不过去。
这个“坎儿”,其实不高,但横在你面前,你却迈不过去,再小的坎儿,也就像一座山了。
你在这座山之前徘徊,徘徊,徘徊了一辈子,泄了气,把穷N代的接力棒再传给子孙。
井建民很恨这个“坎儿”,他想迈过去,迈过去,就一马平川,他的孩子就没有“坎儿”了。
井建民正在“坎儿”前面生气,突然接到了孙平的电话。
“井哥哥,”孙平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爷爷和我奶奶都去世了,就剩下我一人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走时,他们都好好的。怎么说没就都没了?”井建民这一惊,非同小可。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一个月前,我去看望爷爷,他躺着起不来,得了重感冒。我请了医生去山里给他看病,医生给他打了几天吊针。但他年纪太大,经不住折腾,还是走了。”
“我从口子村雇人给他打了口棺材,埋在豁嘴砬子下面,那是他自己选好的地方。”
“我奶奶得到噩耗后,吃饭一天比一天少,上个星期一连三天吃不下饭,在睡梦里逝世了。”
“我把她的骨灰埋在我爷爷的坟边。”
“现在,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好害怕,好孤单。”
井建民的泪水忍不住淌了下来。
“孙平,”井建民问道,“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你有没有一个想法,如果有,哥哥我一定帮助你。”
孙平又抽泣起来,“我想到你身边去,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不要嫌弃我,我什么活都能干,不会白吃饭的。”
“这是说什么话呀?就是你什么也不干,哥哥也能养活你。你既然想来,那就来吧。在山里也没有什么奔头,更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你来M市吧,你来也可以有一个落脚的地方,然后慢慢找工作。”
几天后,孙平带着两只大包,走出了M市火车站。
井建民把她接到自己的小屋里。
现在,两个人又同居一室了。
小屋只有一间里间,一间厨房。井建民最担心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