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容隽虽是怀苏师兄,但如今失了记忆,性情判若两人,怀苏师兄为人温和又风趣,容隽却冷情而古板,加上怀苏的现身透支了他的神魂,如今正是虚弱的时候,自己几次三番的刺激,只怕他是接受不了的……
苏漓心想,不如还是跟容隽解释一下,说是误会好了。
“师尊,先喝杯水吧……”苏漓低着头,将杯子递给容隽,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要编个什么像样的理由。
容隽不声不响地接过了水杯,薄唇轻轻碰了碰水,浅浅抿了一口,水色的薄唇微微湿润,半晌,勾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罢了……”容隽哑着声音,叹了口气,“既是我对不住你,便当对你负责。”
苏漓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容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容隽似是不敢看苏漓的眼睛,只盯着自己手中的杯子,缓缓道:“只是在这空芨山上,你我仍须谨守师徒本分,不可让旁人说闲话。”
苏漓脑子钝了半晌,久久回不过神来。
她已经组织好大半的说辞了,比如说容隽昨夜说的是拿她当妹妹什么的,结果容隽说什么了?负责?
容隽见苏漓呆愣着一张脸没有回应,以为她是仍然心存不满与委屈,忍了忍,便又补充道:“你修为尚浅,当务之急仍是提升自己,切莫为儿女私情耽误了修行,待来日修行有成,再谈这事不迟。”
苏漓愣愣道:“修成元婴便可以谈儿女私情了吗?”
容隽被噎了一下,脸上微红,道:“你修行,难道是为了儿女私情吗?”
苏漓眨了下眼,说:“本来不是的……”
潜台词就是,现在是了。
容隽觉得这话有些说不下去,他本就不善言辞,更何况如今他理亏心虚,而苏漓又厚颜无耻。
深呼吸了几下,容隽缓缓道:“修行界师徒结成道侣的也不在少数,只是也得待你出师之后,方才不会为人诟病,你明白了吗?”
苏漓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容隽满意地点点头。
苏漓道:“师尊想和我结成道侣!”
容隽呼吸一滞,险些又晕了过去。“你……能挑重点听吗……”
苏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知道了,我会好好修行,争取早日出师,和师尊结成道侣的。”
容隽已经不能强求更多了,苏漓能理解到这一层他就满意了。
他方才想了许多,想明白一件事。他这病便是宗主也瞧不出原由,也不知道有没有痊愈的一日,便是他今日狠狠拒绝了苏漓,但却应了那句话,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谁知道下个月十五他又会做出什么事来?“那个人”处心积虑想把苏漓弄上山,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自己索性先安抚苏漓,给她定个修行的目标,免得她胡思乱想,自己也落个薄情寡义的骂名。
再说……他始终觉得,苏漓是无辜的。
容隽虽看似冷漠,实则为人正直,欺负一个无辜的弱女子,他实在做不出来。
而那个无辜的弱女子,此刻正忍笑忍得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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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苏漓突然觉得,容隽也是挺可爱的嘛……
虽然和怀苏师兄的性情大不相同,但面皮薄,为人正直,生得又如翠竹苍松芝兰玉树一般,倒是让她生出了几分好感——好想戏弄他的感觉。
容隽自以为稳住了苏漓,终于得了几分心安,而苏漓也配合地装作被稳住了的样子,对着容隽指天立誓,一定好好修行,争取早日出师。容隽淡淡一笑,只道此事得了妥善解决,结果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以往都是辰时准时报道的苏漓,这一日起得特别早,容隽刚刚醒来,就听到几声短促的敲门声。
“师尊,弟子泡好了云雾茶了。”苏漓乖巧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容隽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匆忙地换上外衣,容隽沉着脸打开了飞霜殿的大门。
苏漓低眉顺目,双手捧茶,容隽低着头,只看得到她小巧的下巴,还有唇畔那一抹浅浅的笑意。
“师尊早安,弟子昨日特意问过望舒师弟,听说师尊每日这个时候都要饮一盏灵泉泡的云雾茶,因此特意起早为师尊准备了,师尊尝尝,弟子泡的茶可还合口味?”苏漓说着,微微抬起了头,满是期待地看着容隽。
容隽唇角微微抿着,显然心情并不怎么美妙,忍了片刻,深呼吸了几下,才放柔了语气道:“这些琐事无须你做,你专心修炼便好。”
“那怎么行呢,师尊总是需要人伺候的,弟子做这些事乃是本分。”苏漓说着,面上微微一红,别过了脸压低了声音说,“再说……我们昨日不是说好了吗?”
说好了什么?容隽皱着眉,觉得这两日脑子里一片混沌,像是笼在重重迷雾之中,让他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叹了口气,容隽半是认命半是妥协,侧了身道:“你进来吧,茶放桌上。”
苏漓眼底极快地掠过一抹得逞的坏笑,容隽背过了身去,也没有察觉。
将茶放在桌上后,苏漓又道:“今日十七号了,又到了师尊纯阳讲道的日子,今天师尊带弟子去吗?”
容隽坐在桌前,右手提起茶壶,沉沉的紫砂色衬得他修长的手指越发白皙。热水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茶杯中,氤氲热气中,清冽的茶香缓缓四溢开来,让人闻之心神一震。
若不是苏漓提醒,容隽还真是险些忘了时日了。
“你用过早饭后,一道去吧。”容隽满腹心事,觉得今日的茶竟有些尝不出味道了。
“是,师尊。”苏漓欣然一笑,而后翩然转身,往里间走去。容隽脸色一僵,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苏漓微顿住脚步,回过头看容隽,理所当然道:“帮师尊整理床铺啊!”
“不用了。”容隽忙制止了她,“这些事我自己来便可。”
苏漓微微一笑:“师尊不必同弟子客气,望舒往日不也是这么伺候师尊的吗?”
容隽僵硬道:“你与他不同,我屋内的事,便不用你伺候了。”
苏漓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有什么不一样呢?我现在是你的弟子,以后是你的道侣,无论哪个身份,做这些事不都是应该的吗?”
容隽猛咳了两声,白皙的脸上浮起淡淡薄红,听到“道侣”两个字,他便浑身不自在,忽然有种自己挖了坑把自己埋了的感觉。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被苏漓这么反问,居然一时找不出辩驳的话来。
苏漓等了片刻,见容隽一脸尴尬地沉默着,忍不住想笑出声来,硬咬着下唇才没在容隽面前露馅。容隽抬了下眼,见苏漓眼眶微红,嘴唇轻颤,还以为是自己的冷漠伤了她的心,竟觉得有几分自责,只好轻叹了口气,无奈道:“那便随你吧。”
苏漓笑着